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罗伊仔细听着,认真思考着说:“有道理,我也在奇怪,为什么好好地我就会摔跤,而且摔得又不远,为什么会昏过去,而且醒了后头还一直晕。我拍了些什么呢?“我就拍了一些很简单的相片啊,就是她死的样子很诡异,好像沉浸在幸福之中一样,别的也没有什么。”
罗伊喃喃自语,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说:“对了,在杨丽莎的脖子上,有一条项链。”
“项链?”陈星辰奇怪地问,“什么项链?什么样子的?杨丽莎尸体发现的时候,身上并没有佩带项链。”
罗伊搔搔自己的头说:“奇怪!我当时拍到杨丽莎的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项链,项链是打开的,中间还有一张小小的照片。我还特意拍了特写,是一个男孩子的照片。”
“项链上有男孩子的照片?可是杨丽莎的尸体上并没有发现那条项链,你看清那个照片上的男孩长什么样吗?”
“当时太阳的余晖正好斜射在项链上,反光很强烈,所以男孩的脸看不清。但好像是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子,因为眼睛上反光很强烈。我拍了好几个特写,就是想印出来了或许会清楚些。可是……”罗伊懊恼地说。
陈星辰默默地开着车,不说话了,似乎在沉思着。过了一会,她像是把所有的问题都想明白了。
“我知道了,杨丽莎的整个案子中都有一个看不见的男孩在装作鬼魂。但是悬崖边的眼镜碎片和长发,都说明除了鬼魂和当时的几个男女以外,还另有人存在。而他很有可能是一个装作女鬼的男孩,而且很有可能就是项链上的眼镜男孩。否则他为什么又花那么多心神,把你的相机扔下山谷呢?”
“是的,当时杨丽莎脖子折弯了,她的项链也断开了,是浅浅地搁在她的脖子上。凶手会不会是用什么东西去拿那根项链,才引得杨丽莎的尸体又往下坠呢?而他在拿项链的过程中,又从反光中发现了我在对面拍照。”
罗伊不断地点着头,对自己突然增强的分析能力非常满意。
“所以,当他在对面山腰发现我时,就把我弄昏,还把我的相机扔下山谷。”
陈星辰把车徐徐地开进了服务区,一边说:“是的,所以并不是女鬼带着杨丽莎下去的,而是假装的鬼魂设计的局。林正是戴眼镜的,而且他又跟慕容沁雨关系不一般,而带有慕容沁雨口红印的酒杯,又出现在柳月月死亡的现场,而经查实,林正那晚并没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且他个子高大,强壮有力,应该有杀死柳月月并将她挂起来的体力和能力。”
罗伊坐到驾驶座上,他们两个人轮流开车,可以更好地保证行车的安全。
“是噢,他又和杨震西在一起吃河豚鱼,也有机会在杨震西的鱼碗中下毒。而且他跟杨震南也认识,那天张奇在酒吧和杨震南吵架的时候,他也在酒吧和张奇他们一起玩。”
“林正家里的经济条件很好,因此他是一个人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的,所以他平常都是一个人在家里的,他那天也没有时间证人。”
陈星辰开了一厅罐装咖啡递给罗伊,然后自己也开了一罐,喝了一大口。
“那他是凶手吗?看起来很符合啊!”罗伊把车速稳定在120码,车子稳健地行驶在高速上。
陈星辰却没有这么乐观,她皱皱眉说:“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经过调查,林正家里条件很好,母亲是大学教授,父亲长期经商。而且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他从小生长的环境很单纯,而且杨教授跟他也不熟,没有什么恩怨。他虽然跟杨震西是同学,但是平常走得并不是很近,而且他根本就不认识杨丽莎。”
“这有什么奇怪的?也许他和杨丽莎在偷偷交往呢,现在年轻孩子们的事情,谁又知道呢?”罗伊想着合理的解释。
“不对,按凶手所设计的一个个变态的凶杀看得出,这个凶手幼年时曾经受过极大的创伤,不应该是一个享尽温暖的温室里的花朵所会设计的凶局。凶案如果是一个人所为的话,那么他的心理阴暗程度可见一斑。据我们调查,林正从小读书就很优秀,到目前为止,虽然不能说是天之骄子,但真的没有经历过风浪。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考衡,我不觉得他是凶手。”
陈星辰分析问题的时候,表情冷静,还有点酷酷的,不得不让人信服。
但罗伊还是提出不同的意见:“这也难说噢,也许他受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伤害呢?这谁又知道呢?”
