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好。”严诗诗坐正了,将一头秀发交给碧竹打理。严诗诗的一头秀发如云,漆黑透亮,绝对是同龄姑娘最羡慕的那款。这样的好头发,梳任何发髻都漂亮,碧竹又有好手艺,三两下就梳出一款美美的来。
“这么快?”碧竹轻拍她肩膀,说好了时,严诗诗惊了,神速啊。
碧竹偷笑,昨儿见到大皇子送来的发带,她就连夜构思好了匹配的发型,能不快吗。
严诗诗对镜自照,首先入目的是脸颊两侧的刘海,长长的,搭在脸颊上,飘逸的美。脑顶的头发从中间分开,梳成两个小丫髻,各自扎上胭脂红发带,长长的发带顺着青丝垂落胸前,俏皮可爱。
整个发髻,干净利落,清爽可爱。
严诗诗很喜欢,笑着赏给碧竹一枚金叶子。自己亲手戴上珍珠耳坠,再换上胭脂红袄裙,对镜自照,果然很美,最后披上一件白狐毛披风,美美笑着去找娘亲进宫。
——
除夕夜宴,能进宫赴宴的全是皇亲国戚,整个严国公府,符合条件的唯有大房和二房。严萱萱他们沾的是朱皇后的光,老太太和严如莺也因为无血缘关系,今日不能进宫。
“娘,咱们先上马车走吧。”严诗诗厌恶大房一家子,不愿意与大房的马车一起进宫。
萧青青笑着点头,自从严振山成了世子爷,两房的关系持续交恶,如今水火不容,偶尔打照面也是彼此不说话。
萧青青如今身子不大舒服,不愿意看到大房一家子,给自己添堵。便依了女儿,要先上马车。
严振山心头还是有几分兄弟之情,不过妻女的想法最大,见她们越发不待见大房,他不强求,笑着上前扶住妻子小腰,助她上马车。
萧青青脸蛋微红,这样的暧昧,搁在以前,真心不愿意让女儿看见,不过现在……身子为重,萧青青红着脸默许。
爹娘又秀恩爱了,严诗诗偏过头去偷笑,没有往别处多想。
母女俩落座,严振山翻身上马,马车哒哒往前走,冬风忽然吹开严诗诗这边的窗帘,外头小径走来一道海棠红身影,严诗诗不由自主望过去,是严萱萱。
严诗诗想起昨日门房婆子说的,这几日严萱萱天天出门,很晚才回府,昨夜甚至二更天才回来,身上有一股不属于她的气味,闻着,像是男人身上的味道。
男人身上的味道?
毫无疑问,这些天,严萱萱日日在外头与那个男人厮混。
原本男欢女爱,正常交往,甚至尺度过了些,严诗诗都不觉得有什么,那是个人自由,无需指责。可严萱萱不一样,偷偷与别的男人厮混,然后还要借助那个男人的势力,去做抢走小姑姑未婚夫的事,这就无耻至极,不可原谅了。
视线好巧不巧落在严萱萱双腿上,大约是门房婆子的话,严诗诗不由自主也往那上头想去,怎么看,怎么觉得严萱萱走姿怪怪的。
“你在看什么?”萧青青胃里不舒服,调整一下坐姿,见女儿朝窗外直瞅,好奇问道。
“没什么,大伯父一家子来了。”严诗诗收回视线,言简意赅,边说边将窗帘掩严实了。
听闻是大房一家子来了,萧青青看都懒得看,拢紧披风暖肚子,背靠马车壁,开始闭目养神。进了宫,应酬多,在马车上能休息,就尽量多休息。
小径上,大夫人朱氏见萧青青和严振山都不等他们,自行先离开了,朱氏气得直哼哼:“瞅瞅,瞅瞅,才刚当上世子爷呢,就显摆威风了!咱们一家子不过是晚到了一小会,就自行离开,不等了,你说这是什么德行?”
