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赛博游戏后逆袭成神 第295节
他只是闭着眼养神。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寂听见了谢惊尘走过来的脚步声,他在江寂旁边坐了下来,没有说话,只有平稳轻微的呼吸声。
江寂听着听着,竟慢慢犯起了困。
思绪脱离控制,江寂想起了很多与谢惊尘有关的事。大多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他们一起在车里赶路,一起在狭窄的出租屋里吃东西,拉扯一些毫无意义的琐事……还有,他们躺在一张床上休息的时候。
那时,他也是这么放松的吗?
好像……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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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棠到第二天下午,才顺利来到了仓库。
神农白氏内部最近很是混乱,哪怕现在白家只剩一群年轻的大小姐,勾心斗角的算计反而比之前更加厉害,也更加幼稚和直白。
白棠尤其是众矢之的,所以她才会公然被绑架带走。虽然后来她成功逃出来了,但也让白家人知道了她与玩家关系匪浅,并开始怀疑她也是玩家之一。
不过现在联邦并不安稳,连总统都公然被刺杀,各方势力在动玩家之前,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武力。谁都不想成为下一个白家和总统。
也幸亏如此,虽然白棠一直被人盯着,却反倒少了行动的顾忌。
她一早就大大方方出门了,然后花了大半天时间,慢慢甩掉跟踪她的眼睛,所以下午才到仓库。
江寂直接把白棠带到了白含玉面前。
白含玉被绑了两天,头发凌乱,狼狈地靠在墙壁,她本来已经精疲力竭,但见到白棠,还是瞬间就坐直了身体,用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白棠移开了视线。
江寂让宋祝撕开白含玉嘴上的胶布。
白含玉的第一句话是对着江寂说的:“你留着我,是想让她来杀了我吗?”
江寂平静地承认:“是的。”
白棠不安地蜷起手指,她见过很多人死,也想过自己将来可能会杀人,但没想到第一个人,会是白含玉。
她对白含玉当然没有什么母女之情,甚至对白含玉心怀恐惧,万分戒备。每次出现在白含玉面前,她都得无比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并仔细聆听白含玉的心声,猜测她每句话里的真实意义。
但她对白含玉的偏爱和疼惜,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丝微的感激。人的情感实在太复杂了,喜欢与讨厌,爱与恨,有时候并不会那么绝对。
江寂看向白棠,每个字里都透着平静的冷漠:“但你也可以选择留下她,我不会干涉。”
白含玉先笑起来,她是个非常聪明敏锐的女人:“这是在看你的态度啊白棠,他当然不会干涉你,但要是你选错了答案,你会被他放弃的。”
白棠更加不安地看向江寂,想知道一个答案,但江寂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否认。白棠能大概猜到这个“放弃”的意思。
她与江寂开始建立来往关系,是因为白棠觉得好玩,后来她们生活的世界被赛博世界入侵,她家人因此死亡和重伤,于是她开始与江寂合作。
虽然后来她们一起吃过火锅,照过相,说过很多话,但似乎……他们并没有成为朋友。
江寂放弃她,就是要中断合作,成为陌生人的意思。
很合理的选择。
“如果一定要选择,我们为什么不能选择合作呢?”白含玉这时开口,她微笑地看着除江寂以外的四个玩家,“你们知道江寂到底是谁吗?他来自未来的人造神啊,你们见过白氏的秘密工厂了吧,那就是为了创造神的工厂。我们的超能力药剂,只是神明药剂的小小半成品,真正的药剂,是可以让每个人,都拥有像江寂这样全能的超能力。”
白含玉把所有的秘密都抖了出来:“这个计划我们白氏已经研究并实施了近百年,它就要成功了,而且成功的样本,就站在你们面前。强大的,无所不能的人类神明,就在这里,难道你们不想跟江寂一样吗?拥有力量,成为神明,成为真正的人类主宰,成为这个世界的绝对统治者……只要我们合作,未来,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成为神,但如果杀了我,这个计划就会中断。”
“人类再也不会创造出神明!”