忽然,罗伊想到了什么,“那天我们去问柳琦儿的妈妈,那个老妇人曾经说起过,她女儿在沙市跟一个同乡在谈朋友。而蒋明铭并不是福建人啊,那么她的那个同乡恋人又是谁呢?林正也不是福建人。”
陈星辰想说什么,但只是抬起手轻轻地用手贴了贴自己的前额,不再说什么……
四十八 九死一生
“紫竹上人谢谢你,有你的指点,我和父亲才会到把陈娜和凯凯送出去。这样不管我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们杨家都后继有人了。”杨震东这个大男人,感激地对韩紫竹表达着千恩万谢。
韩紫竹还是秉承着一贯的优雅,说:“震东,我和你爸爸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你父亲自从搬到沙市后,我们就成了莫逆之交。我一直关心着他,这次你们家适逢巨变,那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也是此恶果由来已久,很难清除。但是,你父亲已经倾其家产而去福建造化孽寺,这一福果会恩荫其子孙后代。而且昱凯八字强旺,并非犯孤命之相,而且日后还会有很大的作为。我也是基于此,才帮你父亲出主意,送他去香港。所幸天可怜见,凶手并未对他们母子下毒手,得以保住杨家一脉啊!”
“谢谢上人,但我想了解一件事情,不知道大师方不方便告知震东呢?”
“什么事?杨公子请说。”
杨震东欲言又止,但他想起这次来找上人的目的,还是问道:“大师,我想知道我父亲为什么当年会那么仓促搬离宁德?”
“你父亲在离开宁德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但你知道,你父亲在宁德时与我的师兄紫松上人甚是交好。”
韩紫竹认真地打量杨震东,思索了一会说:“我只知道我师兄紫松上人给他卜过一个卦,当时让他马上离开宁德,否则祸端不断。”
“那为什么离开了宁德这么多年,现在又来祸端了呢?”杨震东不客气地问。
紫竹上人微微一笑,说:“因为你父亲那年51岁,对他是个很大的关口,他逃过一劫,又离开宁德,到有利他的沙市落脚,并潜心修福,广积福德,但这并不能将其之前所做的罪孽之事一笔勾销。”
“罪孽之事?”杨震东听得心神一震,接着恍惚地说,“父亲究竟做了什么罪孽之事啊?要落得今日的家破人亡?”
“因因果果,莫非不报,只候时辰,要有善果,今种善因,”紫竹上人念叨着说,“你莫要再去理会那些前尘往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千万小心你自己的安全,你最近也有一个很大的劫难,能否度过,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哈哈哈,大师,我能不能活下去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我的妻儿能够安全、快乐地活着,那么所有的报因都由我来承受吧!”杨震东说得凛然,紫竹上人听了,倍感凄凉。
紫竹上人站起来,走到红木雕刻的工作台前,从抽屉中拿出一块通体灵透的虚空藏菩萨递给震东说:“这尊虚空藏菩萨是属牛之人的守护菩萨,你戴着吧,希望能助你躲过此劫。”
杨震东接过马上戴在脖子上,虔诚地说:“谢谢大师,等我们杨家此劫过后,我一定会备上厚礼,好好谢您!”
韩紫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将杨震东送出门口,未再发一言。
杨震东开着车往父母家去,忽然想起明天就是震西的葬礼了,要去家中把衣服收拾一下,那件黑色的礼服还放在自己的家里呢。因此他方向盘一转,就往自己家开去……
屋子里空荡荡的,杨震东孤独地收拾着自己的衣物,想起往日儿子、老婆在家时热热闹闹的场面,这个高大而坚强的男人,忍不住伤心地擦着眼泪。
他拿起手机给陈娜打电话,过了很久手机中才传来陈娜的声音,杨震东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轻轻地叫了声:“老婆……”
“老公,你好吗?”
“老婆,我很好。你们好吗?凯凯呢?”
“凯凯累了,刚睡觉,他一直问爸爸怎么不来。”
“我……老婆,等这边事情一了,我就过来看你们。你们千万要小心啊!”
