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少年蓦然一笑：习惯了。
    周秦不禁愣住，笑起来的少年阳光正气，与之前和凶手讨论杀人技巧时，却是大相径庭。
    那时候的少年，就像个真正的变态。
    你不要学我说话。他最终只是抱怨。
    少年认真地反驳：你说了我要说的，不是学你。
    好吧好吧。周秦转移话题，对了，我俩既然倒霉到一块了，交换下姓名呗？
    面前的少年沉默片刻：慕彻。
    两个拥有奇特体质的少年相识了，各自都早已定下了各自的命运。
    如果是按照原世界轨迹的话。
    十年后。
    周秦蹲在电脑前，叼着根烟码字，烟草气向周围的空间弥漫，星火若隐若现地燃烧着，燃烧了一截灰。
    敲打键盘的声音停下了，那截灰便跟着断掉，落到桌上。
    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桌面恢复了干净。
    又活动活动了酸痛的肩膀，骨头劈哩叭啦地响。
    因为常年遭遇凶杀案，让他不太想外出，但要生活就必须赚钱，便把自己的真实经历结合想象发表了文章，如今也是推理悬疑小说界小有名气的作家了。
    外卖电话到了。
    他没有写自己的楼层住址，总是自己下楼去取，以此避免长久宅在家里，完全失去了精气神。
    外面的空气确实比屋内的新鲜些，小区的绿化做得也不错。
    他心情很好地漫步于小花园中，随即走向站在门口的外卖员，旁边路过了几个下班回家的女性。
    外卖员看到了他。
    两人视线相对刹那，周秦心里一咯噔。
    不待他反应。
    外卖掉在了地上，喷溅的鲜血散落一地，女生特有的尖叫打破平常的傍晚。
    怂货！他咒骂，见拿外卖是个男的就不敢杀了，居然直接就对柔弱的女生出手。
    他身形急闪，三两下制挟住了犯案凶手。
    别叫了！他冲还在惊慌逃窜的女人吼道，报警救护车，会吧！
    他皮肤因常年不见日光，苍白得没有血色，像是只僵尸，但一番运动后脸上泛起不正常的薄红，加上过于帅气的容貌，犹如漫画中天降的男主。
    女人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警车到得很快。
    老实说，周秦已经和警局里面的人熟得不行了。
    老哥，又是你。一位气质沉稳的男人拍了他的肩，我一听那地址就知道肯定和你有关系。
    我也只是来拿个外卖。他能怎么办呢？他也很绝望啊。
    你说你这运气。男人还想调侃几句，但正事要紧，让周秦走个流程录笔录。
    知道了，陈严。周秦道。
    请跟我来。
    他的背后响起一道清越的声音，裹挟着年轻人的朝气。
    转身看清来人，似曾相识的长相，让他忆起了对方和自己的渊源：是你？
    我们认识？
    十年前的绑架忘了吗？
    你后者看着眼前满身颓丧的青年，和记忆里那个少年大相径庭，男大十八变呢。
    周秦。
    慕彻微笑：笔录还是要录的。
    你问吧。
    姓名？
    周秦。
    身份证号？
    做完正事，两人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周秦便先回家了。
    他在走之前大概算是危言耸听了一把：确定不送我回去吗？我怕我路上又撞到一起凶案。
    你频率这么高？慕彻讶异。
    你不是？
    不多。
    你们认识啊？被周秦叫做陈哥的男人察觉到他们之间的熟悉，问道。
    周秦就将两人认识的原因告诉了陈严。
    陈严嘴角抽了抽，跟看大熊猫一样看两人：你俩体质真特别，难兄难弟啊。
    他和我不一样。周秦澄清。
    不一样？慕彻是新来的实习警察，陈严还没有领教过人的厉害，确实不知道。
    周秦和慕彻都笑而不语。
    后来，周秦临走之际，慕彻道：明天我休假，约一下？
    成啊。
    周秦已经走到警局外，他似乎有了什么感应，不期然地回头。