大爷行尸走肉一般,目光空洞,宛若未闻。
严萱萱听了,不答话,也不劝,娘亲心头有怨气,发出来,总比憋死了好。而严萱萱自己也是有心事的,这几日太子太宠她了,梅林深处,天然温泉里,处处都是甜蜜的回忆。尤其昨夜,太子承诺她,以后只要有空,便会带她出宫游山玩水,做一对幸福的鸳鸯。
相处太过美好,承诺太过美好,严萱萱从昨夜到现在,全身心都沉浸在太子给的美好里,舍不得跳出来。
尤其想到,今日过后,太子对她的好可能就要收回,严萱萱就更舍不得了,一个劲去回忆。回忆什么呢,说句不害臊的,这几日两人做的最多的便是男女间那档子事,而太子给予的所有承诺都是压在她身上说的,所以,严萱萱的所有回忆,几乎都是那种光光的画面。
越想越红脸,渐渐儿,严萱萱再也听不到朱氏在说什么了。
没人听,更没人回应,朱氏自说自话,越说越气。
——
半个时辰后,严萱萱一家子进了宫,好巧不巧,钻出马车帘子的一刹那,迎面撞上一个男子。
一身玉色锦袍,长身玉立,头戴白玉冠,衣摆在风中摇曳,好气度。
严萱萱微微一愣,随后温婉一笑,尽量规矩得体。
卢宴没想到,一转身看到了她,大约是还记得上一次被严萱萱勾引的事,卢宴面色微微尴尬,最后还是礼貌地回以浅笑,然后转身要走。
“哟,这不是恭王世子吗?”朱氏已经下了马车,见到卢宴,心里可是将卢宴当做未来女婿看待呢,那个热情啊。
卢宴被堵住去路,好涵养的他做不出推开妇人的事,只得暂停步子,微笑寒暄:“是大嫂呢,恕我一时眼拙,方才没看到。”
大嫂?
这个称呼……
严萱萱站在车辕上听了,心头一阵不适。何来大嫂?说白了,卢宴是跟着严如莺,一起喊她娘“大嫂”呢。
朱氏一听,先是一懵,随后明白过来,忙笑道:“恭王世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年长你这么多,喊大嫂……不合适啊,快别喊了,免得日后让人笑话。”
内心狂呼,眼下喊大嫂,日后又改口岳母大人,可不是让人笑死了。我是为你好,知道吗,快别喊大嫂了。
卢宴正色起来,一本正经道:“我母妃教导过,拜高踩低的事不能做。只要您是莺儿的大嫂,我便一直称呼您大嫂。”
言下之意,哪怕大爷和您地位一落千丈,落魄到不行,我也不会嫌弃你们,不会看不起你们,不会连“大哥”“大嫂”都不称呼。
朱氏:……
面上那个尴尬啊。
严萱萱连忙出面打圆场,下巴低垂,一副大家闺秀的温婉,笑容里故意带着三分落寞,让自己看上去有几分可怜:“谢谢恭王世子不嫌弃,你真是个很温暖的人。总之,谢谢你了。”
语调不快不慢,声音不大不小,总之,将落魄人的可怜拿捏得恰到好处,承认自己家就是落魄了,在卢宴跟前博同情。
卢宴手指头颤了颤,兴许是被蛇咬过,对严萱萱这条温温柔柔的美人蛇,本能地有些抗拒。再不愿多聊,借口家人在前头等自己,转身离去。
“萱萱,你瞅瞅恭王世子这态度……他真能娶你?”前往皇后凤仪宫的路上,朱氏偷偷与女儿咬耳朵。
严萱萱很不想与娘亲说这些,但又怕不说,娘亲一个劲地问,便小声回了句:“万事都难,不去做,就永远不会成功。做了,至少是有一线生机的。”
这话,朱氏很认同,努力去做,至少是有成功的机会的。点点头,又鼓励女儿好好去做,无论怎么做,她都支持。
严萱萱实在有些厌烦自己娘亲这张嘴,好在,前头就是朱皇后的凤仪宫,那里朱皇后和贵妇要应酬,朱氏总算不抓着她说话了。
“太子殿下呢?”严萱萱给朱皇后请过安,见前院和大殿都没看到太子身影,便假装随意般,朝朱皇后身边的小宫女问。
小宫女笑道:“太子殿下回东宫换衣裳去了。”
“哦。”严萱萱笑着点头,不再问了。没多久,严萱萱借口去外头赏梅,径直出了凤仪宫,抄近路,朝太子的东宫走去。
阿贵是太子的贴身太监,太子和严萱萱那档子事,他哪能不知道。听小太监来报,严萱萱到了,阿贵连忙笑脸迎上去:“表姑娘好,咱们太子鞋袜湿了,正在寝殿换呢。”
这般说着,阿贵也没有询问严萱萱的意思,就自己做主挑了个没人的小径,往寝殿那头引去。
严萱萱脸蛋微红,但没有拒绝,毕竟,今日进宫,这件事是必须要做的。
寝殿内,黄色纱帐后,一个男人伸开双臂立在床榻前,好几个宫女伺候穿衣。不过严萱萱一到,萧贞立马挥手遣散了那些宫女。
“萱萱,你今日怎的这般晚才进宫?可知道,孤等你很久了,从起床起,就盼着你来。”萧贞长臂揽住严萱萱小腰,就往床榻的架子上抵去,“为了等你,孤久久立在甬道边的雪地里,才湿了鞋袜。”
