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无人敢有
齐菡纱确实是听了赫连翊的意见，没准备那么快回宫去，可是宫里再一次来了人，说太皇太后的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了，让公主务必要尽快回宫去看一看。赫连翊没有怀疑这话的真假，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可能瞒着她，当即就把情况告诉了她。
齐菡纱脸色一白，有些难以相信，随即反应过来，“快走！”
赫连翊不想进宫，但又不得不送她进去，并且陪在她身边。
乾宁宫里，气氛有些压抑，太后躺在床上看不到任何呼吸的起伏。
风烛残年的老人早已经病卧床榻多时，全凭着太医的苦苦支撑吊着一口气，如今太医全都摇头，撑不了几日了。
齐菡纱站在床边，看着这位最疼她的皇奶奶，从她到了这里就一直是这位老人在替她保驾护航，对她关怀备至，而她除了耍了一点小聪明哄了她老人家开心，好像什么也没做过，如今也没有机会让她做什么，甚至也没怎么陪在她老人家旁边。
“母后，太医是怎么说的？”
“太医说要做好准备，随时都可能会……”拿起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么久没见到这个女儿了，也没有生出一点喜悦之情。
这个时候，谁都不好受，这种无力挽救的感觉很糟糕、很压抑。
齐菡纱坐在床边紧紧拉着皇奶奶的手，没有哭，而是想着还有什么事情是她还能做的，是不是还能最后让她老人家开心一下。
“菡儿，先吃点东西。”
原本不想吃，可是不想让母后又担心她，还是在桌边坐了下来，饭菜塞进嘴里完全没有任何滋味，思绪早就飞远了。
吃着吃着，齐菡纱突然放下了碗筷，“母后，你先吃，我还有点事。”
出了门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赫连翊，立即跑了过去抓住赫连翊的手，“我有问题问你。”
赫连翊双手轻轻按住她的双肩，替她稳住身形，“什么问题？”
“睿王在哪里？”
“睿王？这个我不清楚，当时人是由皇上亲自处置的。”有了之前的事情，人是不可能再到他手里了，况且这段时日他一直处于休假的状态，没有处理任何事物。
“那你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么？”
赫连翊拧了拧眉，“应该是活着的，你是想……”
“对！你觉得可以么，我去找皇兄问问，就这一次了，就当了了皇奶奶最后一个心愿，不行么？”齐菡纱满眼期待地看着他，思考了好久，她觉得只有这件事最有意义了。
“你先别急，我想想……”
“怎么不急啊，我们有时间，可是皇奶奶时间不多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最后终于还是急哭了，赫连翊轻轻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也不再阻止，“我跟你一起去吧。”
“好！”
齐枫琏处理完政务也正朝着这边走过来，齐菡纱远远看到他立即就喊了一句“皇兄！”
“来了！”齐枫琏应了一声，现在也不是摆架子的时候，虽然上次在将军府闹了不愉快，倒还没有到达要怪罪的地步，否则将军的所有人都不够砍，“你去看过皇奶奶了么？”
“看过了，皇兄，你能让睿王来见见皇奶奶么，让皇奶奶见一见他，可以么？”
“当然不行！”
“为什么？”齐菡纱没料到他拒绝这么干脆。
“没有为什么，睿王已经死了整整三十年，怎么见？”齐枫琏的声音冷硬了起来。
“可是……”
“纱纱！”赫连翊将她拉回来，“你先去过去乾宁宫陪陪皇奶奶。”
“不行，我……”
“去吧！”
齐菡纱知道赫连翊这是在让她离开，可是他难道有更好的理由么，转头看了齐枫琏一眼，又看到赫连翊坚定的目光，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离开，眼神也在示意赫连翊一定要成功。
等她的身影已经远远离开，赫连翊才收回目光来，“皇上，睿王可是在天牢里？”
“这个你无需知道。”
“皇上有没有想过，或许不止纱纱有这个想法而已，母后也已经知道了睿王还在人世的真相，之所以没有问，不是不想问，而是碍于身份不好问。”
“这个似乎不需要你来揣测吧。”
“这不是揣测，只是建议而已，做决定的始终是皇上，一切自然以皇上的意愿为先，其他的都可不必考虑，亦不会有人敢怪罪。皇上考虑一下吧，还有那件事，纱纱她也并不清楚其中缘由，不会怪你这个皇兄的。”
齐枫琏咬了咬牙，赫连翊这就是在激他，明显就是认为之前的那件事他有推脱不了的责任，他也并不想推卸责任。但赫连翊作为一个臣子，这种态度真是无人敢有。
赫连翊也不等他的答复就直接退下了。
齐菡纱焦急地等在乾宁宫外面，看到他们一前一后隔着一丈的距离走过来，甚至赫连翊还走在前面，她没去在意这点怪异之处，急急地将赫连翊拉了过来，“怎么样？”
赫连翊摇了摇头，“不确定，看皇上的决定。”
齐菡纱心下一沉，立刻就朝着齐枫琏看了过去，眼眶里蓄着泪水，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指控，觉得他太过不近人情了。
齐枫琏本就有些动摇，一见她这个样子，眉心拧的更明显了。
移开目光，越过他二人走了进去，看了看皇奶奶又看了看在不停拭泪的母后，当初父皇突然去世的时候，母后都没有如今这么伤心，虽然不合理但是合情，对母后来说，皇奶奶既是姑妈，又是婆婆，无论是进宫前还是进宫后，情谊都是深厚的，而不是像其他妃子一样，以父皇为天。
叹了一口气，齐枫琏终于下了决心，“赫连翊，你跟我出来！”
齐菡纱惊诧了一下，疑惑地抬起头，赫连翊拍了拍她地手，跟着走了出去。
“皇上有何吩咐？”
齐枫琏递给他一块令牌，“你去天牢把人秘密带过来，还有，这件事情之后，按时来上朝。”
赫连翊沉默了一会，权衡之下，应该先将当前的事情解决了，其他容后再作商议，便点头应了下来，接过令牌，往天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