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重生后 第55节
“既如此,晚上应要提早备好晚膳,既是同乡,父亲定然要与他好好聊聊的。”苏宛菱道。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但到底来者是客。“也好,我且安排下去。”谭玉书一直蹙着眉,似乎在想什么事。
***
晚上时,谭丛下朝归来,得知有同乡前来,而且是当年的对谭府有恩的洪里正,忙盛情款待。
二人在厅内用膳,谭玉书陪同着。
苏宛菱是女眷,又是新妇,便没有出面,但她已嫁入谭家,许多大小事之后都要由她操持,便也向府上的老人打听了打听。
得知这洪康胜来自安山县磐寿村,当年谭父便是从磐寿村出来的。
谭家从前并非书香门第,而是农耕家庭,谭父有兄弟六人,他是幼子,便自小被宠大。几位兄长强壮力大,除了自家农田外,还外租了许多田地耕种,当时又风调雨顺,无旱无灾,家中存下了些银钱,他们就想着让最小的谭父去读书,好识会一些字。
结果没想到谭父十分有天赋,成绩极好,当时谭父的老师便想让他试着参加童考,结果一下就过了,成了童生。于是就让他继续读书,一路考过乡试,成了举人。
但后来磐寿村发了大水,水灾不断,家中越来越拮据,连赶考的钱都拿不出来了,是这个洪康胜挨家挨户筹款,给了谭丛,这才成就了现在他。
所以谭丛对洪康胜是十分感恩的。
“我听说磐寿村近几年一直发大水。”府上有一个老嬷嬷也是跟着谭家一路走来的,她告诉苏宛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前都是好好的,最近都不太平。”
苏宛菱听了这话,忽然像是联系到了什么过去的记忆,然后猛地睁了眼睛:难怪她觉得洪康胜这名字耳熟,这是当年击鼓鸣冤上京告御状的人!
此事是前世所发生,当时高巍奕刚刚登基,他正需要做一些事来证明自己,而正巧遇上了上京告御状的洪康胜。
洪康胜所在磐寿村连年闹水灾,需要朝廷不断拨款,每年朝廷花在磐寿村上的赈灾款至少百万两银钱,可是这些赈灾款中途被各地官员层层剥削,真正落到村民手里的不过两三成而已,而且一年不如一年,饿死了不少灾民。洪康胜为救村民,这才上京鸣冤。
前世高巍奕也凭此事抓出了一连串的贪官,下狱的下狱流放的流放,震慑了整个朝野。
只是这一世,洪康胜为何提前来了京都城?
第67章 三日回门 “夫人还在休息,切勿打扰她……
苏宛菱虽然心有疑虑, 但也不好过问,毕竟这是朝中之事,而且当年高巍奕虽是因刚登基需要做一些事来证明自己为君者的能力, 但也确实实实在在帮到了磐寿村,所抓的和所下狱的那些官员也确实是贪官。
这一世所发生的许多事情, 已经开始逐渐改变了, 无论是她周围的事, 还是别的事。
或许是某一个环节引发了连锁反应,又或许是什么人传递了什么消息,无论如何洪康胜提前上京来, 目的都是为解决赈灾款的事情,若那些贪官能早点落网,或许也能救下更多灾民。
谭玉书还陪着谭丛与那洪康胜用着膳议着事,许是要到极晚才会回来,苏宛菱便卸了妆先休息了。
窗外仍下着下雨,她迷迷糊糊睡着,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有一双手软软缠了上来,环住她的腰, 将她惊醒:“夫君回来了吗?”
“嗯。”谭玉书的声音喃喃在身后响起。
苏宛菱坐了起来,点了灯, 她看到谭玉书有些疲惫:“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其实知道洪康胜来是为了赈灾款被贪污一事,但她重生一事情本就不为人知, 也不敢同旁人讲, 毕竟这种鬼神一事实在匪夷所思,即便是谭玉书,也不敢胡乱告知, 便想引着他说话,再提醒些始末。
谭玉书缓缓靠了下来,烛火之光浸染在他脸上,仿佛撒着一层光:“今日来之人,是父亲的同乡,名为洪康胜。他从磐寿村来,那里连年水患,今年亦然。原本朝廷每年都有下放赈灾粮,但今年一直到入冬,赈灾粮都没有发放,村里许多人因为饥饿难忍已经开始吃树皮和观音土了,他上京来,是为借银买米,发放给村里。”
苏宛菱若有所思,她记得前世洪康胜是过了数年之后才上的京,那个时候灾情已经更严重了,村里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
如今朝廷的赈灾粮一直没下发,可能被克扣在了某处,洪康胜现在所想的法子也只是暂时稳住村里的情况,让村民得以温饱。难不成前世的时候洪康胜也是来过都城的,只是那时候她和谭府没有关系,所以不知道这个情况,洪康胜也没有上告御状,只是借钱买粮了?
