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凋零(1)

    放学后，我独自走到了与他约的公园。
    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只为了听他最后的答案。
    天空不知道何时覆上了一层灰濛，万里无云的湛蓝无声消失。
    他来了，而我与他面对面站着，他的头仍旧低垂，目光迟迟不敢正面看向我。
    我盯着他，语气平稳，「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还爱我吗？」
    他的眼神有些闪烁，嘴巴紧闭着不回答。
    我蹙眉，皱成了川字型，「爱与不爱，就其中一个答案。」
    他似乎反覆思虑，良久才缓缓吐出三个字：「……不爱了。」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微微透着颤抖，却没有想像中如此激动，「那你现在喜欢的人，是海莉吧？」
    他顿了一下，淡淡语气却带着无法比拟的重量，「是。」
    「……我知道了。」不高不低的语调，最终，我还是说出了那句话：「那么唐黎风，我们分手吧。」
    他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嗯，就这样吧。」
    然后，他旋身离去；然后，把我留在原地。
    我像是失去了力气，将身子往后倒去跌坐在盪鞦韆上。
    没有闹得轰轰烈烈、没有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没有死命抓着他的衣服求他别离开我，
    我没有。
    对自己的初恋提出分手，不是应该要大哭吗？为什么我却觉得好像松了一口气，只是空虚感源源不绝向我袭来，一再提醒我唐黎风已不在身边守候的事实，宣告了我与他的一切都成为过去，而没有未来。
    或许是已流过太多眼泪，又或着是伤得太深，痛到我已经失去知觉、已经麻痺，所以此刻做不出任何反应。
    从今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再也不会为了彼此停留了。
    小水滴透过视觉暂留在眼前划过变成了丝线，落到地面散成一个个灰色圆圈。雨滴滴答答的坠落，我静静看着地上散出愈来愈多的灰色圆圈，没有动作。
    雨声渐渐清晰，我有些纳闷，发觉以我为中心延伸出去的圆周内都没有灰色圆圈的踪跡。
    而向远处看地板早就溼成了一片，有些低凹的路面甚至积起了水洼。
    我抬头，伞布因为是透明的塑胶物料所以能够看见阴晦的天空，还能瞧见残留以及缓慢往下滑动的水珠。
    我不记得我有带伞出门，更不记得我有撑开伞。
    当我看见他左半侧的衣服都湿透了，右手拿着伞为我撑着，瀏海前还垂着几颗水滴，面容因为我与他四目相交而浮现淡淡笑容。
    剎那间，眼泪差点不争气的就要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