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
嗯。韶页的眼睛也许像他母亲,深邃,却并不深情,而女人的眼神更为幽静。她表情有些刻板严肃,只是发红的眼眶暴露了许多情绪,她牵着韶页的手,因用力而泛红的指尖却有种脆弱的美。
而韶页的父亲看着反开朗许多,他揽着韶页的母亲,对镜头笑得很灿烂。
方阙如伸手,将照片翻过来,背后还写着一行字,十分清隽的字迹。
长久以来的刻意避忌,反而让它更像是你的命运。如果这是真正的归处,我相信你会幸福。妈妈
明具英感觉心中有什么动了动。
韶页知道我有个私藏的相册集,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放进来的。方阙如静静看着照片,我还等他拿回去。
小页的家人,好像是一直不希望他搞音乐。孟云阔一直在边上看着,拍了拍明具英,不过嘛,这种事就真是命,拦也拦不住。
明具英轻轻点头,但视线还是没离开韶页母亲的这行字。
母亲写下对孩子的祝福,明明是很美好的事。
可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悲伤呢。
明具英轻轻摸着照片的尖角,有些搞不懂自己突然泛上的,有些酸涩的情绪。
这是最后一张照片,再往后都是空白页,方阙如拿回相册,却把照片递给了明具英。
明具英还有点缓不过神,突然接到照片,疑惑地抬头。
我说了,我在等他把这张拿回去。方阙如笑了笑,他之所以给我,也许是他不知道该怎么保存,就想让别人代劳。无论怎么样,现在你都比我适合来帮这个忙。
明具英看着手里的照片,呆了几秒:可我现在就不大好保存它。
是真的,自己也没个包,总不能把它折吧折吧塞兜里吧!
方阙如转身,去书架旁的柜架里取了个漂亮的信封:这样起码不会太显眼。
孟云阔在一旁左看右看,终于忍不住,嗯?等等,喂,怎么小英就比较合适了。你们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你们别跟我玩艺人之间的小秘密经纪人什么都不许知道的游戏好吗。
他眼睛飘来飘去,终于注意到重点:诶不对小英!你手上是什么!
明具英刚接过信封,一听孟云阔叫,下意识想把手藏起来,又感觉藏也没用,老老实实地伸过去:就是一个戒指
孟云阔捧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绝望道,什么东西啊都!你们私下搞定情信物能不能通知我跟小清一声啊?经纪人没有知情权的吗?
明具英慌忙摆手:不不不孟哥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我不戴,我不戴。
嗯?孟云阔和方阙如同时定定看着他。
明具英缩缩头:我把它做成项链戴。
刚才看相册时候他发现,这戒指是韶页很小的时候就在的,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早就出现,但能直观看到的是,那时韶页并没在手指上戴着戒指,毕竟大小不可能合适,而是做成项链戴在脖子上。
所以说不定自己这枚,也能那么处理?晚一点问问何不乐就行
孟云阔定了几秒,喃喃道:嗯做成项链,是会隐蔽点。但!
他大喝了几口可乐,捂住脸:问题不是那个吧,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
方阙如留孟云阔和明具英一起吃了晚饭,聊了挺多关于王摆的事,和以后的对策。而孟云阔每次想问明具英跟韶页的情况,都给方阙如帮忙岔开。
孟云阔本开车来,但最后没忍住喝了酒,只能召唤菜菜来把两人都送回家。菜菜来时点掐得很好,孟云阔正憨乎乎聊起了自己跟女友的未来计划,被方阙如和明具英合力塞进车里。
明具英长吁了口气,正准备跟方阙如道别,接过装着照片的信封上车,突然又有一辆车驶入车库。
韶页的车。
黑色跑车停到他们身边,韶页搭在车窗,奇怪地看着方阙如正要递过去的信封:发红包?
方阙如信封脱手,对韶页笑了笑:嗯。我先上去了。
明具英对着方阙如的背影眨巴了几下眼,赶忙跑到韶页车边:韶哥?你怎么回来了。
想接你。韶页声音有些哑,偏头看了看时间,是不是还不能跟我一起。
呃应该是。明具英挠挠脸,再扭头看看正在车上待命的菜菜,而且菜菜和孟哥来接我了。
韶页往车那边看了看,顿了几秒后点头道:那你跟他们回去吧。
明具英盯着已侧过头的韶页,不知为何,想起来今天看到的那些小少爷照片。想起那个很喜欢粘着人合照的小豆丁。
他嘴角有些没由来的翘了一翘,接着感觉心里有点痒痒的,就是磨蹭着不想转身。
明具英把双手背过身,捏了捏信封的边角道:韶哥,要么,我们赌一下。
什么?韶页有些不解地转过头。
明具英转身,向菜菜挥挥手,意示她先走,再小跑绕上了车。
他吸了口气,拉上安全带,对定定看着他的韶页笑了笑:赌一下,今天,抽条袋还会不会给我们惩罚。
第69章 69 我也忘了。
韶页盯了他一会儿,偏过头:其实可以不用赌。
嗯?
韶页停车入库,在手边翻出一张电梯卡。
明具英似乎明白了什么。
韶页嘴角挑起笑:你要是这么想跟我待在一起的话我家也在这一栋。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到处买房吗?
有钱发小的生活就是一起买房吗?
明具英耳朵尖有点烫,明明是自己要留下,但现在不知怎么,有点为刚才自己鼓起的勇气尴尬起来。肯定是韶页这个说法不好
反正反正自己是有挺多事要跟韶页说的,比如问他王摆怎么样了,清姐怎么样了,还有那个何不乐的事,哦对了还有戒指
明具英假咳嗽了一下,催眠完自己,干笑着打开车门:你跟方哥关系真好。
韶页扭过头,没忍住地笑了两下,跟他一起下车,加快两步到他身边:我不常回这儿住。
韶页家低了两层,布局一样,但装修十分简单,看起来的确没什么居住痕迹,不过客厅放了很多乐器,都没落灰,应该是有人定期打扫。
韶页去卧房转了一圈,回来后脱了外套,扔上沙发,随意问:今天在这儿睡吗?
