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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秋开始为姜成瑄的眼神心疼了起来,但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她等了这么久,只要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不管她要做什么,她都不会反对,「没关係的。」她还想再和马磬言说些什么,转头却发现她已旁若无人地,闔上眼睛休息着,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再出声打扰。宋清秋算是领教到了,大牌编剧传说中的我行我素。
到了饭店之后,宋清秋发现,姜成瑄订了一间楼中楼的房间。楼上和楼下各有一张床,楼上除了床,还有书桌。据说,原本是没有书桌的,是姜成瑄要求饭店搬来的。楼下则有一个阳台,阳台上有一座双人摇椅和小茶几。
进到房间后,马磬言不发一语地,就往楼上走去,似乎那是专为她准备的。姜成瑄看到宋清秋诧异的眼神,便开口解释,「因为她要写剧本,楼上的空间就分配给她。来之前,我就对她说过了。」
宋清秋没有表示意见,只是在心里纳闷着。这原本该是她们两人的假期,突然多了一个人不说,那个人对度假所掌握的资讯,竟然比自己还多。
她们抵达的时间,已是当天下午。在山上的午后,经常会下场雨。姜成瑄抱着宋清秋,坐在摇椅上,看着从天而降的细小雨丝,空气里飘荡着溼气,就像每次在清晨回家的姜成瑄身上散发的味道。
两人相依偎着,共读一本书,宋清秋知道姜成瑄并不够专心,便经常停下来等待暗号,姜成瑄会用下巴轻轻碰触着宋清秋的脸颊,提醒她翻页。
好不容易,绵绵的细雨停歇了。留下白雾般的水气,在脚下轻轻飘过,偶尔有几缕在飘得较高的会拂过身边。姜成瑄伸出手,探出阳台外,试图抓住那若有似无的雾。宋清秋笑着拍了下她的手,嘲笑她幼稚的举动。
姜成瑄提议,既然雨停了,就出去散步吧。宋清秋欣然同意了。宋清秋下意识地想儘快走出房外,想忘了房里还有第三个人。但姜成瑄似乎也忘了马磬言的存在,头连抬都没抬下看楼上,牵着宋清秋,顺手还为她拿了件薄衫,担心外头的溼气让她受了凉,有备无患。
宋清秋看着姜成瑄手上的衣服,虽然两人都没开口说话,可是有种默契在两人之游移。她拿起姜成瑄放在玄关处矮柜上的眼镜,交到姜成瑄手上。虽然外面的阳光不强,但她知道姜成瑄习惯在外出的时候,戴上太阳眼镜,就像骑车一定要戴安全帽一样。
姜成瑄从路旁的草丛里拔来一支芒草,宋清秋看了后,玩兴大起,把芒草抢了过来,当成逗猫棒一般,直拨弄着姜成瑄的脸。姜成瑄也很配合地,像猫一样,伸出爪子想把芒草拨开。最后玩得累了便停下不玩了,还不忘瞪了宋清秋一眼,谴责宋清秋的调皮。
雨后的林间小径,使得路旁的杂草尖端都带着水滴,儘管只是偶尔掠过叶梢,姜成瑄的裤管还是被沾得溼了一片。而宋清秋则在姜成瑄的刻意保护下,一点都没有感受到那水滴的冰凉。
「你靠过来点吧。裤子都溼了。」宋清秋体贴地提醒姜成瑄。
「没关係。这条路就这么宽,你穿裙子,直接沾到水会很冷的。太阳已经下山了,我们回去吧。不然会越来越凉的。」姜成瑄轻柔地将衣服为宋清秋套上,又扶着宋清秋的腰,往饭店的方向走去。
姜成瑄突然觉得这里清澈乾净的黄昏天色,很适合搭配咖啡,看到下面不远处有星巴克,便和宋清秋散步从小径旁的石阶,走到星巴克,带回了三杯咖啡。
宋清秋端着自己的咖啡,拉开落地窗外的纱门,走到摇椅前面,弯腰靠在栏杆上,双手握着咖啡啜饮着。这里的空气很清新,即使在闷热的午后下了雨,也不会有难闻的燥热的味道,让她很享受。
她好奇送咖啡去给马磬言的姜成瑄,为什么去了那么久还不回来。转身望向楼上,书桌就在楼上靠外侧的地方,看到马磬言坐在姜成瑄的大腿上,两人似乎正在讨论着剧本。
「那是我的咖啡,你拿错了。」马磬言拿笔敲了下姜成瑄的手指,制止了她。
「我只是想喝喝看你这杯的味道,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姜成瑄无辜地眨着大眼睛,表现出一级良民的姿态。
「谁叫你要骚包,故意要点不同口味的,现在才需要干这种偷喝人家咖啡的勾当。没事找来那么多种选择,不是在自寻烦恼吗?」马磬言拿回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下一刻却贴上姜成瑄的嘴唇,将咖啡渡到她口中。她露出魅惑的眼神,用食指拭去嘴角的液体,「不过,你说的对,我不小气,而且还很大方。这咖啡的味道不错吧?」
没有理会马磬言那暗示她在自寻烦恼的意有所指,姜成瑄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大编剧,你写就写,有需要这样自己还照着剧本先演一次吗?」姜成瑄看到站在阳台的宋清秋,说心里毫无愧咎是骗人的,可是,却也没有想为自己辩驳的意思。她淡淡地看了宋清秋一眼,又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回剧本上的文字,「这段是给谁演的?」
