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齣闹剧：不想听的实话(4)

    洪苡曼紧咬下唇，试图让自己找到平衡，她多么希望刚刚可以收讯不良，如此就可以听不见莫安禹告诉她的，关于，她从来都知道，也一直以为，只要莫安禹没说，就可以装不懂，然后，默默地喜欢，持续到很久以后。
    「我知道，哈哈哈哈，不过你也少厚脸皮了，我从来就没喜欢你，哈哈哈哈哈。」眼眶湿湿的、鼻头酸酸的，洪苡曼咬牙，倔强的不愿掉下一滴泪水。
    「嗯，我知道，」莫安禹的心情也灰灰的，他以为告诉洪苡曼自己对她的想法后，可以减轻压力，未料却是这等情形，「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你明天还要忙吧？早点睡，生日礼物我等你回来拿，我的你也要准备准备了吧，好像是你营队结束的隔天。」
    「哈哈，我都还没跟你要礼物，你急什么啦？」
    「收到礼物的感觉很好啊，尤其是收到懂自己的人送的。」
    「那你慢慢等吧，我想睡了。」说完，省略道别，洪苡曼马上掛了电话，把手机拋到一旁后，告诉自己这没有什么，真的，只是莫安禹不喜欢她而已，真的没关係。
    然而，这是她歷年来，最难过的生日。
    那晚之后，洪苡曼就一直处在不怎么有精神的状态，接续的营队活动不管是再好玩的游戏，她也觉得索然无味。
    「你怎么了啊？没睡饱喔？」解散后要去搭车前，干部a来关心洪苡曼。
    「没啊，睡得很好，非常好。」
    「是喔，那怎么黑眼圈那么重？是不是跟你那个国中男同学聊得很晚？」干部a揶揄着，顺便顶了一下洪苡曼的手肘。
    洪苡曼眉头不着痕地皱了下，随即当作没事那般，撑起微笑说：「最近没联络。」
    「这样啊，前阵子不是有看到你在回他讯息吗？为什么现在没了联络？好奇怪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正巧洪苡曼要搭的公车驶来，止住干部a还想继续的喋喋不休，好让洪苡曼可以名正言顺的逃避那些话题。
    「我要走囉，掰掰。」洪苡曼朝干部a挥手。
    「好吧，你回去后再打给我。」
    刷完悠游卡后，洪苡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将头抵在窗上，望着大街上的人们来来往往，看似在发呆，可实际上，无论是内心还是脑袋都灰了一片，没有办法釐清，也没法扫除那些阴霾，而她也不晓得之后该怎么面对莫安禹。
    下公车前，她的手机响了。
    她不想接，因为打来的人是莫安禹。
    没人接的电话响了会儿安静了，但才没多久就又响了第二、第三次，终于，第四次被洪苡曼接起。
    「干么？」
    「洪苡曼，你在坐车吗？」
    「嗯，怎么了？」
    「原本想说要去接你，可是店里突然来了好多客人，所以，没有办法了。」莫安禹抱着歉意说。
    「没关係啊，反正我本来就打算自己走回去了，你忙吧。」在听见莫安禹声音的那一刻，洪苡曼有些小崩溃，调适了良久，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云淡风轻。
    「抱歉啊，明天我生日耶，出来吃饭要不要？」
    「不要。」
    「蛤？为什么？」怎么会不要？之前想约还没时间耶，此刻的莫安禹觉得莫名，除了无法理解洪苡曼的拒绝外，他也从未像现在这样，这么想见到她。
    「玩了很多天，我很累，想先休息一下，如果你明天也放假的话，就好好休息吧，上那么多天的班，也累了。」
    「喂，洪苡曼，你认真的吗？」莫安禹还是不敢相信，而其实明天的假是他特地请的。
    「我听起来很不认真吗？」
    「好，那你休息吧，我再找时间约你。」
    莫安禹，对不起，洪苡曼在心里说着，毕竟适应莫安禹的话是需要时间的，当然，学习怎么在莫安禹身边，隐藏自己的那份喜欢、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做自己该做的事，需要的时间更长、更久。
    至少，她现在还是莫安禹的朋友，未来也会一直都是。
    知己比情人还更容易地久天长，她告诉自己，这样就够、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