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沐奕言听不下去了,那突如其来的伤心和愤怒把她的心脏都翻搅了起来,她一脚踹开了那薄薄的木门,怒喝道:“袁霁祺,你好!”她的声音尖厉,可到了最后那个好字却带了几分颤音,她咬着嘴唇,死死地忍着,想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
屋里的两个人一下子便转过身来,袁霁祺看起来有些慌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旁,支吾着道:“阿言你……你怎么来了?”
“我……”沐奕言说不出话来,她怕自己要哭出声来。
“对不起,”袁霁祺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发红的眼圈,顿时慌了神,“阿言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这就把她撵走!”
沐奕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么无耻的话居然从他的口中说出!她气得浑身发抖:“原来你是这种薄情寡性的男人!你如果有其他女人了,直说就是,我……我成全你们!”
袁霁祺的浑身一震,那焦急的神情忽然变了,脸色变得惨白而木然:“你……你说什么?”
“你这个骗子!”沐奕言哽咽了起来,“你……你还骗我永远都喜欢我,永远要和我在一起……”
“公子你误会了!”一直傻站在那里的那个女人终于回过神来,一下子扑倒在沐奕言的跟前,拽着她的衣角哀哀叫道,“我是抚剑啊!王爷他不肯回去,又不肯让我跟着伺候你们,公子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沐奕言的脑袋又“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抚剑?那个秦王府的小婢女?那个在慕言轩伺候她的抚剑?
她呐呐地看向袁霁祺:“这……这是怎么回事?”
袁霁祺抿紧双唇,冷冷地道:“你心里是不是早就定了我的罪?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有其他的相好把我赶走?你别动脑筋了,我自己走就是!”
沐奕言懵了,眼看着他愤而要走,立刻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腰,一叠声地道:“阿骥我错了,我怎么可能想把你赶走,我刚才都快气炸了,阿骥你别生气,你罚我吧,都是我的错!”
袁霁祺僵在原地,抬手去掰她的手指:“我受不起,你九五之尊,我是无家无国的流民……”
沐奕言急了,踮起脚尖,扎扎实实地一口吻在他的唇上,吸吮舔舐了半天,见对方毫无反应,只好心一横,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往深处探进。
舌尖骤然被卷起,袁霁祺的回吻热烈而放肆,席卷了她所有的呼吸,她浑身发软,不自禁地软倒在他的怀里,只能随着他的掠夺起伏……
良久,袁霁祺终于松开了她,惩罚性地在她脸颊上咬了一口,沉声道:“以后还要冤枉我吗?”
沐奕言偷偷地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抚剑,脸烧得通红,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袁霁祺捧起她的脸来,凝视着她:“阿言,你记住,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别的人我都不要。”
沐奕言的鼻子发酸,傻傻地点了点头。
“所以,有时候我有事瞒着你,也是因为想留在你身旁,你会原谅我的,对吗?”袁霁祺的声音低柔而浑厚。
“我知道,以后我都不胡思乱想了。”沐奕言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以后再也不胡乱对你生气了。”
于是,抚剑这个故人就留了下来,反正沐府大着呢,多一个人也不多。
于是,有一就有二,袁鹰袁虎等亲卫也出现了,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于是,邠国秦王府贴身伺候袁霁祺的也出现了,说是怕王爷水土不服。
后来,沐奕言才知道,袁霆祺那厮根本没有对袁霁祺下什么追杀令。
后来,沐奕言才知道,秦王府还好好地伫立在邠国京城,袁霆祺一个月一封书信来往,一边劝袁霁祺回国,一边探讨如何强国富民。
后来,袁霁祺在一个夜晚主动向她深深地忏悔了,忏悔苦肉计是个屡试不爽的奇策,他运用得稍稍炉火纯青了一点,他决定任她予取予求以示悔过。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沐奕言予取予求得筋疲力尽,有时候,予取予求也是个体力活。
作者有话要说:奉上的第二篇番外,据说被醋哥在正文虐得最狠的小袁……话说有妹子对陛下到底有没有公开身份很是怨念,这个其实在前几章就交代过了,陛下和男主们交心,不想公开身份,只想功成身退。醋哥总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一一交代得很清楚好像写论文似的,放在小说里就有点拖沓啰嗦,咳咳,估计这是行文风格有点改不了了。不过醋哥认真吸取大家的意见,在完结章补了一个后记,把大家想知道的交代了一下,妹子们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有亲们说还要加小鱼和小裴的番外,醋哥要拔头发了啊啊啊啊!明后天写一篇全家福,多点两个人的戏份好不……~~oo ~~
最后一篇多年后关于小七小八和男女主的小纠葛可能要很后面才写了,醋哥要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第98章 番外喵呜(全家福篇)
沐奕言变成了一只猫,而且是一只娇小可爱的狮子猫。
她昨夜在月下浅酌,半醉后躺回床上,睡醒过来,便发现自己钻在锦被中差点闷死,好不容易才挥动着猫爪爬了出来。
卧房里空无一人,她好奇地窜到铜镜前打量着自己,琥珀色的猫眼,雪白的身体,一甩猫头,她刚想称赞自己一句,出口的却是一声傲娇的“喵”声。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洪宝的声音响了起来:“陛下,该用午点了,裴大人在门外候着呢,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沐奕言想起来了,前几天他们去听了一场名角儿的戏,沐奕言随口说了一句那台上装扮的女将十分威风,裴蔺便兴致勃勃地说要去把整个戏班子的行头都要来,想扮哪个便扮哪个。
这么好玩的事情沐奕言当然允了,还缠着沐恒衍和袁霁祺都来配戏,约好了俞镛之要当场作画留下她的英姿。
沐奕言不甘心地喵了一声,用爪子挠着那扇木门,门外的洪宝有些纳闷,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见屋里空无一人,顿时愣住了。
沐奕言在他脚下蹦跶了两下,洪宝不耐烦地踢了她一脚:“一边去,哪来的野猫。”
沐奕言冲着他挥了挥爪子,怒气冲天地喵喵叫了几声:是朕呢!洪宝你居然敢踢朕,回头让你叩一百个响头!