明具英正摸着客厅钢琴的琴键,试着回忆韶页在3号街教他弹得那一小段曲子,手一抖,按出个混乱的重音:啊?
韶页笑着看他:12点前把你送回家不都是在赌?你能撑着不睡着吗。
明具英背过身,手忙脚乱地合上琴盖,口中鸟语:##%@
什么?韶页往前走了一步。
不、不知道。明具英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没看韶页,自己干笑道,再看看吧。
你韶页没再往前走,而是坐上沙发扶手,跟方阙如聊什么了?
聊什么
韶页这么一说,方阙如的声音直接在明具英脑中回响起来。
你喜欢韶页吗。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明具英抓回自己要跑飞的意识,转头直接跳话题:萨清姐那边怎么样了。
韶页挑挑眉,顺着话道:没闹出事。明天他们还要谈。
哦明具英无意识地掐着手指,孟哥也说明天会去找王摆导演
韶页跟着他的动作注意到了那个新添的东西,偏头问:你手上是什么?
明具英这才发现自己的小动作,感觉藏藏掖掖没必要,坐过去伸给韶页看:戒指
他动作太直接,反把韶页震住了。
韶页看着他手上的素圈愣了几秒,再抬起手,确认自己的还在。
明具英缩回手:今天那个方哥的那个朋友给我的。
?韶页视线仍停在戒指上,方阙如的朋友?
明具英一下都不知道从哪儿讲起,他琢磨一下,从他进门见到何不乐开始流水账起来。
韶页听得很认真,在明具英提到,何不乐是对自己感兴趣,才来找到明具英时,很轻地皱了皱眉。
最后他就给了我这个戒指。说戴着对你好。明具英又伸手给韶页看。
对我好韶页想了想,再抬起头,过来点。
?明具英往前挪了一步。
韶页抬起胳膊,两只戴着相同戒指的手叠在一起。
明具英在他碰上的一刻条件反射地缩了缩手,但很快定下来,接着,他立刻感觉到了不同。
那种感觉不见了。
每一次碰到韶页的手时,都会出现的,温暖的细流不见了。
啊!明具英有些惊讶,反抓紧韶页的手摸了摸,真的。
韶页知道他在说什么,轻轻嗯了一声。
明具英还没放开,还用上两只手一齐摸来摸去:还真的有用诶韶哥你手好凉啊。
没有了之前奇异的感觉,一切回到了普通的温度,也许这种冰冷的触感才更适合这双雕刻作品般的手。
韶页垂下眼。他把手抽回来,懒懒撑着身子,但你要戴?
明具英搓搓手:我我想着要么做成项链?对了,我还想问问何不乐可不可以呢。
他一说就掏出手机,准备打过去,突然想起什么:诶,对了。何不乐临走的时候,说要找方哥吃宵夜的。他会不会现在就在楼上?韶哥你要不要也见见他?
韶页眼神闪了闪:不要。
为什么?明具英呆呆问。
韶页突然压低声音:他们要是把你送回去怎么办?
明具英反应了几秒,皱皱脸。
我不想见他。韶页得逞似的笑了笑,起码今晚不想。
他抬手揉了揉脖颈:你什么时候出发?回去过年。
后天就要走了。明具英道,本来也没几天了嘛。
哦韶页点头,知道了。
对了。
还有件事,明具英不知道该不该说,想想后还是如实报告:方哥今天给我看了你的相册。
相册?韶页怔了怔,很快明白是什么,嗤笑了一声。
明具英往后几步,坐到钢琴琴凳上:韶哥你小时候,家里不让你搞音乐吗?
韶页跟着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嗯。
方哥说你开始都是偷偷学,然后一段时间都没接触过了。但我看后来,你身上多了个这个戒指。明具英问得很小心,有了戒指之后,就又有接触乐器的照片了
韶页静静听他说,接着很慢地眨了眨眼。
果然这是禁言。
明具英咽了口唾沫:所以你是那时候,接触了组织?然后组织给了你戒指?
韶页仍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所以你的能力,跟音乐有什么关系吗?
明具英终于问出了想问的话。
他拿起刚才放在钢琴上的,装着照片的信封,小心地把照片取了出来,递给韶页。
刚才他就一直有这个想法,韶页的能力,也许跟音乐有什么关系。才会在有了组织给的戒指后,才再次被家里允许接触音乐。
再结合这张相片背后,韶页母亲的留言,似乎更能证明他的想法。
韶页的母亲,称音乐是「刻意避忌的命运」。
难道韶页做音乐,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明具英定定看着韶页。他知道,韶页不能回答他,便只想从他的表情来判断一二。
而韶页接过照片后,无论正面反面,都看了许久,才放在一边。
他还是不能说话,脸上神色淡淡,突然,他对明具英笑了笑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美美爱吃糖」写了什么。
啊?
这是怎么拐过去的话题?
明具英没明白,疑惑地眨眨眼。
韶页边回忆边道:有一篇,她写韶页被神诅咒,不能说话
明具英听到提示后,也逐渐想了起来。
只有和明具英接吻时,他才能听到他想说的话。
?
韶页笑着偏偏头:想不想试试?说不定是她提供的特别情报。
明具英傻了几秒,感觉脸一点点烧起来。
他没摇头,也没摆手,完全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就呆呆坐在原地没动。
这是什么意思。韶页起身,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