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熟悉的陌生人
将所有的功课交给各个小老师,我起身走往以织的位置,轻轻点了她的肩膀,对上她疑惑的眼神,「我去楼上抽菸,不要跟老师说喔嘘--」语毕,我便将口袋里的七星塞到口袋的最深渊,逕自的走往顶楼。推开大门,一阵舒服的微风吹过,不比早上的闷热,反倒是个风高气爽的下午,空气中挟带一股酸涩的味道,虽有些刺鼻但还不至于难闻。
轻倚着栏杆,我点燃一根七星浓烟,菸的味道顿时扩散在整个空气中,让我忍不住发疯似的多吸了几口氧气,搞到最后自己不小心呛了起来。
「看你感觉一脸就是乖乖牌的模样,没想到是个不良少女呀--江筱琦同学。」低沉又悦耳的嗓音让我顿时停止了动作,扭过头我看见湛末带着讥讽的眼神,嘴角微微扬起,高挑厚实的身子有着一股压迫感,但最让我反感的还是他整个人散发出的一种感觉、一种危险却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感觉。
「不过只是一面之缘,你就把我订为乖乖牌?也许让你无法置信的事情还有很多呢。」继续吸入一口菸,我看见他的如柳絮般眉毛拧在一块,大步往我这里走过来,便与我一同靠在栏杆上,不过他脸上那冰冷却又让人无法适从的探测,还是让我的呼吸变得有些紊乱。
他微微一笑,伸过手来,「可以给我一根吗?心情有点闷。」平静毫无波澜的眼神让我霎时呆愣了半晌,最后也只是撇撇嘴从菸盒递出一根菸和打火机给他。
「菸给你,但是不准把抽菸的事情告诉老师他们,抓到三次是要退学的。」将菸蒂丢往地面,我踏出脚将它踩熄,看着原本还闪耀着红光的一线生机顿时变成了焦黑,自己的心情就如同这根菸,有了一丝丝的希望最后还是亲手被自己给毁掉,就跟我这辈子唯一深爱过的男人一样,原以为触手可及最后还是烟消云散。
「不会。」
「嗯,那我先走了。」将菸盒塞进自己的口袋,我将外套稍微往下拉,直到菸盒的形状不太明显便要离开。
「等一下!」他突然的拉住我的手,让我顿时失去了平衡,有些倾身的趴在他的身上,浓厚的薄荷味顿时让我失去了思绪,「可以在陪我一下吗?」他的声音像是有吸引力般让我忍不住点头,但是刚刚那股厌恶感顿时袭上我的心头,让我马上推开他的身躯,用手轻轻扶住自己的额间。
「对不起。」两手紧抓着栏杆的桿身,我紧咬着唇对于自己的不礼貌有些愧疚,但看他只是笑笑的说没关係,那股无法解释的氛围便进驻我的内心,令我折腾的不得了。
我拿出菸盒抽出一根菸,便迅速的点燃。
吸了一口气直到浓厚的菸味充斥着整个鼻尖才依依不捨的吐出,我侧过身看他闭起双眼,优雅的动作彷彿就像是我记忆中那渐渐模糊的身影,甩甩头我看见他早已用着疑惑的眼神不断瞧着我,乌黑的眸子让我顿时无法开口,喉咙间渐渐囤了些微的闷气。
深呼吸几次,我俯身将身子趴向栏杆,「湛末。」
「嗯?」
「你为什么要搬过来这里?」看着自己的眼神早就有些恍惚,我揉了揉自己那无法畅快说出话的喉间,静待他的答覆。
「这个嘛……」他挺直了身子,右手比出七不断掐着自己的下巴假装沉思的模样,「我的父母在一年前的连环车祸死掉,后来没有什么依靠的我便跟着宇杰一起搬来这里了,两兄弟一起生活、一起打工也算不错,至少他父母也颇放心让宇杰跟着我的。」最后他释然一笑,便将菸蒂也捏熄从顶楼丢下。
我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将眼睛看向他并且打量一番。
褐色的头发由着微风轻轻飘逸在空中,散乱的发丝让他垄罩了股淡淡的忧鬱,黑色的眼珠子彷彿可以窥测人心,高挺的鼻樑以及薄唇的确都是可以让人着迷,虽然一开始看他有些厌恶,可是看他刚刚讲那些会让人悲痛欲绝的话讲得如此云淡风轻,就知道他是会把心事往自己的内心塘塞的男人,即使冷酷却又假装不在意。
「我以前,有个男朋友。」淡然一笑,我看见他眨着那明亮的双眼,感觉有些可爱,「他的模样、他的举手投足、他的气质、他的名字都跟你很像……」将菸大口的吸进,感觉到自己的嘴巴已经完全都是菸的味道,我便拿起外套口袋的口香糖开始咀嚼。
「所以刚开始看见你的时候,我很讨厌你……甚至觉得你跟他是一模一样的令我无奈和伤痛,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因为我跟你不过只是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递给他一条,看他点了点头开始拆解手中的包装纸,一边专心的将视线盯着我。
「他的名字叫詹漠,漠是三点水的漠……是我这辈子深爱过的男人。」紧紧将双手握成拳,丝丝的手汗沁了出来,「他孤僻、他冷漠、他痞、他俊俏、他优雅、他装痞,但他是我唯一的男朋友,也是我最放不下的人。」
将视线投向远方的蓝天白云上,我的心思早就被心魔给霸佔,一层模糊的水雾覆上我的眼眸,让我感受到自己脸颊流露出的温暖。
「湛末你太像他了!你这样只是让我更想念他罢了。」双手用力的拍打在栏杆上,火辣辣的温度让顿时有些难受,但也不比心理面那最深最痛的身处还要更悲痛。
转过身我面对他,看他微微低着头咀嚼口香糖的样子,那种相思之情就像在心底发酵,只不过我很清楚,我只是把眼前的湛末当成我记忆中那深爱的詹漠而已。
「你怎么跟他分手的。」他将脸往上昂,冰冷苍白的模样让我顿时放下身段,瘫软在地上。
将视线投往别处,我故意不去看他那让可以让人说出真心话的眼眸,「我们连相爱都来不及……」紧咬着下唇,直到浓浓的铁銹味佈满我的嘴内,「他已经离开我……癌症死掉了。」无法止住的悲伤滚滚而来,我的背倚着栏杆,将自己蜷缩在一块独自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