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在这样的地方来一场精神蜕变之旅，一定很有趣吧？嘴角挑起诡异的弧度，眼里满是戏谑，细看还有暗流涌动，小丑已经可以想象未来将是多么令人满意的场景。
    然而,一个强制任务打乱了小丑原本的计划，握着鼠标的手神经质地抽搐两下，最后还是按下确定键。
    恭喜玩家joker触发隐藏任务。为增加游戏的真实性和互动性，现随机抽选一部分玩家扮演游戏npc，任务奖励将按照玩家角色扮演程度综合评定发放。请玩家joker尽快前往任务地点，按要求接待其他玩家。
    npc呀，貌似很有趣的样子，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小丑未做犹豫点击前往任务地点。
    画面一转，入目的东西似乎放大了好几倍，小丑低头看着缩水的小手，无意识地伸开又握紧，如此反复两次，才略显僵硬地将视线转移到四周，观察起来。
    这是一间布置温馨淡雅的屋子，面积不大，收拾的极为洁净，淡黄色的墙纸，米色布纱一体的窗帘，微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垂挂的蕾丝边白纱自然舞动。家具都是小小巧巧的模样，但颇为雅致，小碎花的浅色桌布有一种自然亲近的感觉，玻璃花瓶中随意插着几枝黄色的向日葵和白色的洋桔梗，散发着温暖活力。一切都是那么简简单单，却显示出女主人不俗的审美和热爱生活的本性。
    而他正坐在一把高脚椅子上，面前是散落着的拼图，从已经拼好的部分不难看出，那是一顶蝙蝠帽。一阵戾气划过，小丑控制着身体正准备将这幅该死的拼图撕个稀巴烂的时候，一道温柔好听的女声传过来。
    杰基，可以帮妈妈给新搬来的邻居叔叔送些小松饼吗？
    身子一紧，冰凉的目光投射在声音传来的方向，仿佛要将阻挡视线的墙壁洞穿。
    杰基？女人略带疑惑地从厨房探出上半身。褐色的头发，发尾打着卷温柔地披散在肩头，黑色的瞳孔微微张大，散发着温暖母性的柔光。嘴唇是健康的红色，嘴角自然微微上翘，带着一股天然的明快。只一眼就知道这是一位满怀爱意的幸福女人，谁都不会怀疑。
    又在发呆了？女人无奈地摇摇头，似乎习以为常。端着两盘冒着热气的小松饼，款款走出厨房。
    一袭简单的白色长裙，上面点缀着浅紫碎花，外头罩着一件米色针织薄衫，整个人越发显得温柔娴静。放下手中的盘子，女人爱怜地摸摸儿子的小脑袋，杰基总是这么害羞，怎么办才好呢？
    现实中的小丑只觉头顶似乎有羽毛扫过，轻柔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力道却让他一个神经质地抽搐，赶在女人抱起游戏中那个自己之前，小丑控制着身体跳下椅子。正巧这时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女人迈着惊喜地步子走向大门。
    亲爱的，你回来了。女人接过西装男人手中的公文包，微微仰头方便回应男人的亲吻。夫妻两个默契的动作一看就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杰基今天在家乖不乖？男人放开妻子，大步走过来，一把抄起儿子，往空中一抛，又稳稳接住。
    杰基正要给邻居送小松饼。放下公文包的女人眉眼弯弯，尽是幸福的气息，看着一大一小开始每日不拉的游戏。
    悬空感袭上心头，还有成年男人有力的怀抱，落入的那一刻甚至感到一丝诡异地踏实感。啪的一声关掉电脑，嫌弃地拿掉头上的全息头盔，丢在一旁，手指不规律地敲击着桌面，心里升起一股烦躁。
    终于来了，真让人好等，一直监控着动向的伊恩唇角微勾。小丑同志，台子都帮你搭好了，可别让我失望啊！
    小丑支着脑袋坐了一会儿，重新打开电脑，戴上头盔，进入游戏，还是那个熟悉的屋子，熟悉的摆设。
    杰基，可以帮妈妈给新搬来的邻居叔叔送些小松饼吗？还是那道温柔好听的女声。
    小丑看着出现的两个选择框接受/拒绝，手指一动选择拒绝。
    随即一道稚嫩的幼声响起：妈妈，我的拼图还没有完成。
    女人照例端着两盘小松饼出来，弯下腰冲儿子眨眨眼，杰基总是这么害羞，怎么办才好呢？
    这次没有摸头，小丑握着鼠标的手指先是一紧，而后又是一松，再回神时，游戏中的那个自己已经坐在女人的膝头。小丑第一反应是挣扎，可能是控制程度有限，那点挣扎根本不起作用，反而让女人抱得更紧。
    妈妈陪杰基一起过去怎么样？女人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含着鼓励，不过杰基要亲手把小松饼送给邻居叔叔哦。
    为了增加游戏体验度，玩家可选择自由对话哟！游戏界面有弹窗提示。
    时间仿佛静止了，直到门锁转动，女人顺势抱着儿子，快步走向大门。