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惊了一跳,除了谢惊尘,其余几人纷纷转头看向江寂。
江寂仍旧没有反驳,冷漠地默认了白含玉的话。
宋祝开口道:“代价呢?成为神,难道不会付出代价吗?”
白含玉笑起来:“能有什么代价?得到利益,成为神明的胜利者,是不会付出代价的,只会拥有甜美果实。”
简琇怒道:“你当然不会付出代价,但你工厂里的那个女人和孩子呢?他们的生命就不是代价了吗?”
白含玉道:“你们没听过神话故事吗?那些故事里的神明,哪个是真的仁慈又善良的?世界上那么多苦难,神管过吗?神是统治者,是规则的制定者,他们不需要那些多余的情感。人性对于神来说,是无用的累赘,神只要有神性就足够了。”
几人不由再次看向平静得几乎没有波动的江寂,“神”这个词,简直具象化的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冷漠,强大,无所不能。
但成为这样的神,难道不可怕吗?
宋祝道:“游戏就快要结束了……之前我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了,没想过为什么会在这里结束。现在听到这些,我才意识到,游戏就要结束了,是因为目的就要达成了。”
她再看向江寂,问道:“江寂,游戏的目的,是阻止人造神的出现,对吗?”
江寂道:“是的,在未来,人造神的出现,会导致人类的消失。”
宋祝道:“所以游戏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让人类续存?”
江寂看向了宋祝,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快。江寂不想长篇大论地解释,他直接让长风自己出来说。
长风化身成蓝色的光团,悬浮在几人的上空,把人类续存计划讲了一遍,包括人造神是如何导致的人类灭亡,全部告知。
白含玉听得脸色阴沉,她无法理解系统这仁慈又圣母的情感,更恐惧她们家族努力了多年的计划会走向失败,她大声问道:“你们就真的不想拥有力量吗?只有成为神,得到了无尽的力量,才能保护所有想保护的东西,实现一切想实现的欲望。作为人类,只能生活在痛苦和不满足里,你们会经历不幸和失败,会衰老,会死亡,会在面对伤害时无能为力,只有成为神,才能永远成为胜利者!”
简琇忽然道:“所以,成为神,会得到幸福吗?”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白含玉问懵了,幸福这个词,陌生得简直就像是第一次听。她甚至想不出来幸福的意思是什么。
长风用机械的声音,给出了回答:“不会,因为幸福是从不幸里对比出来的。知道什么是痛苦,才会知道什么是快乐,看见过不幸,才会知道什么是幸福。神是不会拥有快乐与幸福这种情感的,成为神之后,甚至会失去欲望,因为想不到还有什么东西是想要的,只有漫长的寿命与无尽的力量。”
白含玉激动道:“那有什么关系?你都是神明了,还在乎幸福和欲望是什么吗?”
“在乎的。”白棠道,“如果不在乎,江寂也不会站在这里。”
江寂微微一怔,他真的在乎吗?他似乎也不知道,也从未体会过幸福这东西是什么,他参与进来,只是无聊时的一念之差。
但江寂并没有说话。
白棠问系统道:“游戏真的就要结束了吗?”
长风回答:“是的,不出意外,下一轮游戏,会是最后一轮。”
“这么快?”白棠很惊讶,“那最后一轮的时间会有多长?”
长风道:“永远,进入下一轮游戏的人,将永远留在游戏里,所以在下一轮游戏开始之前,每个玩家都会得到留下或离开的选择权。”
宋祝问道:“留下的人,是要继续执行人类续存计划吗?”