「贾思柏和路克。」马磬言轻描淡写地说着。
姜成瑄听了之后,伏在马磬言的背上,闷声笑着,「她们看到剧本之后,一定会脸绿的。大编剧,你的剧本可真是刁鑽有趣啊。观眾看得高兴,只有演员才会苦在心里。你的这个恶趣味,让我好庆幸,幸亏我不是演员。」
「最阴险的是你这个大老闆吧?第一次看到这么小气的老闆,要整手下的员工,还这样借刀杀人的。」马磬言又喝了一口咖啡。
「那也是看中你这把刀够利啊。」姜成瑄接过马磬言手上的杯子,自己也喝了一口。「还是这种纯净无杂质的咖啡最好喝。」
马磬言往后伸出纤纤玉指,在姜成瑄脸上摸索着,找到目标后,便用力一捏,准确地捏着姜成瑄的耳垂,「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说我的口水是杂质。」
其实也没多痛,只是还是得应付应付。姜成瑄陪着笑脸哀求,「是我错了,我失言了,求你饶了我吧。」
「别耍嘴皮子了。你不下去陪陪美女吗?把那么漂亮的一张脸,给搞得都黑掉了。你罪不罪过啊?」马磬言从刚才就一直悄悄地注意着楼下的宋清秋。从她转过身来之后,就没有再转回去,即使刚才上演了那一幕。如果是心理状态不够坚强的女人,兇悍点的,直接衝上楼来兴师问罪,柔弱些的,至少也该掩面泪奔而去。
她不懂,宋清秋眼里的坚毅是从何而来。难道是因为和姜成瑄这样的祸害在一起久了,思考模式都和常人不同了。
「是你脱稿演出,才害得人家脸都黑了的吧?」姜成瑄不以为然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换拿了自己原来的咖啡。
「你还好意思说?我那一吻,顶多是让她吓得脸绿了。你不但不去解释,还抱得更紧,才让人家气得脸都黑了。」马磬言学着姜成瑄,抢来她手上的那杯咖啡,喝了之后,又嫌恶地塞回姜成瑄手里,「果然还是喝了第一口的咖啡最好喝。」
姜成瑄浅浅地笑着,「你连喝咖啡都有处女情结的吗?」
「你别再哈啦了。快去安慰安慰美女吧。跟我在这里把美女的脸当调色盘一样的讨论,有什么好玩的?」马磬言在第一眼看到宋清秋时,并不觉得她有什么魅力,顶多就值个舒服二字的评价。
但在这半小时的观察之后,她承认宋清秋是个很耐看的美人,尤其是在咬着下唇,强忍着什么的时候,有股莫名的吸引力。但同时也会让人很想虐一虐她,挑战她忍耐的极限。
天色暗了下来,没开灯的屋内,只剩下马磬言桌上的这盏檯灯是亮着的。姜成瑄轻轻推开马磬言,好让自己得以站起来,她才刚踏下第一层阶梯,宋清秋就用力推开纱门,走出房外。
她向上看着马磬言,后者却是连抬个头都懒,只是冷冷地说,「我欠你的吗?整人要我去整,现在连追人都要我追?我是摇笔桿的,不是跑腿的。这种事,我爱莫能助。」
姜成瑄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拿起手机,还没贴近耳朵,耳边就传来骆佳珣着急的声音,「老闆,这期週刊登了一则juliet的新闻……。」
「逞兇斗狠的女子团体。对吧?」姜成瑄并不意外,根据她得到的消息,也差不多是爆发的时候了。「去找老王。就是拍花絮的那个摄影。叫他把我之前吩咐他洗的照片拿给你,你去找另一家週刊的记者,小方。把照片拿给他,他知道怎么做。」
姜成瑄缓缓走下楼,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腿放到茶几上,指挥若定着。
「老闆,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个新闻?」骆佳珣听完姜成瑄的指示,口气也缓和了许多。
「嗯。是李大成搞的鬼,小许应该没料到那个狗仔会一鱼二吃,两边都收钱。让小许去处理一下。」姜成瑄觉得有些累了,这种事也该让骆佳珣去经手一番了,自己没办法一直照顾这么多事。
听到小许的名字,骆佳珣在脑海里搜索着这号人物的资料,发现自己对这人只有一点点概念,连认识都称不上。她知道小许专门替姜成瑄处理一些棘手的事,尤其是檯面下的事。
「不用担心。电话在我桌上的本子里,第三页就是他的联络方式。他不是什么坏人,只是讲话大声了点,动作粗鲁了点,脾气火爆了点……。」姜成瑄还想往下说,却被骆佳珣打断了。
「停。够了。老闆,本来我是不担心的,被你越说我越害怕了。」骆佳珣知道事情有解决的馀地之后,便放松了心情,还能说起笑来了,「可是,老闆,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封杀那个新闻?」
「如果我阻止了这则新闻,juliet就少了个曝光的机会啊。同时也会让李大成有了警戒,我后面还为他准备了份大礼,那就送不出去了。而且,要拦下那篇报导,我得花多少钱啊?怎么比得上四个临时演员一场戏来得便宜呢?」姜成瑄看着外面庭园的照明亮起来,开始有了要到餐厅吃晚餐的人经过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