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AQ有蛇 第8节
啧,人类死了以后应该就没温度了吧。时不时还得把土挖开,躺进棺材里睡一阵子……
话说这小子会喜欢被埋在土里吗?
应该不会,看他那有洁癖的样子,丢个老鼠都得在手上戴一次性手套,没准到时候醒了,还得跟它要死要活地闹。
刚觉得自己想明白问题的大蛇,瞬间又被新的难题烦得睡不着了,它暴躁地游回去,叼过遥控器,换了个打小鬼子的电视剧继续看。
一夜很快过去。
清早6:13分,秦倏的意识从朦胧中苏醒,也许是因为睡姿不对,他今天醒得比平时的生物钟要早不少……
一睁眼看到的是电视柜上黑着的大屏幕,秦倏尚未聚焦的眼里还有些茫然,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那样陌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保持着后背直立的坐姿,撑住额头仔细回忆,想起自己半夜听到动静,出来看到大蛇在看电视,自己坐下逗了它一会……然后就在客厅睡着了?
理清楚思绪后,秦倏放下了手,虽然中途醒了一回,但一夜无梦,睡醒后并没有像昨天那样产生精力不足的疲惫感,仅仅是肩膀和后背有几分僵硬。
这就是年轻的好处……秦倏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表示肯定。
他习惯性将手掌按在大腿上,打算借力起身,可手心下摸到的陌生而又熟悉的触感,却让他整个人僵成了一尊泥塑——
这根本不是他的腿!!
尽管心里已经产生了强烈不安的预感,当秦倏转动眼珠,看见大腿上趴着的蛇脑袋时,还是不可遏制地发出了激烈的声音:
“啊啊啊!!”
秦倏很快想到了昨天遛弯的老大爷,还有老大爷的狗,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
大蛇是天快亮的时候才勉强有了困意,睁着眼还没睡多久,又被秦倏一嗓子惊醒了,整条蛇烦的不行,脑袋下意识往能遮光的地方钻。
秦倏白着一张脸,还没能从恐惧中回过神,就见那颗蛇头突然动了起来,它从自己睡衣的下摆钻了进去,在腹肌的位置拱了没两下,又扭头挑开裤腰继续往里钻……
秦倏想也不想,颤抖的手一把按住它的头。
一个二十三岁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差点被吓出哭腔:“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秦倏:(久违的土拨鼠尖叫)你要干什么qaq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蛇: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
第10章
场面一度很尴尬,秦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上会发生这样的事。
前一秒他还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快变太监了,下一秒被他死死摁住蛇脑袋,不肯让它再前行半步的大蛇,挣扎之间开始吐信子……
一人一蛇都僵住了。
秦倏一个母胎单身,长到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类委屈,震惊中夹杂着尴尬,尴尬里又掺杂着愤慨,种种情绪齐上心头,一时之间把恐惧衬托得微不足道。
他一鼓作气将那颗蛇头拿出来,连头带蛇一起摔到长沙发上,头也不回跑进了自己房间。
“嘭!”这是门板拍上的声音,可比上次大蛇夜袭不成,甩年轻人房门响多了。
大蛇深红近黑的信子还挂在嘴边,忘了收回去,放大的瞳孔显得黑多金少,眼睛圆溜溜的,看着有点呆。
好像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就是硬了,一种很常见的生理反应……嘶,难道人类在方面有什么特殊讲究,被看到了就需要负责?
也不是不行啊,自己又没说不能考虑考虑。
等等,看他这个反应……难道是这小子没瞧上它?
大蛇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凶恶,向来只有它瞧不上别人的份,谁有胆子敢看不上它??
嘶……好像也不太对,自己又不是什么花心的蛇,不需要那么多人类瞧上,等等……它还没决定好要不要负责,为什么要纠结这小子看没看上它?
大蛇脑袋里像接错了线路一样,有些不太灵光,一时之间抓不住重点,只好先专注去观察那个人类的动向。
那小子回房间,拿了一套新的衣服,走进了浴室……洗完澡开始吹头发了,他又回去拿了件外套,走到门口,换上鞋走了……
居然就这么走了?
