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未完的故事
维修队的队长有个小女儿在奥尔菲斯留学,但队长家里突发生变,他的父亲患了急性白血病,为了救治已经把家里的车子、房子都抵押还欠下不少债务,眼看小女儿留学就要断供,余衍了解了情况觉着可惜,看过队长小女儿的成绩单还是很优秀的也获得不少奖,而且还有一年就毕业,听队长说只要坚持读完书拿到毕业证,他的小女儿就能在当地一家跨国大公司实习转正;然而目前的情况是很遗憾,不得不让她回来工作。余衍听后给队长一张支票,说是支助他小女儿剩下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以及工作头两年的房租,足够在好地段租一间舒适的房子,队长看着支票上的惊人数字吓得哆嗦说什么也不要,余衍只好说这是借给他们的,等小女儿出来工作后就还给他,但不用还利息就是了。好说歹说,队长才千道万谢收下把支票兑了现金,但他还是只给小女儿留下三分之一的钱,剩下的都转账回给余衍,说留出来的钱足够用了,队长的小女儿又能继续读书。得益于这次帮助,队长在给余衍分享她小女儿毕业的消息、给他看女儿登上优秀学生的纪念册时,他发现了费洛佩。
那是一个介绍语言班优秀学生的版面,费洛佩是其中一个;她的头发短了些,原本及肩的头发剪得更短一点,发尾往外翘还在内层挑染了红色,别在耳后笑得很灿烂。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余衍什么也顾不上了,马上和队长打听、又上网搜索这间商学院的介绍,了解一番从修理厂辞职,收拾好行李办好签证不带停歇飞到奥尔菲斯直奔商学院,从纪念册上看到费洛佩念的介绍是在语言班进修完成后在本校读工商管理专业,余衍落地后在学校附近的酒店先住下,去到学校了解情况。学校很大,也没有明确的边界,和附近的居民区、商业区混在一起所以面积十分庞大,但幸好每个学院还是有固定上课的教学楼,余衍蹲守了几天终于找到费洛佩,原本他是想直接上前挽留她,但那样做不好可能会被抓进监狱,于是他只能默默跟着她;而很快,费洛佩就发现他了。一开始的惊慌到逐渐无视,余衍也着急得挠头,这样跟下去不是办法,他得想想别的办法堂堂正正留下来,他上学校官网看招聘信息,看到每个学院都在招聘特邀讲师,余衍马上做了简历发送过去。这回可能连老天都在帮忙,他很顺利地通过面试、考核,成为市场营销课这门课的特邀讲师。
他隐瞒了队长小女儿那部分内容,只是说维修厂队长的小女儿恰好也在这家学校读书、恰好在优秀学生纪念册上看到费洛佩的照片和介绍,就飞过来求职了。
“佩佩对不起。”余衍又重复了一次。
“你没有对不起我的。”费洛佩听完他的解释心里很平静、毫无波澜。
“那……那你原谅我吗?我们和好吧好不好?”余衍小心翼翼地乞求着。
费洛佩摇摇头,她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和余衍的关系,单纯地觉得两个人从小到大纠缠不清让她感觉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不该再相信他。说实话,感情真的是一件很复杂的东西,而费洛佩最不擅长就是应付复杂的东西。下意识地摇头倒也不是因为真的讨厌余衍又或是真的要和他此生不相再往来。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回应他念念不忘的、浓郁的、纠缠的感情。和热情的余衍相反,自己真的很迟钝,无论是感情的开窍还是言语的表达,她好像一直都无法直接地表达自己的诉求,沉默着等家人、朋友发现。就如小时候在学校里被欺负了,那一刻她是十分愤怒的,生气的话都要冲出口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来、急得一头汗也说不出来。果然,我的脑子不太好使吧。神游之外,费洛佩给自己下了这样一个定义。
“那那那那天晚上算什么?你为什么要亲我?还跟我亲热?”余衍看到她摇头急了、着急得不行。
“忘了吧,我们当没发生过。”
“不成!忘不了!我永远都忘不了,除非你把我打到失忆、不!把我打成痴呆恢复不了那种!失忆了我也还是会拼了命想起来的!”余衍着急得语无伦次。
他的样子很好笑也很可爱,但这种场合这种气氛她不能笑,费洛佩忍下笑意还是保持着平静的外表,摇摇头。“余衍,我们不要拘泥在过去了,向前看吧。”
“对不起、佩佩对不起,你不要恨我好不好?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余衍眼眶红红,眼里嘬着泪。“不要讨厌我。”
“我没有恨你、也没有讨厌你。”费洛佩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她确实是认真的、真心的没有讨厌余衍。对换身份她一定也会像余衍那样做,甚至都没有他做得好、那么忍辱负重,从各个方面而言余衍比她优秀太多了。费洛佩抬起手帮他拭去滑落在脸颊的泪痕。“放下过去吧,往前看。”
然后对他笑笑,转身离开。
余衍留在原地琢磨着她这句话,一个激灵好像get到她想说什么,但又怕自己理解错。眼瞅着她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楼梯转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往楼下追。
外面竟然下雪了,白色的雪花洋洋洒洒从阴沉沉的天空中飘落下,地上、树梢上已经堆积了薄薄的雪层。费洛佩生怕滑倒慢慢走在前面,余衍很快就追上她跟在她身旁。两人沉默着,没有一句话聊,就静静地走在校园里,听着雪花踩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音。
“那、那……往前看的话。你能不能先重新加我的联系方式?”余衍侧过脸偷瞄着她的脸色,又怂又怕又渴求着。
呵~要不要加呢?费洛佩砸砸嘴,说不准。
“唔~再看你表现咯。”费洛佩看着前方,语气玩味。
听着好像有戏又好像没有,这欲擒故纵的小动作让余衍急得团团转。
“我、我、我会表现好好的。”像小朋友要努力证明自己一样,余衍小声而坚定地说。
费洛佩隐忍着发笑的冲动,没理他。和他并肩一起走出学校、往公寓走去,经过商业街从橱窗的倒映上看到两个人没带伞,雪花已经落得满头都是,像两个头发花白的爷爷奶奶。
白头偕老。
倏地,脑袋里莫名其妙冒出这样一个词语。
余衍也注意到头上的雪花,很轻地覆盖在头上所以还感觉不到冷,“佩佩,我去买一把伞吧?挡一挡雪。”
“不用,很快就到了。”费洛佩摇摇头,随着动作雪花簌簌地从头上掉下来钻入衣领里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便继续往前走;没辙,余衍只好跟上。
肩膀碰着肩膀,雪花落到两人头上、身上,又被风吹落;寒风拂过间,远看着两人像相互依偎的伴侣一样走着,地上留下两对脚印、绵延地向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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