洪宝开始在屋子里乱转,想找出沐奕言来,沐奕言胡乱叫两声,自觉没趣,便一头窜出了卧房,朝着裴蔺的房间跑去。
一下子成了猫,她有些辨不清方向,在摔进两个水坑、撞到一颗大树以后,终于有惊无险地到了裴蔺的院子里。
裴蔺正在整理戏服,俞镛之在院子里摆弄着他的笔墨纸砚。
“你说阿言穿上这身会是什么模样?”裴蔺手里拎着一件刀马旦的戏服,戏服掐金边走银线,华丽异常,那两道长长的翎子颤动着,威风凛凛。
俞镛之淡淡地扫了一眼:“你就由着她胡闹吧。”
裴蔺笑着道:“那你怎么二话没说就跟来了?你也想看得不得了吧?”
俞镛之居然没有反驳,只是双眼微微泛出光来,脸色微红,半晌才道:“你把那闺门旦的戏服借我,后日便还给你。”
裴蔺斜睨了他一眼,取笑道:“想不到堂堂的中书令大人,居然也会动这种邪门歪道的脑筋。”
……
沐奕言在旁边听得一知半解,只是他们两个人聊得热闹,居然没人发现她这个正主,让她有些羞恼,她一下子便窜上了桌子,威风凛凛地“喵呜”了一声。
俞镛之眉头轻蹙了一下,往旁边让了让:“哪里来的脏猫,把我好好的宣纸都弄脏了。”
沐奕言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爪子不多不少,一共四个正好印在了那雪白的纸上,身上的白毛被刚才的水坑溅得黑一块、灰一块的,实在是难看到了极点。
她委屈地喵了一声,身子往后一弓,想要窜进俞镛之的怀里去:你怎么也嫌弃起我来!
只是还没等她发力,她的身子就腾空而起,后颈被人掐住了,疼得她呲牙咧嘴了起来。
一张俊脸对上了她的眸子,裴蔺嘲弄地看着她:“这猫看起来傻呵呵的,居然敢来这里捣乱,小心被人剥了猫皮。”
说着,他用力往外一丢,沐奕言在空中翻了个筋斗,手脚乱舞了半天,扯掉了好多猫毛也没抓到什么浮木,被一下子摔在了墙角,眼前金星乱冒,半晌都没喘过气来。
俞镛之打了好几个大大的喷嚏,鼻子都揉红了,他的体质从小就不好,对很多东西过敏,动物的毛发尤其。
沐恒衍和袁霁祺一前一后跨进了院子,环顾四周,没瞧见沐奕言的人影,便在桌旁坐下,各自拿起茶盅呷了一口。
袁霁祺瞟了那戏服几眼,笑着道:“真怀疑你是不是光领兵部尚书的空饷不干活,成天想着这些,不然哪有这么多神来之笔。”
裴蔺懒洋洋地瞧着他:“那比得上阿骥你,兵法三十六计炉火纯青,把陛下蒙的辨不清东西南北。”
这两人话没说上两句,便带了点火药味,沐奕言愣了一下,平日里看他们在她面前都兄友弟恭的,怎么背地里居然还心有芥蒂?难道是袁霁祺还在记恨裴蔺从他手中救走了人,而裴蔺还在记恨袁霁祺那次掳人和非礼?
沐恒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俩,缓缓地道:“阿言就要来了,你们别惹她不开心。”
俞镛之又打了两个喷嚏,朝着院门看了过去:“咦,奇怪了,阿言怎么还没来?”
