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还能和你在一起,我愿意接受这个安排。
这个问话让乐瑶鼻子一酸,那过去的一切,她强忍着不敢回忆,太深刻了,就像刻在血脉里的联系,她想忘也忘不掉,只能逼着自己不要沉溺于过往的回忆,逼着自己重新乐观向上地活着。她完全不敢幻想还能回到过去,可蒋文轩的话又催使她燃起一分希冀的火苗,似乎他们有重归于好的可能性。
可现实因素横梗在他们之间,如今她已经毕了业,步入社会,需要考虑的事情比以前多,没有办法像在学校那样,只享受恋爱,不问其他。
乐瑶内心不免低落:“可是,我们这样怎么在一起?”
蒋文轩不解,驳斥道:“为什么不能,以前把我蒙在鼓里的时候,你不就是周旋于我们两个之间吗,怎么现在我想开了,你就不行了?”
乐瑶因他的话羞愧得低下头,脸上泛起红晕:“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对,做的事情就是偷情,根本就没有认真考虑过未来,现在不行了。”
蒋文轩拧眉:“什么未来,跟我在一起没有未来吗?”
乐瑶小声地“嗯”了声。
蒋文轩顿时有些来气:“为什么没有未来,你凭什么说没有未来,要不你先跟我描述一下你说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乐瑶想了想,有些羞赧,不好意思地小声道:“就,就起码能领证结婚的吧。”她总不能就一直无名无分地和他两个人厮混吧?
蒋文轩松了一口气,轻声嗤笑:“哦,原来你说的未来就是结婚啊,这很好办啊,我可以娶你啊,现在就领证也没关系。”
乐瑶被他如此自然而然说出的话震惊到,忙道:“可是,你爸他也不会同意的啊?”
蒋文轩摇头反驳:“谁跟你说他不会同意的,我回国之后和他聊过以后的事,提出你和我结婚这个方案的人还是我爸呢,他是愿意的,不信的话,你等会儿问他。”
其实在很久以前,蒋正南就考虑过怎么安排他们叁人的以后,那时就产生了这个设想,让儿子和乐瑶结婚,自己当那个永远见不得光的男人。只是以前他没有下定决心,心里始终残存着一点独占乐瑶的卑劣幻想,结果险些酿成悲剧。
在蒋文轩被抢救回来的那一刻,蒋正南终是下定决心,当个隐身的人,关起门来,他们是背德的叁人行,打开门来,他是鳏寡公公,而他们是恩爱小夫妻。
这样也挺好,如果注定有人受委屈,那就只能他来受,他只想乐瑶和蒋文轩两人余生的所有日子都是快乐的,他愿意付出所有的努力来兑现这个诺言。
蒋文轩把车停在酒店门口,很快蒋正南的车也到了,蒋文轩带着乐瑶堵在蒋正南的车前。
蒋正南下了车,乐瑶看见他后,眼里又不争气地涌出泪水,太久没有见面了,她很想念他。
好在让她宽慰的是,蒋正南还是和她第一次见到的样子差不多,没有明显的老态,只是鬓角多了一点银丝,给他平添了几分儒雅深沉的气质。
“进去吧,别在这傻站着了。”见父亲和乐瑶化身狗血偶像剧男女主似的红着眼眶两两相望,蒋文轩不得不提议道。
乐瑶今晚本就喝了酒,又见到了两个她以为此生不复相见的男人,此刻满心满肺都是喜悦和怅惘,等跟着蒋文轩和蒋正南进了酒店之后,才反应过来,她干嘛要来酒店啊?!
乐瑶从未如此紧张过,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里有隐隐约约的期待和害怕,反正总不可能是简单的叙旧。
进门之后,乐瑶乖乖站着,手足无措,不敢乱动。
她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离开时那么痛苦,重逢时那么喜悦,可现在却紧张得连话也不会说,就像第一次和男朋友开房的纯情少女。
“你怎么也来了?”蒋文轩开口和蒋正南说话。
蒋正南直言:“想见你们。”
蒋文轩开始猜测:“你平时该不会也像今天这么偷偷摸摸的吧?”
蒋正南笑而不语。
“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乐瑶心里酸涩难忍,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她总想哭,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委屈要和他们说。
“怎么哭了?”蒋文轩过去给她擦眼泪,今晚的乐瑶情绪格外敏感,眼泪稍不留神就滚落眼眶。
眼泪越擦越多,乐瑶越哭越伤心,抽抽噎噎:“就是觉得好不真实,好怕是我喝醉了产生的幻觉,你们是真的吗,好怕我明天一睁开眼你们就不见了,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已经很努力地忘掉你们了……”
“不许忘!忘了跟你没完。”蒋文轩似乎被她传染,也变得孩子气起来。
乐瑶摇头:“我不要再遇见你们了,会很伤心,很难过,一不留神就会伤害到你们中的某个人,我会好累。”
蒋文轩:“不会的,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们重新开始,不会再有人受到伤害。”
乐瑶:“真的吗?你还喜欢我吗?”