这个人类全程都没看它一眼,昨天摸它的头,前天摸它的身子,今天就开始不屑一顾,视它为空气,这变脸变得也太快了,完全有实力去参加电视里的选秀节目——渣男的诞生啊。
嘶,不过他这样,还是因为早上的事吧。
说实话它真没怎么看清,主要是蛇类的信子太敏锐,一不留神就发现那小子硬了,然后那小子自己就跑了,它可冤得很。
实在不行,也可以给那个人类看看自己的。
作为一条光明磊落的蛇,它可不像人类还遮遮掩掩穿什么底裤。何况它还有两根,啧,一换二,那小子赚了,看完肯定偷着乐。
大蛇越想越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心头的包袱去了大半,金色竖瞳迸发出跃跃欲试的光,整条蛇一扫之前的呆头呆脑,又恢复成威风凛凛的模样。
它长长的身子盘踞在沙发上,肚皮下盖着的那块地方,是秦倏之前坐过的,在他起身离开后,大蛇便果断盘起身子,将这块位置占据。
即使它已经很小心,没怎么挪动自己的身躯,但人类所留下的余温还是在不可避免的消散。
大蛇不再执着于一片已经失去温度的地方,它从沙发上大摇大摆下来,开始巡视自己的“领地”,给自己找点事做。
厨房还是枯燥无聊的老样子,只不过地上多了一个水盆,里面是烧开之后又晾凉的白开水。
刚使用没多久的浴室,能闻出水汽弥漫的味道,还有舒缓清新的淡淡香气。
等到浴室里的香气也散去,大蛇又游到了秦倏的房间门口,期待地用身子压了压门把手,发现纹丝不动。
嘶……看来今天早上的事,对这小子影响很大啊。昨天这扇门还对他毫不设防,今天又重新紧紧关上了。
大蛇心事重重游回了沙发上,把靠近尾巴的那一截身子挪到眼前,认真研究起来。虽然它已经决定要把自己的东西,给那个人类好好看看,但是具体怎么才能让那个人类看到,大蛇自己也没经验。
但是不给看又不行,那个人类明显跟它闹别扭了,这属于冷战。
大蛇正准备找工具把自己的某一块鳞片掀开,大门忽然又传出了动静。秦倏打开门,拎着一个购物袋进来,余光里看到客厅方向快窜出来一道长影,又默默缩回去半截,只探出一个脑袋,吐着信子无声打量他。
“你……”秦倏也没想到这条蛇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很难在不结合情境的情况下,从大蛇的脸上分辨它过于细腻的情绪,比如现在,他不知道这条蛇是在防备他,还是在偷偷观察他反应。
秦倏把买回来的各种肉分类放好,关上冰箱门,然后才走向客厅的那条蛇。
出门去菜市场买肉的路上,秦倏仔细复盘了今早的事,虽然大蛇冒冒失失乱往他衣服里钻有错在先,但它毕竟只是一条蛇,本意上并不是为了……为了去造成他的失态。
还有起反应这种事,放在早上,刚睡醒的这个时间,确实很容易出现这种预料之外的情况,单纯去怪一条蛇,是不理智的做法。
甚至在回来的路上,经过多轮自我疏导的秦倏,心态已经从“这条蛇怎么能这样”,“我怎么就那样了”,转化为隐隐的担忧——
这条具有一定智慧的蛇,说不定已经把他当成变态了。
所以,在刚进家门,看到大蛇那样一副反应,秦倏一时之间还真拿不准它的心态。
等走近之后,发现这条蛇不躲也不闪,尾巴尖还轻微摆晃了一下,他心中放松与感动交织,一时之间说不上是谁占了上风。
原来在他暗自踌躇不定的时候,这条大蛇也同样在担忧,怀疑是不是它做错了事情。
果然,无论看人还是看动物,都不能只看表象。
秦倏抬起手,他本来只是想挠一挠大蛇的脑袋顶,用这个他们都熟悉的方式来表达已经没事了,大蛇却十分主动地把头送到了他手底,刮痧一样动作生疏地蹭了两下。
结束后还抬起蛇头看秦倏的反应,看到这个人类脸上有了笑意,蛇瞳里顿时闪过得意,信子微吐,整条蛇变得趾高气昂起来——
呵,不过就是哄好一个人类,对蛇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秦倏算是发现了,他与这条蛇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奇迹般的竟然也不影响沟通。
这一次,秦倏真的要去公司上班了,由于今天醒得早,现在这个点与他平时出门上班的时间相差无几,正好还够他去吃个早饭。
等秦倏前脚锁上门离开,大蛇悠哉游向长沙发,上去之后把自己圈成一团,张开嘴打了个哈欠,把脑袋埋进身子底。
作为一条蛇哪有那么多好想的,睡觉才是最大的正事嘛!