往日里要是有这种好玩的事,沐奕言必定是第一个到场,俞镛之这样一说,另三个人也有些奇怪,正要再喊人去请,斜刺里那只白猫便又窜了出来,在袁霁祺和沐恒衍的脚边不停地打转,“喵呜”地叫了好几声,一声声都哀怨缠绵。
只可惜沐奕言的猫语没人听得懂,袁霁祺拿脚尖拱了拱她的肚皮,笑嘻嘻地道:“咦,哪来的野猫?这是□□了不成?”
沐奕言气得咬碎了银牙,这个不靠谱的男人!她不假思索,一下子窜进了沐恒衍的怀里。
沐恒衍猝不及防,低下头便看见一双琥珀色的猫眼哀哀地看着他,细细的叫声让他想起了沐奕言。他冷肃的表情有了几分和缓,摸了摸她弓起来的后背,旋即拎起她的耳朵,扔给了身后的沐宇:“去,帮它洗个澡,等会儿带过来给阿言玩。”
沐奕言一阵头晕目眩,旋即便落入了沐宇的手中,她呲着牙低吼了几声,却毫无尊严地被沐宇揪着猫颈,眼看着就要出了院门。
沐奕言恼了,抬手就照着沐宇的手臂来了一抓,沐宇吃痛松了手,她愤怒地在院子里乱窜,打翻了俞镛之的笔架,抓破了裴蔺的衣袍,咬住了沐恒衍的靴子,挠花了袁霁祺的手背,最后,她窜到了院子的墙头,冲着他们悲愤地“喵”了一声:坏蛋!你们都是坏蛋!不是说爱我爱到骨头里吗?怎么我变成了一只猫,你们就都不认识我了!我不要你们了!
沐奕言离家出走了。
她一路飞奔,窜出了沐府的大门,门口的那条街上找了个墙角蜷缩了起来,太阳懒洋洋地照在她的身上,几近正午,她居然感到了一阵寒意。
刚变成这只傻猫的时候,她还带着几分新奇,可现在,她不寒而栗,要是她变不回来了怎么办?要是他们真的再也认不出她了怎么办?要是她从此和他们人猫殊途怎么办?
一大早便没吃东西,又鸡飞狗跳地折腾了一上午,她的猫肚饿了。她刨了刨猫爪,看到不远处有个咬了一半的肉包子,她盯着看了一会儿,毅然撇过了头。
“咦,这里有只猫。”
“野猫吗?”
沐奕言朝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只见一高一矮两个乞丐模样的人在不远处朝着她指指点点,她有些紧张了起来。
“去弄些鱼骨头来。”
“干啥?”
“逮住它晚上下酒吃。”
……
沐奕言嗷的一声窜到了那高个的肩头,顺手朝着他的脸抓了一把,旋即猫爪一蹬,借力飞快地朝着转角逃去。
这一顿逃她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幸好沐府很大,她沿着墙根一直跑了两圈,这才没迷了路,等到她重新回到沐府大门前,那两个乞丐已经不见了,她瘫软在墙根,真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这叫什么事儿啊!
她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忽然又惊醒了过来,只见沐府门前忽然好像换了个模样,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沐恒衍、裴蔺、袁霁祺都出来了,和一些侍卫俯首交谈,神色焦急地策马而去。
沐奕言精神一振,他们肯定是发现她不见了,这下知道着急了吧?还不快来接我回府!
只可惜那些人压根看都没她一眼,只是在府门前来来回回地穿梭,看得她眼睛都花了,任凭她温柔地、甜美的、暴躁地、哀求地叫唤,也没人来抱起她来,说上一句:阿言,原来你在这里,真是太调皮了……
她有点想哭,抬了抬猫爪,才发现自己没法擦眼泪了。她抖擞了一下精神,趁乱重新窜入了沐府。
正厅前跪了一溜儿的奴才,有几个正在抹眼泪,张勇领着人正在一个个地搜查,看起来闹哄哄的。正厅里倒是很安静,四个男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神情疲惫,目光呆滞,显然已经完全乱了方寸。
“完全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了她的内衣……”沐恒衍的声音沙哑,那冷肃的神情早已经消失。
“十几名御前侍卫,加上裴府、厉王府和邠国的高手,这世上有谁能无声无息地将阿言劫走?”裴蔺咬紧了牙关,一拳捶在了桌子上,“阿言的脚链还在,她不可能会丢下走的!”
“除非……”俞镛之脱口而出,却戛然而止。
袁霁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霍地一下站了起来,仿佛一头困兽,双目赤红地走到俞镛之身前:“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是内应,陛下又被我劫走了吗?”
俞镛之沉默了片刻,迎向他的目光:“我没说,是你多想了。”
袁霁祺一脚便踢翻了自己的椅子,裴蔺一个箭步拦在俞镛之面前,戒备地看着他。
袁霁祺目眦尽裂,不假思索,“铮”的一声从腰间抽出了佩刀——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好像变成猫、狗的很流行,醋哥来凑个热闹,来个无责任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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