喂我
吴千屿一直注视着门外,听到谢康的问话,翘起二郎腿笑了笑。“哥要的就是这效果。如果她没有淋成落汤鸡,怎么会体会到有一个人突然出现的美好。”“秦雨薇说,陆今朝吃软不吃硬。我要是不想想这些招,连人的手都碰不到。”吴千屿眉头一皱,想起了些什么,心头闪过不快。这几个月,他可什么都做了,从买花到买早餐,堂堂集团二公子,为一个只是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屈尊到如此地步,还得不到她的一个眼神,真不知这陆今朝是什么做的,心这么狠。
门外的姑娘一张脸,被雨打湿后仍清丽干净的面庞,出落得越像不染尘的花,也不怪吴千屿这么穷追不舍。漂亮是真漂亮,冷也是真冷。
吴千屿握了握拳,心下一阵烦闷,忍不住又往门外看了一眼。
“陆小朋友”
陆今朝正走着,身旁蓦地响起了一道声音。
很熟悉。
男人一身黑色,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他举着的那把伞瞬间罩到了她的身上,替她挡住了倾落的雨点。陆今朝一顿,眨巴了一下眼睛,待视野恢复清晰后,望向身后的男人。
他站得挺直,立在伞下,唇角弯弯地看向她,眸子倒映着飘散的雨滴,眼尾弧度惑人,是容遇。
“这副模样,不适合你。”他的发丝微微翘起,眼中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不像在看她,视线落在不远处。“我家就在这,伞你拿着,就当…上次的回礼。”
他不仅塞了伞,还塞给她一包水果糖。
她喜欢的酸橘子口味。她不嗜甜,以前早上上课,都会带一个橘子或者橙子,这习惯一直延续到了大学。
橙黄的糖晶莹剔透,乖巧地躺在透明袋里。
陆今朝下意识接过伞,思索着要怎么多和他聊两句。黑色的伞柄透着光泽,静静地被她握在手心。
“容老师,我好像有点生病了,可以到我家里照顾我一下吗?”陆今朝拉了拉容遇的袖子,不等他拒绝,已经把伞撑在了他们俩的头上。“家里没人,我一个人也不会做饭。很可怜的。”
她鼓足了勇气说完后,抬头去看他,恰好和他的视线交汇。男人琢磨不透的眸色里像压着什么情绪,她不太明晰。不过,她并不想就这样让他离开。
“好”
她还想说什么,他已经点了点头,自然接过了伞。“想吃什么?我去买。”
“容老师做什么都吃。”
回到家后,容遇果然把她照顾得很好。
烧水,给她测温度,然后让她在床上好好休息,他则在厨房做饭。
陆今朝的卧室斜对着厨房,偏一点头就能看见男人高瘦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着。他围着围裙,低垂着头调着火的大小,眉眼清俊。他的衣服常年都是黑白灰三色,今日也不例外,一件淡灰风衣,腰间系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
陆今朝有些好奇,这样的男人,情动的样子会是怎么样。纵使有一双桃花眼,可容遇的眼神向来干净,不沾尘欲,了无春痕。她想象不出来。陆今朝咬着唇,不自觉地摩擦着腿间,感受着里面骤然攀升的热度。然后,用被子把自己薄红的脸遮挡住,睫毛微颤,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不知过了多久,陆今朝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她好像真的睡着了。窗外已经没有下雨了,天空呈现出浅青色,空明而静谧。
“醒了?先吃点东西吧。做了几个清淡的菜。”
容遇站在客厅,笑着看她。一双眸子盛满了日光。陆今朝心念一动,指尖轻轻划过被单上的褶皱处,“容老师,我好累啊。你可以喂我吗?”
她知道自己在得寸进尺。但是,她并不想乖乖站在原地。如果,她被拒绝也没关系。至少,她试过了。
陆今朝视线从他黑曜石般的眸子滑到浅红薄唇,再到凸起的喉结处,心尖揪起,细密麻乱,像等待着宣判。
容遇愣了一瞬,而后端起碗,走到了床边。巨大的阴影立刻笼罩上了她。
他好像真的对自己很纵容。什么都说“好”。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同样。
“张嘴。”
他像哄小孩似的,舀了一勺稀粥,等它凉后,送到陆今朝嘴边。陆今朝依言微张唇瓣,含住勺子,将米粒吃进嘴里。
她吃得很慢,容遇也不恼,顺着她的节奏一口一口喂给她。
他的唇离得很近,像玫瑰的花瓣。
是不是亲一口,容老师也不会拒绝呢?
陆今朝感觉自己真的有点发烧了,不只体温高了一些,浑身都是灼热的。连同她的脑袋,也变成了一团浆糊。光线很暗,呼吸很烫,思绪如潮。
“容老师”
“嗯?”
“可不可以…亲你。”
容遇似乎没有听见,神色未变,只松动了一秒,像她的一句话如一滴雨,融进了汪洋大海。
勺子落进碗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在寂静室内环绕回荡。
“不可以”男人语气渐冷,带着某种疏离的意味。仿佛她此刻的僭越,触犯的不仅是两人应有的距离。
她的小心思一览无余,被他留有余力地推了回来。他是个合格的好老师,而她是那个不甘心的学生。
容遇大约是傍晚离开的她家,尽管两人氛围有些尴尬,他还是收拾好了碗筷,给陆今朝做了夜宵才离开。除此之外,他没再说多余的话。
桌上的芙蓉蛋还冒着热气,刚从锅里端出来。淡黄色蒸蛋上洒了几粒葱花,是陆今朝最喜欢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