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果花(2)

    看着因为雪水的滋润而更为有精神的花朵，焰华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毒果花虽然不起眼，但柔软细腻的花瓣，心中溢满了无限暖意，只要在繆香身边，某种鼓譟感就会形影不离。
    毒果花的生长期很长，长到能让小小的植物幻化成精，也能让甫生的友谊酝酿成浓密的爱恋。虽然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后喜欢上了这朵花，但焰华永远都忘不了，见证一朵花幻化成人型的那一刻。
    灰色的花瓣细散成滑顺的长发，花精灵特有的精緻脸孔和白皙皮肤，纤细的手指牵上自己的手，更令人目不转睛的，是那双饱含着水润光泽的翠绿色瞳仁，对着自己善意的微瞇──
    触碰到了花朵中心的果核，焰华身后的花精猛然抖动了一下，绿眸随即犀利的瞪过来，无言的责备着对方。
    「抱歉。」
    火精不是很真诚的道歉，让繆香有些不悦，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似乎知道对方不会真的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继续放着空，享受着为时不多的、活着的感觉。
    撑着头，焰华没有继续触碰那颗小果核，因为这小玩意儿似乎直接连接到花精的魂体，只要这东西受到了外在的干扰，繆香就会感觉到不舒服，所以刚才自己才被瞪了。
    这是……繆香腹里的孩子。
    如果单从这一面来解释这小果核，火精灵相信祂现在的怨气一定不会这样深，相反的，祂绝对会很期待很开心的等着这孩子出世，并且视如己出的跟繆香一起抚养祂……
    但是……一知道它是毒果花的种子，一切又不一样了……
    只要这种子一落地，就会开始吸收原本是繆香的养份，倒计时繆香的生命。
    其实，在知道繆香怀有身孕时，还不明白所以然的焰华很开心。毕竟，在两人有过那样的事情后，拥有像是结晶一样的共同信物，就像是爱情受到祝福一样的令人兴奋。
    很快的，火精灵的喜悦也随着知道了真相而破灭，第一、这颗种子会夺取繆香的生命；
    第二、种子的诞生是毒果花的自然现象，跟爱情结晶一点关係都没有。
    这两件事情，都是繆香亲口跟自己说的──
    把整颗篮球大的雪水倒完后，焰华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灰色身影。
    「……」
    想说些甚么，但却不知道要说什么，闷闷的梗在心头的感觉让火焰精灵并不好受。
    反而是繆香一个转回了头，让两人的目光突然的交会，似乎都有点被吓到了，但毒果花还先是开了口，抬头看了一看太阳：
    「不去工作吗？」
    轻轻软软的声音，让火焰精灵一下子听傻了，却还是马上回过神，对方切中心坎的关心让焰华有些飘飘然，傻笑着站起身：
    「说的也是，那我走了。」
    「嗯。」
    露出了和煦的微笑，花朵轻轻的摆摆手，目送着焰华在挥手回礼之后，化成一团火焰消失在空气中──
    到底怎么做才是正确的？看着举起的手臂上还有一点焦黑的痕跡，繆香轻轻的皱眉。
    这疤痕从那一晚留下的，是对彼此过于自满的后果，即使两个精灵的外表看起来像是人类一样无害，但本质上却还是相剋的属性，他是植物，不管怎样相信两人的控制力，被火焰碰到还是一定会受伤的。
    对焰华来说应该也是一样吧，在採集雪水的过程中，一定会难受……
    「那些水……很好喝……」
    对着火焰精灵已经已经消失的空地，繆香低声说道，手掌轻抚着日渐成长的腹部。
    这是毒果花生存了那么多些年，所等待的果实……他能跟焰华当那么多年的朋友，活得比其他植物都还要长，全是为了这颗小果实，一点一滴，从每天的进食中，蒐集营养，凝结出那一生一粒的种籽……
    没有了果实的毒果花到底能活多长，而產下果实的毒果花到底会变成什么模样，没有人知道，而谬香也不在乎。他只是实行了生命循环的一块，就像他的母亲、还有所有毒果花同类一样……生与死。
    『繆香……』
    想到了自己即将不久于世界，很自然的，所无法割捨下的、焰华悲伤的脸跃进了脑海。
    那张脸孔让繆香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那是当得知自己拥有果实并告诉了火焰精灵真相后，对方因为过于震惊而失魂落魄的样子。
    『不要死，你不要死好不好？！』激动的抓着自己的衣襬，焰华曾经这样的哀求自己。
    可是这并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生命诞生的总是需到代价，只是毒果花所要求的是势必要让母花枯萎的养分……
    『是这东西的原因？那繆香，你可不可以──』
    「不行！」
    身体一个颤慄，繆香的身体冒出了冷汗，紧紧的护着微凸的小腹，对着不知名的假想敌威吓着，这是独果花的──不、是繆香生命中所追求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