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 第99节
陈静安走近,他握住她的手,温声问她们怎么过来了,又是人畜无害的样子,她闻到他身上过重的酒味,她就看出来了。“接你们回去呢。”
“叔叔喝醉了。”沈烈道。
“嗯,他酒量不好。”陈静安说。
闻言沈烈倒笑了下,道:“叔叔说他酒量还不错。”
有些揶揄意味。
“他那是吹牛呢,他平时都不沾酒的,过年过节都不喝。”陈静安感觉有点不太好受,为了她,父亲喝成这样子。
“我酒量很好。”他抬眉,有些炫耀意味。
陈静安无声笑了下。
陈父醉得厉害,一时难以站起来。
陈静安便说自己先去打车,等车打好,父母再出来。
陈母也觉得这样可行。
沈烈起身。
陈静安问他:“你也等着吧。”
“我还好。”
沈烈的确看起来还好,除了过于温柔无害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两个人走出去,到路边,他这会儿有些站立不稳,拿她当依靠一样,周身的气息全都笼罩下来。
沈烈问她跟舅舅说了些什么。
陈静安抿唇笑:“舅舅说你可能是个坏男人,要我小心一点。”
“以前或许有点坏。”
“只是有点吗?”陈静安问,都不想提他以前做的混蛋事。
“哦,那是很坏。”沈烈修正。
“嗯。”陈静安才满意。
“现在好了点,以后会更好。”
他过来,头一次见到一个正常家庭是什么样,家庭成员互相都很了解牵挂,吃什么喜欢什么都清楚,陈静安是在爱里泡大的姑娘,如陈父所说,如果要从他手里拿过去,至少要有对等的爱,否则凭什么。
沈烈抱着她,车还没来。
陈静安问:“我爸都跟你说什么了?”
“很多。”
沈烈道:“他很爱你,担心你会受伤。”
陈静安无法不动容,她从小,从父母那得到的爱太多,常常连她愕然。
“可能所有人都认为,在这段关系你会受伤,事实上,是我……患得患失,甚至会去想你不爱我我该怎么办,你什么都不要,你不要我,我能拿什么留住你。没有,我只有我。”
他没有一个正常家庭,他甚至被亲生父亲厌弃,他有的物质在她眼里不值一提。
“我已经被你甩过一次。”
“陈静安,你不能再甩开我第二次。”
“我不能……也没办法承受。”
“……”
沈烈的确是真醉了,讲起话来像呓语,他抱她抱好紧。
陈静安就听着他说这些醉话,眼眶里有热意,她抬头,天空好高,没有半点乌云。
胸腔里长长呼出口气,她道:“沈烈,今晚月色很美。”
风也温柔。
作者有话说:
今晚月色真美。
风也温柔。
——夏目漱石
大概是:你爱我,我也爱你,一切都刚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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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正文完结◎
车到了。
陈静安要进去帮忙, 沈烈下意识跟着,他现在拿自己当人形拐杖,路都走不稳,别说跟她一块进去了, 她只好哄了几句, 成功让他在车里等。车门打开, 他低身进去,一双如洗的漆黑瞳孔就那么望着她, 让她生出点罪恶感, 好像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
假象,都是假象。
陈静安告诫自己, 转身进去,陈父已经撑起身来, 但是说话含含糊糊不清楚, 陈母嫌弃他身上的酒味, 但也不得不握住他的胳膊, 防止他从椅子甩下去。
“爸妈,可以走了,车到了。”
“静安,宝贝女儿。”陈父听到她声音看过来。
他那张书生气的脸已经红透,她应该也是遗传他, 喝点酒就上脸, 他冲陈静安笑笑。
陈静安过来搀着他:“爸,我们回家。”
“嗯, 回家。”陈父撑着桌子艰难起身。
“好沉。”陈母吸了口气。
陈父醉成这样也知道是说自己, 皱眉:“我不沉, 这么大年纪还像我这样身材的不多了。”
陈静安轻笑出声。
的确沉, 他们两人都有些吃力,好不容易折腾过去,陈父瞥见里面的人,脸板起来:“我不进去。”
“别闹了,人师傅等着呢。”陈母催道。
陈静安知道他是不想见到沈烈,自己先坐上车,同时道:“爸,你不上车,我们就先走了哦。”
“……”
陈父才不情不愿地上车,陈母关好车门,去了副驾驶。
即便同坐后座,陈父也不愿意看旁边一眼,他喝多难受,没一会,往后仰倒,闭着眼,昏昏沉沉睡过去。
陈母往后瞥,见陈父这样子,又看向沈烈:“小沈有没有喝醉。”
“有。”
“没有。”
说没有的是沈烈。
出租车后座的空间有限,他腿过长,就算曲起也不得不占据她的地方,但他坐很正,车窗晃了下来,细碎的短发被风撩动,拂过眉眼,下颌线分明,他干净如少年。
车外景象流动,干净的街道,跟一排排整齐梧桐树,三三两两背着手散步的路人……轻易映入眼中。
沈烈跟陈母说话的声音很礼貌,说城市很好看,他很喜欢,以前也去过一些城市,还是最喜欢这里,非常喜欢那种。
说这些话时,神情很认真。
陈母含笑,问:“如果让你跟静安回来定居呢,你愿意吗?”
陈静安看他。
他长睫垂了下,安静的停顿。
几秒后,沈烈抬头,笑了下:“好。”
他握着陈静安的手,就像是黏住一般,这辈子也无法松开。
陈母得到答案,扭头坐回去,心里最后那点担忧也像一并散开,再没什么不满意的。
当晚折腾许久。
陈静安还是第一次见到沈烈醉酒的样子,就像是从成年的躯壳里褪去,乖得像是少年郎,问什么答什么,她让他洗漱,刷完牙,他问是否有奖励。
“什么奖励?”她问。
他俯下身,吻里带着薄荷味:“这里。”
陈静安忍不住问:“你喝醉没有?”
“没有。”他答。
可神态分明就是醉着才会有的。
陈静安垫着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尝到薄荷味,她闭眼,完全沉浸在吻里。
心跳不止。
陈静安重新站好,从他的眼里看见自己,她才小声道:“我好像喝醉了。”
—
回程是在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