“我知道,我会照顾好儿子的,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杨震东挂了电话,唏嘘不止,他往卫生间走,准备洗把脸再整理衣服。老婆、孩子安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一阵甜甜的风儿吹过,是隔壁在煮什么好吃的东西,杨震东莫名其妙地有种想笑的冲动,却眼睛一黑,倒在地上……
一个头发很长、个子很高的女子……不,不是女子,是女鬼。她露出狰狞的笑容,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刀,往杨震东身上插去……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陈星辰带着刘清清和周立武冲了进来,三把枪对准“女鬼”。
“哈哈哈……”“女鬼”狂笑着,右手一扬,一阵甜甜的味道随着风吹展过来,陈星辰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刘清清和周立武也先后躺到在地上。“女鬼”又拿出刀,欲往杨震东身上刺去。忽然,外屋传来一声重重的声音,她举起的手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蹿上卫生间的窗户,往窗外逃去……
罗伊在客厅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站起身子向屋里冲进来,却发现陈星辰、刘清清、周立武和杨震东全昏倒在地上。他正准备打120,却见杨震东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接着陈星辰和刘清清也都陆续站了起来。
“杨震东没事吗?”刘清清人还没站稳,就急着追问,抬起头却看见杨震东满脸不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清清风风火火地叫着:“杨震东,亏得有星辰姐赶到,否则你就要去见阎王了。”
原来,陈星辰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林正不一定会是凶手,现在杨家又将陈娜和杨昱凯送去香港,这么做一定会激怒凶手的,那么事情对杨震东更为不利。
车子一到沙市,一下高速,她就打电话给刘清清,问杨震东的情况。刘清清告诉陈星辰,杨震东回了自己的家,在收拾东西,她和周立武正在暗中保护着。
陈星辰下高速的方位,正好离杨震东家很近,于是她和罗伊就一起往杨震东家赶。
到了杨震东家楼下,找到刘清清和周立武,陈星辰问清楚杨震东已经上去一会儿了,还没有下来,就决定带着刘清清和周立武进屋去看看,而怕罗伊会有危险就让他留在车上。
而罗伊却没有安分守己地留在车上,只过了一回就蹑手蹑脚地跟了进来。幸好罗伊跟过去,又幸好他不小心弄翻了一张桌子,使得女鬼夺窗而逃,否则可能会发生什么真是无法预测。
夜色很深,陈星辰往卫生间的窗外看去,一条粗粗的麻绳正从杨震东家的卫生间窗外垂下去。哪来的女鬼,如果是女鬼,何需用绳索?陈星辰暗暗地冷笑……
四十九 神婆受伤
紫竹观中,韩紫竹目送着杨震东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脊梁“嗖嗖”地发冷,一种不祥的感觉很快笼罩住她,自己这是怎么啦?
她测过自己的八字,虽然一般测八字的人测自己以及至亲的人会不是很准,但是职业习惯使然,她怎么会不测自己的八字呢。今年有血光之灾,这个月她的命元偏弱,而今天又不是一个好日子,真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韩紫竹拿出龟壳,预给自己卜上一卦。
依然优雅而娴熟的动作掩饰着内心的慌乱,对于自己,韩紫竹总是很自信,但今晚,她的自信忽然间就彻底崩垮了。
看着自己卜出的这一卦,韩紫竹方寸大乱。
陈星辰,韩紫竹忽然想起这个很特别的女子,她站起身,拿出名片,拨打她的电话。
“陈小姐吗?我是韩紫竹,这么晚打电话给你,有没有打扰你?”韩紫竹真是个不得了的女人,硬是用柔软、迷人的音调将自己内心的担忧全然掩饰。
“笑药”的后劲儿还是蛮大,他们已经在杨震东家休息了二十几分钟,然后让周立武和刘清清贴身保护杨震东,等迷劲儿过去后,再送杨震东回家。
陈星辰和罗伊则急着回家,去见刘诗琪。罗伊开着车,陈星辰坐在副驾上,整个人觉得还是不太得劲,这时她更确信罗伊上次相机被摔碎的事情并不是偶然的。
韩紫竹可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女人,这时候打电话给自己,肯定有重要的事情。陈星辰强拉回游离的心神,说:“你好,紫竹大师,我是陈星辰。”
“陈星辰,你能马上来紫竹观吗?”陈星辰听出紫住大师的声音虽然掩饰得很好,但还是跟平常有些不一样,似乎带着丝丝慌乱。
陈星辰用一只手捂住听筒,征询地对罗伊说:“那个紫竹上人要求我们现在过去,嫂子那边有没有关系?”