苏宛菱探问道:“父亲怎么说?若要筹备钱两,谭府可够?”
“父亲已经在筹钱了,若只是八十户的粮,府上还是能凑的,只是怕村里还有许多灾民。”谭玉书答道,“父亲想要写奏疏上禀朝廷,彻查赈灾粮未下放一事。”
洪康胜是里正,所管为村中八十户村民,一村有数位里正,若只负责自己这边的八十户还还说,但磐寿村是大村,至少有六百多户人口,这么多人的粮食自然是买不过来的。所以谭丛想要直达天听,让朝廷来办。
但不知道为何谭玉书心有疑虑:“我想先去磐寿村探明情况,倘若情况属实,再请父亲写奏疏。”
“你觉得那些赈灾粮已经发放了?是洪康胜诬告?”苏宛菱并不知道谭玉书同样拥有前世记忆,便遵着自己所知道的内容暗示,“我想也不至于,若他所言是假,也没必要千里迢迢跑来都城。”
苏宛菱知道赈灾粮是年年被克扣,前世高巍奕查出时,据说已经连年下来已经私扣了数千万两银子,谭丛若是提早奏疏上禀,反而是一件好事,能及早止损。
谭玉书思考的却不同:关于朝廷赈灾款一事,其实中间牵连不计其数,前世虽是太子在登基后就将其中一连串拔了个干净,但这雷厉风行的速度也实在太过快了,仿佛所有的人和名单其实早已在高巍奕的掌控中。
而后来他高巍奕在控制了政局后,又将赈灾一事安排给了当时得力的耿平侯府耿宏,这让他怀疑其实赈灾款之事,极有可能早已被高巍奕渗透,那些后来被拔干净的官员,实则也都是他的人。只是高巍奕登基了,他不能让自己有任何污点,一个会私吞赈灾款的帝王,任凭谁也不愿意臣服,他又正巧要立威,干脆直接去除了那些毒瘤。
若真是如此,此番洪康胜来借粮,便显得很怪异了。
偏偏父亲谭丛一心要写奏疏上禀,他好不容易才稳住,先在府中筹集了一笔款让洪康胜先去买粮解燃眉之急,等明日一早先去翰林院告个假,再去磐寿村查明情况。
“此事还是得谨慎,我亲自去看看比较好。”谭玉书答道。
他有些累了,就这么靠着床边,苏宛菱替他款了衣衫,又暗劝:“我觉得那里正应当不会骗人,况且他都前来借钱买粮了,恐怕灾情严重,不如让朝廷早做准备。”
她实则是知道前世这时,磐寿村的赈灾款也确实被贪污了不少。
“还是去一趟放心些。”
谭玉书还是决定亲自去确认,苏宛菱也没有法子:“那你早去早回,我留在家中照顾母亲,三日后的回门,我自己去就行。”
“好。”
谭玉书轻轻应道。
他已经散下了发,靠着床栏,冠玉般的脸柔软温和,夜色静谧,屋内的烛火发出轻轻的啪嗒声,让他的眸光看着格外潋滟。
苏宛菱伸手缠住他的腰,仰头看他滚动的喉结:“昨晚你累不累?今晚还要不要?”
“你……”谭玉书脸色一下子红了起来,声音轻哑,“刚才我陪父亲饮了酒……”
苏宛菱低低道:“饮了酒才不会觉得疼,你昨晚一直喊疼。”
谭玉书咬了咬牙,轻轻怨道:“昨日你一直抓着我,太用力了。”
“那我今天轻些,好不好?”苏宛菱埋下头去,在他肩上轻轻啃咬了片刻,谭玉书倒抽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她抱住,整个人弓了起来……
……
清晨,谭府炊烟飘起。
青荷去膳房取了燕窝来,说是谭母特意为苏宛菱准备的,她端着回了院中,瞧见谭少爷今日竟然早早起来了,身上的衣衫都已经穿戴好,正合门出来。
“谭少爷。”她刚开口,就见谭玉书转过身来,摆了一个“轻声”的手势,然后压低声音道:“夫人还在休息,切勿打扰她。”
“好。”
青荷很高兴,谭少爷和自家姑娘的感情真好。
谭玉书并未立刻走,而是在屋外静站了片刻,直到天色彻底亮了,他才接过彩燕递来的伞,吩咐道:“若少夫人醒了,就告知她我已去磐寿村,须四五日左右归来,母亲那边我已交代,让她替宛菱备下回门礼,届时母亲会陪着她回苏府的。”
“是,少爷。”彩燕应下。
如此,谭玉书才放心出了门,他要先去翰林院告假,之后再驾车前往磐寿村,来去路途至少四到五天,且此事隐秘,他暂且不想让其他人知晓。
谭玉书走后没多久,苏宛菱才伸着懒腰起身,外头的雨已经停了,有阳光照进来,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