严萱萱听了,胸口一热,太子表哥对她是越来越在乎了。可惜,他俩的缘分,就要到头了。思及此,严萱萱眼眶湿润,小声道:“表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等我,要是知道你等在雪地里,我一定会早点到的……”
后面的话,越来越小,越来越含糊不清,尽数吞咽进了萧贞嘴里。
初尝男女滋味的萧贞,这几日,无论是醒着,还是睡着,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严萱萱白莹莹的身子。好不容易又见面了,简直一丝一毫都不愿意耽误,缠缠绵绵。
要知道,今日众多皇亲国戚进宫,他是太子,注定很忙。这种与表妹独处的时光,真的不多,得好好珍惜。
“表哥,别扯坏了裙子。”严萱萱小声求着,语气说不出的魅惑。
果然,这样一开口,萧贞越发控制不住自己,动作更快了。三两下,衣裳、裙子、裙带凌乱地散落一地。
“表哥……”融为一体的那一刻,严萱萱情不自禁喊出声,靠在他耳边,一声声呢喃地呼唤他,她在尽情享受,放纵着自己,怎么诱.惑他怎么来。
可以说,今日是严萱萱最大胆的一次。
萧贞没多想,在自己的东宫,他也很放松,搂紧严萱萱,两人如戏水的鱼,欢快地畅游……
“表哥,你爱……我吗?”严萱萱有些喘不上气,哭着问。
“萱萱,孤当然爱你……”萧贞迷迷糊糊,都没细想严萱萱今日的不对劲,直接开口给答案。
“表哥,我……好爱你……”萧贞力气越来越大,严萱萱听着架子床摩擦地板的声音,渐渐陷入了云端,飘飘荡荡,尽情将自己对男人的爱意说出口。
今日的严萱萱太热情,太主动,简直跟话本子里的狐狸精似的迷人,萧贞渐渐迷失自我,闭上眼,迷失在温柔乡里,只知道冲冲冲。
正冲得来劲时,寝殿外突然传来阿贵紧张的声音:“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正在里头换衣裳……”
“是吗?换衣裳要这么久?”朱皇后语气不善,立在寝殿门外。
正一脸享受的萧贞,被朱皇后冷冰冰的语气一吓,顿时身子一僵。严萱萱立马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瑟瑟发抖。
“太子,还不出来吗,是要母后进去请你吗?”朱皇后一脸冰寒立在寝殿外,方才寝殿里的动静太大,她听了个一清二楚。
想到寝殿里的狐媚子是自个的亲侄女,朱皇后真心气不打一处来。太子妃的人选,已经挑好,两个侧妃,她也大致有了人选,都是三个家世极好的姑娘。哪里料得到,严萱萱居然那般不要脸,未婚就先勾引太子上了床,生米煮成了熟饭。
严萱萱可是朱皇后堂妹的女儿啊,有这层血缘关系在,只给个普普通通侍妾的名分,怕是娘家那一关就不好过,也不好对外交代。若要给个侧妃之位,朱皇后又是一百二十万个舍不得,挑好的那三个姑娘,她一个都舍不得放弃。
朱皇后真心想掐死严萱萱。
第80章
正如鱼得水,在表妹温暖湿润的体内畅游欢快,门外骤然响起母后冷冰冰的斥责,惊得萧贞身子发僵,所有情和欲,顷刻间荡然无存。
只剩下尴尬。
任谁欢好时,被母亲撞破,还被高声斥责,都会尴尬得要死。
“表……哥……”严萱萱在身下,满脸慌乱,一副完全不知该怎么办的无助样。
萧贞见自己女人怕成这样,很是心疼,多看几眼表妹,萧贞心头的尴尬逐渐被心疼取代,低声哄道:“别怕,本就要迎你进宫,现在这样……不过是尴尬了点,没事的。孤去解决,你在这等着就是。”
说完,萧贞轻拍严萱萱肩头,安慰她。
严萱萱咬紧下唇,一双眸子大约是太过感动,湿漉漉的,泪光点点,朝萧贞哽咽道:“好,表哥,有你在,我……我什么都不怕,我等你。”
“好。”萧贞松开她肩头,翻身下床,匆匆套上宽大的衣袍快步朝寝殿外走去。
萧贞走了,严萱萱痴痴望着男人背影,背影消失不见后,严萱萱再也忍受不住,茫然地落下泪来。
她的太子表哥待她太好了,这个节骨眼上,还要先安慰她,护着她,生怕她会受委屈。
可她做的又是什么?
她故意在凤仪宫四处张望,一副痴痴寻找心上人的模样,寻不到,又故意询问皇后身边的侍女太子在哪,可谓是故意露出马脚,引得皇后姨母前来捉.奸在床。
这一切,只为借助皇后向太子施压,逼太子就犯,帮她另嫁卢宴。
她做的都是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