罗伊刚才刚刚打电话给刘诗琪,告诉她自己和陈星辰已经在沙市。马上就可以回到家中了。罗伊看着仍有些许迷糊的陈星辰,认真地思考着,接着重重地点点头。
陈星辰对着话筒说:“紫竹大师,我们正好在离你工作室不远处,大概10分钟就能到。”
“好,那你们小心开车,我在紫竹观中等你们。”紫竹大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想:什么时候,我要帮这个心理专家测测八字,为什么她会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想着她,就能让人安心。
韩紫竹看起来很年轻,谁也猜不透她的年龄,但她自己知道,她今年已经50岁了,岁月的痕迹虽然没有在脸上留下过多的印迹,但在她的心里可是刻下了一条又一条的伤痕。
想起自己这么多年孤身一人,虽然在物质生活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沙市,她算是一个名利双收的女人,年轻的时候曾有多少英俊潇洒的有钱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就是现在,追求她的名流高官还是一大把。
可是,那是孽缘吧?自己桃花红艳满局,却偏偏孤然一生。年轻的时候自己眼高于顶,谁也入不了眼,可谁知15年前,第一次见到杨曦,就被他的儒雅和英俊神采迷住了。
韩紫竹想起第一次碰到杨曦的情景
那时候的韩紫竹虽然已经35岁,但长得很漂亮,大大的凤眼,顾盼生辉,流露着多情。而且由于她个子娇小,身材玲珑,看起来非常年轻,根本没有人会猜到当时的她已经30多岁了。
那天早上韩紫竹刚起床,就接到了师兄紫松上人的电话。说是有一位来自宁德的朋友,叫杨宗天,他遇到一些麻烦,因此搬离宁德,欲长住沙市了,今天上午会来拜访她,希望能给他提供一些帮助。
因此,韩紫竹将当天的约定全部取消,因为她非常尊敬大师兄,紫松上人名义上虽然只是她的大师兄,但其实她在易经方面的所有本事,都是由紫松上人代师父教的。虽然后来两人分开后很少见面,但只要是师兄的吩咐,韩紫竹肯定是放在第一位的。
9点钟的时候,门铃响了,韩紫竹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位俊朗非凡的中年男人,眼神深邃,神色间虽然略显几分憔悴,但那种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儒雅风采,一下子就让韩紫竹迷惑了,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忽然加快。
这是35岁,眼高于顶的韩紫竹第一次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愫。
“您是?”
“你好,我是杨宗天,紫松上人让我来找你,说你可以帮到我!”男人诚恳的态度,更增加了紫竹对他的好感。
“噢,师兄的朋友,请进来。”韩紫竹将杨宗天让进屋中,心中暗暗窃喜,师兄真是贵人,带给自己的陌生人,居然能一面之间就让自己心仪。
韩紫竹觉得自己回到了18岁,那种少女情怀初开的时光又回来了。她满脸桃红地说:“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那天上午,韩紫竹知道杨宗天还是一位有名的中医师,以前还开了一家著名的中医诊所。他来紫竹观,是让自己帮他开在沙市的中医诊所取名,然后根据八字,帮他改个旺一些的名字。
杨曦,这个名字也是韩紫竹帮他改的,杨宗天八字日干为丁火,命元微弱,而这个曦字,像太阳一样,可以暖着他的内心,给他增加命元的根本。还有在医院中供奉上地藏王菩萨,消除怨亲债主,也是韩紫竹给他提的建议。
这15年,她默默地苦恋着这个男人,她是他的帮手,也是他的红颜知己。她提供着一个个的建议,而他是自己的神,一个被自己在精神上供奉起来的男人。能否跟他同床共枕,共度鸾梦,这对韩紫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里时刻有着这个男人。
韩紫竹只希望杨曦能够快乐,能够幸福,看着他一天天地快乐,就是紫竹最大的快乐与安慰。
可是,66岁,这个罪恶的年份,韩紫竹知道,这是会让杨曦沦陷的一年,自己尽了所有的可能去帮他,但是自己真的没有信心,可以帮他度过这一劫。天命难违,天意不可逆,韩紫竹是信奉命理的,她除了尽可能地帮他去化解灾难,还能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