    恍惚间，记忆深处里的罩着灰色兜帽的邪恶男人再次出现了。
    那个人
    他的视线变得清晰，看见的人是慕彻。
    他是魔怔了吗？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个变态疯子，而且还是从一个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年轻人身上看见。
    第38章 凶案体质想长寿2
    周秦依照约定时间，和慕彻见了面，两人目前不熟，简单聊了几句，吃了个饭，就散了。
    想着既然都出门了，不如去超市采购家里缺少的生活物品。
    周秦逛完超市，正好到了下午吃晚饭的时候。
    他领着一大袋吃的用的，步履匆匆，临近傍晚以他的体质总是可能会发生些糟糕的事。
    下班的行人、学生经过他的身边，每个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事，神情平静，唯他似背后有人追般的焦急。
    吸血鬼！吸血鬼！少女激动地攥着自己的同伴。
    周秦脚步一顿，下意识地跟着望过去，原来是cosplay，大概是某部吸血鬼动漫里的角色。
    少女说出了角色名字：九蓝诶！好帅！
    扮演角色的人化着厚重的浓妆，五官其实并不精致，戴着栗色假发，像只松鼠。
    和真正的血族，寸缕都比不了
    『警告！宿主心绪起伏过大！警告！宿主心绪起伏过大！是否进行封印！是否进行封印！』
    『闭嘴。』周秦拢起眉头，一分钟不到，系统自动警告就停止了。
    随即系统怂怂地出声：『周秦，你要是受不了，我可以帮你的。』
    『不用。』
    系统不再劝说，暗自感叹它的宿主看似温柔多情，其实最无情，上个世界的血族亲王也只不过引起一分钟不到的波动而已，不知未来是否有谁能真正拨动宿主的心。
    从超市到周秦的家有条近路，只需通过一条窄长的小巷，出去再过条正在修缮的烂马路就是小区后门。
    周秦犹豫了须臾，还是选择绕远点路，余光里恰巧掠过一道灰影，凝神时只来得及捕捉到翩跹的衣角。
    动作先于大脑做出反应，他一定要抓到那个人！
    于是巷子肮脏的墙角丢下了两个袋子。
    喂，前面的人给我站住！追了一半，周秦就知道前面逃跑的人不是自己怀疑的那位。
    浪费半天，他搞不懂自己为啥要紧追不舍，倒是前面的人听到他的话，跑得更快。
    ？？？周秦挑了眉，哟，这么心虚，他今天偏就跟人杠上了。
    观察了他和对方之间的距离和位置，预判了人将会去的方向，他停止无意义的追逐，身手敏捷地跳上高墙，踩着墙沿，右转了？
    他看了眼老式居民区，目测了直径，跳下墙释放出自己最快的速度，穿过居民区，再次翻墙跳到马路上。
    眼前现出一个逐渐放大的人影。
    他咧嘴绽开肆意的笑，双手插着口袋装得若无其事地迎接。
    灰影跑得直喘粗气，看来已是精疲力尽，还回头看有人追上来没。
    再转头时，对上周秦放大的脸。
    他招手：嗨。
    ！
    别晕啊。周秦也没客气，一拳砸人脸上，让人清醒了。
    然而一只手从背后捂上了他的嘴鼻，倒入一个陌生怀抱里，身形不受控制地退开，便是一声惨叫响彻天际。
    他垂下的视线中装进黑色袖子，接着是肉.体相撞的闷哼，扬起一阵灰尘携着奇怪的白点。
    别闻。熟悉的清润嗓音窜进他耳畔。
    他睁大了眼：你这是？
    捉贼。
    慕彻简单说了一遍缘由，周秦更无语了。
    这小偷偷谁不好，要偷警察的家，小偷是第一次干，业务还不太熟练，准备倒是充足，还弄了包迷药，但是这有啥用？
    哥、哥饶了我吧。小偷郁闷，我看你面善，都不打算偷了的，还放弃对你动刀子，你咋不愿意放过我呢？
    你身上有刀？慕彻抓住他话中透露的信息。
    小偷是真喜欢慕彻，瞧人长得眉清目秀，对自己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就更稀罕了，像是想在在意的人面前证明自己的用处，鬼鬼祟祟道：小哥，你要是不把我送局子，我还告诉你个秘密。