    亲爱的，你回来了？
    西装男人先吻了吻妻子，一把接过儿子，语调严厉却又不失温柔：杰基已经是小小男子汉，以后不能再让妈妈抱咯。
    说完朝妻子投去不赞同的一瞥，女人脸上漾开甜蜜的笑容。
    告诉爸爸，今天在家乖不乖？说完将儿子举在眼前，晃着脑袋凑近，准备惯常的额头碰额头的亲子互动。
    在男人凑过来之前，小丑毫不犹豫选择下线，点击账号注销，却被提示玩家强制任务尚未完成，无法注销账号！
    深沉的眼底有暗芒划过，抄起椅子，三两下电脑七零八落散落一地，泄愤似的又朝着全息头盔踩了几脚，喘着气发了条信息出去。
    罪恶之都的玩家们很快发现除了要防备感染的npc，还要防备一群突然出现的神经病玩家的无差别攻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这样一批顶级配置的土豪玩家，他们不做任务，不抢装备，悄悄埋伏在暗处，趁人不备绞杀玩家，仿佛只是单纯借着游戏体验狩猎的快/感。
    不少玩家体验了一把一上线就死的不能再死的酸爽，虽然冻结时间一过就能重新复活，可这毕竟不是普通的游戏，死得多了容易有心里阴影好吧。最关键的
    是，这是哪里来的一群傻逼，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玩游戏。正常玩家们过了几天心惊胆战的日子，出离的愤怒了，各种举报投诉犹如雪片纷飞。
    ho游戏公司第一时间响应处理，直接封了有猎杀嫌疑的游戏账号，同时严肃提出声明：此类恶劣行为一经发现，直接封号封头盔，且永久取消全息头盔的购买权。
    全息头盔从一开始就采取实名制购买模式，避免有些人恶意作乱。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能配得起顶级装备，自然不差钱，只是稍微麻烦了点而已。然而这些狩猎者再次以新的id上线时，仿佛被人提前监控了一样，无一例外被发布强制任务，不完成不可注销，换账号重来照旧被精准锁定，好像在这些人的脑子里装了雷达探测器。
    没有达到满意的效果，小丑倒没有纠结，似是找到了游戏的乐趣，竟开始安安心心扮演他的npc杰基的角色。
    那一次砸了电脑之后，隔天小丑便换了账号重新上线，可似乎有人故意作对一般，又收到一份一模一样的强制任务。这可就有趣了，小丑突然来了兴致。同样的屋子，同样的女人，同样要给邻居送松饼，小丑这一次选择接受，他这次倒要看看送完松饼之后的剧情会是什么。
    这一次，小丑终于走出屋子。这里与其说是个城市，不如说更像一座大型的游乐园，浓重到极致的色调恰好满足小丑的喜好。他控制着身体，端着一盘松饼，一脸无害的敲响邻居的大门。
    开门的是一个黑发亚裔面孔的男人，五官天生自带一股温柔，见到来人神色一柔，蹲下来亲近地揉了揉小杰基的脑袋，想必你就是隔壁的小杰基？
    小丑按耐住打人的冲动，为什么这个破游戏里的npc这么喜欢揉头，脑袋这种地方是能随便碰的吗？
    叔叔，你你好，这是刚做好的小松饼。小杰基眼皮害羞地低垂着，看起来已经用尽所有的勇气，实则在控制自己不要把盘子扣在对方的脸上。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黑发男人眉眼含笑，接过盘子，谢谢小杰基。
    不不用谢。
    小杰基能帮叔叔一个忙吗？
    只是微微点头算作同意。
    明天晚上带着爸爸妈妈来叔叔家做客怎么样？
    这就是下一步剧情？小丑已经摸清这个强制任务的套路，要么往下走，要么无限重复同一个场景。
    我回去问问。至于爸爸妈妈什么的，小丑才不会叫。
    目送小杰基走进家门，黑发男人才转身关门，比了个耶的手势，rua到丑爷的脑袋了，嘿嘿嘿！
    第62章
    咔哒,咔哒极富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伊恩低声哼着不知名的调子，脚步轻快,打开车门察觉出不对时已经晚了。他略一停顿,还是坐上了驾驶位。
    仪表台上多了个彩绘玩偶盒,伊恩拿在手里把玩着,唇角微勾，这种送礼物的方式我可不太喜欢。
    一个紫色的人影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身后,带着白手套的手掌覆上细白的脖颈,来回摩挲着。隔着手套伊恩还能感到手掌传来的凉意,脆弱的位置被人拿捏在手里,脚下不安地动了动。
    嗨，美人儿~
    诡异的声线,刻意拉长的语调，仿佛一条毒蛇游移在身侧，丝丝地吐着蛇信子。伊恩不适地偏了偏头,想要躲开颈间那抹凉意。原来丑爷的体温这么低的吗？