阳光透过玻璃门投下一道亮着的影子,将大蛇笼入一片暖洋洋里。
秦倏昨天难得早走了一回,领导知道后却不是很开心,今天会上有意无意给他提了一堆天马行空的需求,一会要这样,一会要那样,秦倏默默拿笔在会议记录本上划着,心想……他怎么不直接上天?
等领导激情演说完毕,秦倏看了眼自己的会议记录本,开始冷静的逐条给他分析,这个能做,但是需要更长的周期,现在有一个问题急需先配合着解决;这一个,理论上能做,但是如果做了这个效果,百分百会出现新的问题……如果只是为了实现这个效果,还可以换一种方式……
一个公司的代码基本是一代代传下来,有些地方连注释都没有,做一个新的功能容易,然后做完就发现跑不动,回过头慢慢去找原因修bug,完全是一个缝缝补补的过程。
秦倏刚入职的时候想重新建构,但是这需要花费一定时间,领导根本不给这个机会,总有加不完的班和修不完的bug。
一直在公司忙碌到很晚,等秦倏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一打开门只见客厅里暖色的灯光亮着,那条蛇似乎是听到动静游出来,只探出半条身子看着他。
秦倏发现这条蛇已经有一阵子没有横在门口,让他一开门直接先受一份惊吓。
但不得不说,像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他很满意,减少了那些不必要的惊吓,他与这条蛇的关系明显好了很多,至少不再像最初那样剑拔弩张。
今天依旧是大蛇在外吃肉的时候,秦倏先去忙自己的事情,洗完澡他也不急着回去休息,搓了一块热毛巾,秦倏去客厅找那条大蛇。
自从昨天拖过地之后,秦倏还特意观察了一下,这条蛇在地面游走之后,没有再留下明显的印痕。
这当然不是这条蛇突然良心发现,主动自觉地去给自己洗了个澡,而是在最初的那些日子,它身上的泥土黑灰,已经在地面,以及各个它行经的角落里蹭完了。
想到这点,秦倏就恨不得立马大扫除,但在这之前,他最需要处理的是那条罪魁祸首,否则将是他在前面拖着地,大蛇在后面画着印。
以秦倏目前的心理状态,他还做不到拎着大蛇去卫生间里痛痛快快搓个澡,只能采取更加柔和的手段,先把它那脏身子擦一擦吧……
还散发着热气的毛巾往大蛇身上一搭,秦倏发现它舒服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看出大蛇对擦身子这件事不排斥,没有露出凶相,秦倏放心大胆地仔细擦起来。
嗯,这条蛇不仅不排斥,还极为的享受,甚至还配合着抬起下巴,翻过身子露出腹部,它觉得秦倏把得不够仔细的地方,还要再翻过去,让人重新给它擦擦。
同一个地方擦了两遍的秦倏,看到大蛇又一次翻过来,不由提醒它:“这里擦过了,该换别的地方。”
大蛇坚持了一会,但是拗不过秦倏,只好又翻过身,让他继续擦背。秦倏只觉得这一幕很有既视感,像极了盲人按摩的小妹,在给客人捏肩捶背,他不由起了逗蛇的心思,掐着轻柔的声线问:“蛇大哥,你觉得这个力道怎么样?”
大蛇背脊跟过了电一样,可惜它没有人类的皮肤只有鳞片,不然说不定还要起一身鸡皮疙瘩,它眯起眼看了暖光下显得格外美好的人类,抬起尾巴在他肩上拍了拍,以示嘉奖和肯定。
秦倏是从蛇头开始,一路往下擦的。
半条蛇擦完,秦倏把凉了的毛巾拿去卫生间,重新用含有杀菌效果沐浴露又搓了几遍,确认没留下泡沫,回到客厅继续去擦下半条蛇。
大蛇此刻已经摊成长长的一条,蛇头搁在沙发的扶手上,仿佛进入了贤者模式,连尾巴尖也不动了。
也是遇到这条大蛇之后,秦倏才知道蛇类睡觉居然是睁着眼的,所以很难通过看它们的眼睛,太判断蛇到底睡没睡。
但是想知道大蛇睡没睡,那就太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