    慕彻皱眉苦恼。
    小偷立时就开心了，以为人在为自己为难，酸酸地瞪了眼赖在慕彻怀里的周秦。
    周秦：？我又做错了什么？
    然后小偷叹息一声，大肚道：小哥我看你为难，我心疼，你把我送局子吧，但是必须是你审我，我只愿意把秘密告诉你。
    慕彻目光微动，松开了紧蹙的眉：行。
    你不要让这个人跟着我们，我不喜欢他。小偷摆起了架子，嫌弃地指向装哑巴的周秦。
    没问题。周秦还巴不得呢，主动拉开和慕彻的距离，果然那小偷脸色好了许多。
    他无语凝噎。
    好大的魅力！他眼神怪异地望向青年，纳闷了，长得是还行，但也不至于引恶人轻易折腰的程度啊。
    慕了慕了。想他还要和罪犯斗智斗勇，才勉强苟活到现在，不知何时就一命呜呼。
    周秦就不打扰人办公事了，抱着苦兮兮的心情打道回家。
    吃完饭，他就躺在床上玩手机，直到睡意朦胧。
    他微一翻身想把手机放床头柜，此时外面夜色黯淡，有风从未关紧的玻璃窗中穿进来，因为光线问题，玻璃窗上面反射着不清晰的屋内场景。
    他伸手的动作僵滞。
    那略显模糊的玻璃窗上映射着他的床底，勾勒起了一道人影，那人的眼睛同时对上他的目光。
    这个人早就看到玻璃窗上照出了自己的身影，而周秦居然一无所知地玩着手机，并且准备睡下了。
    他眼中的陌生男人朝玻璃窗露出一个笑容。
    全身的毫毛因此倒竖。
    周秦险些骂娘，手机抓回按到拨打电话，而床底下的男人瞬间爬出来，想要阻止他的行动。
    对方手上有刀。周秦即刻锁定住人手心中泛起银光的器具，他的手指一错，正在通话中
    陌生男人双眼冒出凶光，干瘦的身材格外的灵敏。
    对方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想要弄死周秦，死无对证就能逃之夭夭，再不济也要拉个自己进监狱做垫背的。
    喂？手机里传来失真的声音。
    周秦一边极力闪躲刀子的攻击，一边提高了声音：快报警，有人要杀我。
    陌生男人有几下子，周秦一时半会儿没找到制服的机会。
    这个世界是纯粹的普通世界，无法使用魔法，连精神力也无法修炼，只能单凭武力技巧。
    他跑到了客厅，绕着沙发，尽量拖延时间。
    但是客厅的房门竟是传来撬锁的声音，周秦脸色都变了，他今天是触到什么大霉头了？一个杀人犯不够，还来个偷儿？
    锁开时，周秦松了一口气，斗上头的陌生男人眼睛通红，是不杀他不解恨，见他注意力不集中，抓住机会扑过去。
    将要冲到周秦面门的尖刀，歪了轨迹，如慢放的视频一样，陌生男人重重地摔倒在液晶电视上，砸碎了屏幕。
    周秦目睹着闯进来的人，一脚踩在男人的手背上，碾碎了手指骨，尖刀顺势脱手，而倒在地上的男人却不觉疼痛，近乎痴迷地盯着踩自己的人。
    慕彻，停下。他说，把他铐起来就好。
    慕彻瞥他一眼，两手空空示意自己没有工具。
    我找东西把人捆起来。
    慕彻轻轻颔首。
    干瘦男人生气指责：你为什么要听下贱货的话！
    闭嘴。周秦心情可算不上好，何况是被骂。
    你个下贱货不配与我说话！男人挑衅道，要不是有高级人插.入，你已经被我献祭了！
    周秦慢慢走到人身前：你叫我什么？
    呸，下贱货！男人向他吐口痰，当然没有得逞。
    周秦一脚碾在男人的腰下，男人立即睁大了眼，剧烈的痛苦令他甚至连呼吸都做不到。
    慕彻不动声色地隐藏了自己的疑惑。
    陌生男人可不是个会轻易屈服的性格，异于常人的思维，让他只认定自己看上的所谓高级人。
    然而周秦却瞬间制服住陌生男人。
    警车到得很快，今晚是注定不眠了，周秦回家就眯了几个钟头。
    他的房门再次被敲响。
    你怎么来了？周秦顺手给人拿了拖鞋，就自顾自地走到沙发处躺下补眠，等到来者坐到自己面前，他才继续说道，有事吗？
    我是想来向你道个歉。慕彻双手抓着膝盖的裤子，认真道。
    你家就在我家附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