    借着中央后视镜,伊恩发现小丑用空着的右手抚了抚凝结成缕的长发。察觉到伊恩的目光，小丑伸长脖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伊恩垂下眼皮，不敢再看，他怕他忍不住抱着丑爷的手来一句：丑爷,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你的胆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大。近乎耳语般的呢喃，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精致锋利的小刀，在伊恩颈间和侧脸的位置来回游移，仿佛在思考从哪个地方下手才合适。
    冰凉刀身划过的地方，引起一片战栗,伊恩面不改色道:我听说小丑从来不出哥谭，特意屈尊来到纽约，总不会只是来夸我的吧？
    罪恶之都，真是个好主意。
    能得小丑一句赞誉，三生有幸。伊恩全身放松，靠在驾驶椅上。
    那项技术叫什么？精神检测还是恶意检测？小丑的语气里多了丝明显的兴奋。
    嗯伊恩略一沉吟，装作不是很懂的样子。据说是一种算法。
    可以算出哪些人是天生的罪犯？
    没有罪犯是天生的。
    小丑吹了个口哨，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伊恩的太阳穴。美人说的对，每个人脑子里都有一个开关，只要打开那道开关，人人都有潜力成为罪犯。
    人类能站在食物链的顶端，就在于能够控制那个开关。
    啧啧，这么养尊处优的娇人儿，怕是不知道人间疾苦。近距离看五官更显精致，皮肤连丁点儿瑕疵都没有，可真是让人忍不住生出破坏的欲望。小丑面容扭曲了一下，手中的力道收紧。据说人临死前才会让你看到他们真实的一面，这么美的人，死了会是什么样？
    喉咙被扼住，伊恩被迫仰着头，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逼人的窒息感如巨浪般一阵紧一阵地袭来，很快眼前有星星点点在闪烁。伊恩通过后视镜看着那个满脸潮红的自己，嘴角却勾起一抹笑，那笑容里有玩味，有兴奋，有挑衅，唯独没有害怕。
    你你害害怕了断断续续发出几近破碎的音节，伊恩盯着后视镜里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满是笃定。
    你和我是一类人。小丑猛地松开手，像是发现了天底下最好玩的事情，一把抓住伊恩的双肩，逼得他和自己那张惨白的脸贴在一起，幽深的眼底闪着兴奋的光芒，似乎还含着久违的狂热。
    咳咳咳伊恩双手捂住喉咙，身子绷成一张微微拉开的弓，猛烈地喘/息着，直到胸口的炸裂感消失，才软下身子，脑袋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喉咙上下滚动，带着粗粝的摩擦感，痛得伊恩眉头一皱。我去，丑爷下手也忒狠了点儿，脖子铁定要青一圈。
    我们来玩个游戏好不好？这会儿的小丑像个急于与好伙伴玩游戏的小孩儿。
    不好，嘶声音嘶哑，喉咙发干，伊恩神色间带着不虞。
    别这么快
    拒绝，你看这是什么？
    手机正在播放一段视频，蝙蝠侠被吊在半空中，脑袋无力地垂在一侧，奄奄一息。镜头拍摄的画面有限，只能看出是一个狭小的空间，没有其他明显的标识。伊恩眼神一凝，身体有一瞬间紧绷，很快又放松下来，表现得兴致缺缺。
    我对这样的游戏不感兴趣。
    真可惜，我还以为你是蝙蝠侠的忠实粉丝呢！小丑摇摇头，颇为遗憾。你看这篇文章《我眼中的蝙蝠侠》，写得真是感人肺腑。
    不愧是丑爷，这都被他发现了？技术手段上肯定查不到他这里，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丑爷通过某些线索推测出来背后操作的人是他，这洞察力简直满分。不过伊恩是不会承认的。
    先别说我不认识蝙蝠侠，难道你以为随便找个人穿上蝙蝠衣，戴上蝙蝠帽就能成为蝙蝠侠？
    果然瞒不过你。小丑无所谓地耸耸肩，打开相机，选好角度，在伊恩反应过来之前，连着拍了好几张两人头靠头的亲密照片。脖子上的掐痕已经显现出来，在相机里呈现一种触目惊心的视觉。
    如果我把照片发出去，你猜蝙蝠侠会不会来找我？
    得，丑爷，您挑软肋一挑一个准！这些照片绝对不能让小布看到！
    我可不想以这种狼狈的姿态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伊恩摆出谈判的架势，公事公办道：说说你的游戏。
    小丑收起手机，我们来试一试那个开关是不是真的可控？
    这就是你的目的？伊恩挑挑眉，无趣地撇撇嘴，通过我的全息游戏催垮人们的精神世界，啧啧，太没有创意了。
    你有技术，我有能力，你不觉得这是一个重塑世界的绝佳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