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三章他很久没有笑
第二百十三章他很久没有笑空闲之余,向从约我去喝一杯,她说自己最近交了些个新朋友,介绍给我认识认识,也算是开拓我的交际圈。
我正好在家闲得无聊,她这样一说,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向从是一个非常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就连选定的酒吧都特别与众不同。
我顺着幽暗的光线走进酒吧,放眼望去,长廊里布着闪闪烁烁的星光,看起来神秘而又撩人。穿着随意却带着几分性感的女郎看起来格外洒脱,披散着长发,靠在简易舞台的正中央,淡淡地唱着歌。
歌声悠扬,却透着些微苦楚,令人不自觉陷入其中。
“阮恒,那边。”向从看见了正扬着手和自己打招呼的人,笑着走快了几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的朋友们看起来很好相处,男男女女,皆是笑脸迎人却又不至于过分殷勤。
向从知道我向来不爱与陌生人攀谈,便给我叫了一杯果汁,让我静静地待着。
“你不喝酒吗?”有人问我。
我一笑,还未开口,向从已抢了白,“她呀,有自己的坚持。”
到底是初初相识的朋友,别人也不在意我究竟有怎么样的坚持,随口问上一句,便耸耸肩,潇洒一笑,没再纠缠着这问题不放。
我也乐得清闲,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轻轻扶着果汁杯里的吸管,若有所思。
明明没有喝酒,但我周遭的空气却变得醉人,仿佛带着人沉溺于某种虚幻的梦境里,飘飘然。
“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谢谢你这么长的时间陪着我。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分。”歌声随性而又慵懒的女郎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唇角轻扬,我也点头冲着她微微一笑。
这是我非常喜欢的歌,她唱出了该有的韵味。
一曲终了,我对向从说想要出去坐一坐,她玩得正开心,喝得正酣畅淋漓,手一挥让我一个人小心一点。
这里的装修很别致,沿着带有暗黑气息的墙壁往前走,拐角处便是露台。与室内的感觉截然不同的是,这露天阳台倒显得格外清新,花花草草都如同刚从朝日中归来,一点都没有昏沉的模样。
二楼的露台并不算高,却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而显得幽静,我靠在栏杆上,闭着眼感受迎面而来的凉风,不禁想笑。又一年过去了,我明明还很年轻,却因为多种变故更加世故。
正闭着眼感受这一刻的寂静与舒适,却突然有沉重的脚步声从后头穿了过来,想来是向从的朋友出来透透气,解解酒劲。
一杯温水递到我的面前,转过脸,却是一个我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的人。
“程嘉尚。”我笑了,故友相见总是令人感到岁月流逝,掐指一算,我们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见到了。
上一回,似乎还是与他们一起去游乐场玩。当时我看出他对向从的体贴与真心,却对他臭名昭著的花花公子作风而不甚满意。那个时候霍笙是怎么说的来着?哦,他说,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这倒真是被他说中了,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就比如说我没想到程嘉尚会在苦追向从许久之后突然宣告放弃,也没想到霍笙与我会在那之后分分合合,最终走向老死不相往来的境地。
“阮恒,还真是你。刚才看你的背影,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了。”程嘉尚的笑容仍旧温暖。
对于他,我并不感到反感,相反的,我认为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每个人都是矛盾的,即便他曾经喜欢游戏人间,却也无法抹去他性格中的善良与洒脱。我喜欢这样善良的人,至于他的私生活,却不由我过问。
“我是不是胖了很多?”我懊恼地皱了皱鼻子,“最近演的是古装片,吃东西都不带节制了。”
“不是。”程嘉尚又一笑,喝了一口水,“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也没想到。”
“对了,你有碰见过霍笙吗?”还是提到了这个人,无可避免。
我摇摇头,视线放空,到了远方。
这个城市很小,这个城市也很大,有时候我会想,若是碰到他,应该怎样面对。是笑嘻嘻地表现出自己没心没肺,早已将他忘得一干二净,还是冷着脸表示决绝与漠然?刚开始,我还会这样想着,但是到了后来,我发觉自己实在是可笑。即便是住在一个小区里的邻居,都不一定能经常碰得着面,更何况我与他,一个住在城市的东面,一个住在城市的西面。从相遇到结婚,我们之间的缘分已经耗尽,而现在终究分离,想必更是没有多余的巧合供我们所挥霍。
我想,还是遇不见他比较好,至少我不会心烦意乱。
但是,总有人会将他的消息带到我面前。
“他最近过得不好,和家里决裂,听说自己一个人搬出来住了。”他漫不经心道,“自从他爸把那个女人带回来之后,他们家就全都乱了套。”
“那他怎么办?”我没有故意表现得对他的一切无所谓,因为凭良心说,我的确想知道他的近况。
大概是因为难得重逢一回,而他又没有把我当成外人,于是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自从我离开霍家之后,他便开始专心致志地和林如惠斗,和霍方斗。集团的运作他早就已经熟悉,可到底霍方并没有真正放下实权,于是他只能一步一步,谨慎地行事。在公事的处理上,他能干霸气,于是逐渐将集团的各大部门分离之后,他成立了自己的新公司。
成立一间新的公司,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做出这个决断,必然是他深思熟虑的。因为这表示,他将彻底脱离霍氏那样一块香馍馍。
我想,倘若不是因为对霍家大失所望,他是绝对不可能宁愿放弃自己应得的一切,也要与那一家子脱离关系的。
程嘉尚孜孜不倦地讲,我垂着眼听,直到这一整年发生的事情都进了我的耳之时,他才淡淡地说,“阮恒,他很久没有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