长风道:“如果你愿意为此而奉献牺牲,那么是的,如果你不愿意,那么赛博世界就是你的第二次生命……回归之后,还有三天时间,你们可以认真思考,并做好决定。无论如何选择,系统都不会进行干涉。”
白含玉突然大笑起来:“难怪啊,白棠,难怪江寂要逼你选择,因为他需要一个玩家来掌控白家啊!而你不过是他看中的棋子罢了。”
白棠转眸看着她:“你一定没有信念吧。”
白含玉的笑意顿时僵硬地收敛了,她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她女儿皮囊的陌生人,面色阴沉:“所以你选择杀了我吗?”
白棠低声道:“如果我会参加下一轮游戏的话,那么我会的。”
江寂知道了白棠的选择,也同意了这个选择,他打晕了白含玉。
还有十个小时,这一轮游戏结束。
接下来没有什么任务要做,大家想做什么全都随意,可以留在仓库里,也可以出去闲逛。
江寂留在仓库里,看着被绑的白含玉几个人。刚刚他们的对话,江寂让长风录了下来,发送给余幽。他猜余幽大概率会选择留下。
说起信念感,余幽一定是他们当中最强的那个。
宋祝也会留下,因为回去她只能坐在轮椅上等死,留在这里,她会拥有第二次生命。而简琇,应该会选择离开,因为对于她来说家人更重要。
至于其他的人……江寂不知道。
谢惊尘离开了一趟,直到第八轮游戏快要结束,他才回来。像是昨晚一样,他坐在了江寂旁边。
江寂闭着眼假寐,听见声音,他只动了动睫毛。
耳旁有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江寂听着声音,仿佛看见了谢惊尘如何支起一条修长的腿,靠墙而坐。
“你会留下吗?”谢惊尘问。
“会”——这是江寂的答案,但他并没有说出来。他假装自己正在熟睡。
零点整,第八轮游戏结束。
熟悉的意识下沉感袭来,但这次江寂睁开眼,发现并没有直接进到玩家的世界,而是来到了一个漆黑空旷的地方。
脚下和身旁都有电流一样的笔直闪光,速度极快地飞速掠过。
江寂抬起头,看见四周站立着密密麻麻的模糊人影,看不清五官,只有大致的体型轮廓,能辨认出男女。
他目光扫过,在无数的人影里,看见了谢惊尘。
也许是有所察觉,也许是谢惊尘也在搜寻,他回头,同样找到了江寂。
这时,众人上空出现一颗颗的蓝色球光,像是满天星辰,也像是群舞的荧光。
游戏系统的声音响起:“恭喜各位玩家,顺利在游戏里存活到了最后。本轮游戏结束后,所有玩家将获得一次最终选择权,你们可以选择在这一轮退出游戏,也可以选择参加下一轮。而下一轮游戏的持续时间,将是永远。所有玩家在游戏期间获得的能力,将作为奖励,永久归属于你们。本次游戏回归时间为三天,这三天里,你们可以随时告知我,你们的最终选择。我会一直在线,如有疑惑,请随时联系。”
说完,众人的意识再次下沉。
这次江寂依旧没有直接回到玩家的世界,他的意识悬浮了出来,像个局外人一样,进入到了一个朦胧的,电影画面一样的空间里。
背景是病房。
他看见自己的身体躺在病床上,谢惊尘守在床边,正在低声说话。
“如果我现在跟你表白的话,你能听见吗?我觉得你能听见。”
“江寂,我好像很喜欢你……”
“不,也不是好像,我就是很喜欢你。”
“喜欢到快疯了。”
画面的最后,江寂看见谢惊尘俯下身,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温柔而虔诚的吻。
……
江寂又一次睁开眼,这次,他看见了明亮的日光,斜斜地从窗外照进来,掠过江寂的躺着的病床,投射到墙壁上。
光柱里,有细细的灰尘飘动。
还有声音,来自窗外的鸟叫,门外的交谈说话声,病人与家属走过的踢踏脚步声,人间烟火的声音。
江寂愣了一秒,随后慢慢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上面好似还残留着暧昧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