她知道谭玉书已去办事了,他既已下了决定,她自然不会左右他。
更何况她如今已经嫁入谭府,谭母多病,谭家的许多事情之后就会给她接手,她从前当太子妃时管理过整个太子府,小小的一个谭府自然是好掌管的,更何况谭家人丁简单,下人也守礼。
吃过早膳之后,苏宛菱便去拜见了谭母,谭母便将府上的人册、店铺等账本都转交给了她,让她先慢慢熟悉起来。
谭玉书不在,苏宛菱也无所事事,便趁着这几日整理了谭府的账目。
谭家确实清贫,只几亩地和十多间铺子,收入一目了然,府上佣人十七人,谭母处四人,谭父处四人,她与谭玉书各二人,再加上一些厨房的婆子、马夫,屈指就能算清,各人的月利也十分明了。
便是苏府的一个主院,里头都不止十七人,果真简单。
她的嫁妆是收入自己库房的,苏宛菱竟然来了,自然得大方,一应奖赏了府上所有下人,又外出彩排了许多补品,还亲自下厨做了不少可口的吃食,孝敬了谭母和谭父,得到府上一应好评。
如此几日之后,到了回门这天,谭母便陪着苏宛菱前往了苏府。
苏家早早就开了门等候,马车一到,凤氏立刻上前相迎,又请了谭母去自己那处细聊,苏宛菱早就看见自己的阿姐在人群中轻轻笑着瞧她,待人群各自散去,她才上前道:“阿姐。”
“嗯,去你院里?”
苏柔淑知道苏宛菱要与她讲私密话,她的屋子一直都在打扫着,和离开前一样。
“好。”苏宛菱揽着她的手臂,心里高兴,“我有好多话要与阿姐说。”
“你如今成婚了,怎的还不越发沉稳些?”苏柔淑宠溺的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看来是谭公子对你太好了,也不晓得管管你。”
“阿姐~~。”苏宛菱撒娇道,“我哪里不沉稳了,况且我也才嫁了几天,总不能一下子就如阿姐这般变得乖巧懂事吧?”
“就你能说会道。”苏柔淑温柔一笑,“我做了你最爱吃的杏仁糖糕。”
“嗯。”
二人说着话,便去了苏宛菱从前住的院子。
第68章 阿姐婚事 之前太子看中我的花容月貌非……
苏宛菱在谭府住了三日, 自然是很想念自家阿姐的。
她们二人进了闺房,便立刻让丫鬟们关了门出去,两个人卧在榻上聊着天。苏柔淑瞧她气色不错, 便知道那谭公子待她是好的:“谭府人多不多?有没有遇到不便的事?谭府的下人丫鬟都好使唤吗?”
“阿姐就操心这些,谭府人丁简单, 下人统共就十七人, 安排起来比咱们府上可容易些。”苏宛菱托着杏仁糕的盘子, 一口一口吃着。
苏柔淑听出她话中旁的意思:“谭家母亲已经把管家权给你了?”
“嗯,人册、库房钥匙、店面田目账册,一应都交到我手上了。”苏宛菱只看了一日就都清点完了, 谭家清廉,谭父也不是世家,没那么多闲杂的关系,所以一应都十分清爽,“目数虽不多,但谭家本就不像苏家需要安排这些那些,所以做起来十分轻松,阿姐放心吧。”
苏柔淑笑了笑:“你这话说的,是嫌自己大材小用了?得安排一个大家族来让你管?”
“哪有, ”苏宛菱忙道,“我就是想让阿姐放心, 一切我应付得来。”
“嗯。”苏柔淑最担心的是自己这个妹妹出嫁之后在婆家受欺负,如今看来谭母能将管家权交给她, 自然是对她十分信任和喜欢的, “今日谭公子怎么没有同你一起来?”
苏宛菱回道:“遇到了些事,他需外出几日。”
她没有多说,苏柔淑也不多问, 依旧是聊着谭府内的一些事。
苏柔淑提醒苏宛菱,谭府虽然人丁简单,但管理起来也未必容易,人丁简单往往那些奴仆是有许多跟了家中许久的,若是遇上犯错的,有时候不能随意训斥和惩戒,还须得细水长流,慢慢来。
苏宛菱自然省得。
两人聊了片刻,苏宛菱问起了苏柔淑的婚事,苏柔淑脸上的表情一下子落寞了下来:“父亲还是属于御嘉县主之子。”
“可那御嘉县主的儿子软弱无能,如何能配得上阿姐?”苏宛菱一想到前世此人死了好几任正房,若是苏柔淑嫁过去,那岂不是很危险?
苏柔淑纤长的眼睫垂了下来,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