蒋文轩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我看你真是喝醉了,这样的问题还要反复确认,我要是不喜欢你,我是闲的没事干大老远跑来找你,光找你就跑了好多地方,你家,你单位,又一个一个娱乐场所找。找到你时,看见你被人欺负,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谢谢你,我不值得你做这些。”乐瑶备受感动,那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滋味让她受宠若惊,这一年多她遇到了一堆辣鸡男,方才知道真心的可贵。
“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我说了才算,我就是愿意为你做这些,我乐得高兴。”蒋文轩抬手闻了下胳膊,他刚才打人,手臂上沾了些脏东西,那人的鼻血和呕吐物,散发出难闻的味道,他嫌恶道:“我先去洗澡了,恶心死了。”
蒋文轩进了浴室后,房间重新恢复安静,乐瑶和蒋正南相对无言,气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是尴尬,而是一种异样的压抑,一种汹涌的情绪被硬生生压制住,得不到抒发,就像一锅热油,只要落入一粒水滴,就会噼里啪啦炸开。
乐瑶想起在车上蒋文轩的问话,蒋正南就在国内,却一次都没来找过她,她活得最痛苦的那段时间,多想他来抱抱自己。
他这么绝情,可她还是想他。
乐瑶愈发委屈,嘴一瘪又想掉眼泪。
蒋正南一直在看她,他有多久没有这么肆无忌惮地看她了,他仿佛得到了莫大的恩赦。
见她泫然欲泣,蒋正南心都揪扯起来,他知道她这一年多活得并不快乐,他已经不愿再看到她伤感的样子。
他控制不住地靠近她,触摸她的面庞,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去泪水。
“别哭了,我就在这里。”他到底该说些什么哄他心爱的女孩?
乐瑶赌气道:“我不想理你了,你根本不想我,一次都不来看我。”
蒋正南的一颗心,就像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叹道:“怎么会呢,我只是没有出现在你面前,其实来过很多很多次,只远远看着你,我就满足了。”
“骗人,我才不相信你。”乐瑶心口不一,明明已经被他的说法感动到,还是坚决不承认:“你还让我和蒋文轩结婚,你要是真的喜欢我,怎么舍得我和别人结婚。”
蒋正南的手细细摩挲她的脸蛋:“傻姑娘,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要还能和你在一起,我愿意接受这个安排。”
蒋正南有时也会感怀,若自己不是蒋文轩的父亲,而是他的兄长,只比乐瑶他们大个几岁,或许他都会想争一争结婚的机会。
可他偏偏是他们的长辈,是后来的那个,他不能再奢求更多。
乐瑶:“如果我和蒋文轩结婚了,万一我和你在一起的事被别人爆出来了,那我们就是公媳扒灰,你的名声就全毁了。”
蒋正南笑笑:“这件事我确实会好好考虑,防范风险,不过不是为了我的名声,而是为了你们,我目前已经不在意那些虚名。”
乐瑶:“哪有,我看那些大佬,越是功成名就,越是特别在意声誉。”
蒋正南:“你说的也有道理,但这段时间,我失去你们,方觉万念俱灰,或许人老了,更想要些实在的东西。”
乐瑶小声:“你其实也不老,不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何况你还保养得当。”
蒋正南无奈地笑:“比起你们,我已经不再年轻。”
乐瑶岔开话题:“我……我不知道我们这样做对不对,或许今天我喝了酒,脑子不清醒,非常愿意和你们在一起,等到第二天,我就变卦了也说不定。”
蒋正南宽慰道:“不要考虑那么多俗世的看法,每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为模式,和大众格格不入又如何,你毕竟不和他们相处几十年,把握身边人即可。”
“我的脑袋好乱,头好痛……”乐瑶越想越乱,痛苦地皱着小脸,伸手握拳捶自己的脑袋。
蒋正南终于按捺不住,过去抱住纠结难熬的乐瑶,轻轻拍她的背,“好了,不想了。”
乐瑶窝在他的怀中,这种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心里酸酸的,好像一件珍爱的宝物失而复得。
乐瑶轻声感概:“如果能一直停在今天就好了。”
蒋正南:“如果你同意,以后都会是这样,我们会一直生活在一起。”
此时,浴室门打开,乐瑶和蒋正南暂时分开,白色的雾气随着蒋文轩一起涌出来,他腰上只系了一条浴巾,松松垮垮的,小腹露出大半,结实的腹肌,清晰的人鱼线,皮肤偏白,透出热水澡蒸出来的红。
乐瑶扫了一眼,偏过头去,虽然他们以前没少滚床单,但是分开这么久,重新看还是会害羞。
蒋文轩故意靠近她,乐瑶更加羞涩,脸上泛起红晕,眼睛局促地乱转,不知道该往哪放才好。
“我长得那么吓人吗,怎么不敢看我?”蒋文轩又凑近一分,呼出的热气吹拂在乐瑶的耳边。
乐瑶的脸颊红成了煮熟的虾壳,口中结巴:“没、没有,你别离我这么近,热,热……”
“哪里热?我帮你脱掉?”蒋文轩伸手够她的外套。
乐瑶羞涩地朝蒋正南身边躲。
蒋正南嘴角含笑,拍了下蒋文轩的肩膀:“好了,别逗她了。”
蒋文轩醋兮兮抱怨道:“刚才你自己还抱着她呢,还不让我逗她,一点都不公平。”
乐瑶有些犯难,歪着头提议:“那、那你也抱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