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接下来，秦淮燃几乎把副本里的npc一个个问候了遍，句句戳中矛盾痛点，导致即使饭再香也叫人没了胃口，全都落荒而逃。最后只剩了队伍三人和唐辛，便留下来帮忙清洗堆成山的锅碗勺筷。
可有心无力，秦淮燃在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自得病以后，家人恨不得他出门都八抬大轿扛出去，就更别提洗碗这种家务活了，半次都没碰过。
林泳仪也像大部分普通男孩那样干不来这样细致的活儿，毛手毛脚的，盘子没洗干净，自己反倒是溅了一身油水。
唐辛蹲在地上，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起第三个手滑摔碎的盘子的碎片，作为厨师本能地心疼。
如果盘子也有生命的话，那这儿堪比满地碎尸的乱葬岗。
两人光看着唐辛无奈的后脑勺就知道自己遭人嫌了，林泳仪自觉地挪走去扫地。
秦淮燃脸皮稍厚，学着唐辛的样子环臂蹲下，想说两个笑话缓解一下这略微尴尬的气氛。
但女孩侧着脸，温柔的小鹿眼一瞪，他半边身子都麻软了，那张把所有人有逼逼叨念走的嘴一声都吱不出来。
靠，渣男人设要被他ooc成妻管严了。
出人意料的，何昊这大部分活儿竟然都干得不错，不仅洗得干净，速度也快，所以能站在唐辛身边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拖着人，而林泳仪也借着扫地的工夫蹭到秦淮燃身边。
“哥你刚才干嘛呢？万一把他们刺激到了今晚就在睡梦里把我们宰了怎么办？！”林泳仪已经不敢在那个十几人的大通铺睡觉了，不断回忆着刚才的卫生间和浴室哪个呆着比较舒服。
秦淮燃噗嗤笑了，果然是才过了两次副本的小孩，还嫩着，“我还想他动手呢，还不用大费周章去找了。放心，任务里说了第四天晚上厉鬼才动手，那就绝对不会早一秒钟，这是对鬼怪的一种限制条件，总不会出bug的。”
还没等林泳仪松口气，他又接着道，“不过它可能会出来骚扰两下吓吓人，但你们又不是第一次进副本，这点心理承受能力应该有吧。”
林泳仪：……
不，我没有！我只是个被试卷包围的高三生，被“系统”的星探找上门前连恐怖片都没看过，见过尺度最大的画面就是和亲戚家的小表弟一起玩《植物大战僵尸》啊！
“不过，光凭他们的反应还是不能百分百确认啊……”秦淮燃凑近了跟林泳仪耳语，“你等下去王教练办公室，用手机拍一份所有学生的档案出来。”
“啊？！”林泳仪倒不是不敢，只是，“王教练不是在办公室休息吗，我进去肯定会被赶出来的，而且，陈刚那个样子，我总觉得贸然进去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这个副本是十五禁还是十八禁，那些能播么？
秦淮燃笑着摁了下他的脑袋，“想什么美事呢！让你失望了，见不着，王教练根本不在办公室。”
“可是……”
“我从休息室出来的时候再走廊尽头看到陈刚了，他的右臂的胳臂肘和双腿的膝盖上都沾着杂草，绝对不可能是在篮球馆蹭上的，说明他刚从外面回来。”
“收拾了半天才进到公共休息室吃饭，衬衫纽扣最上面那颗都扣上了还是遮不住他后颈上的印子，太明目张胆了，”秦淮燃用手里的抹布玩着二人转，啧啧道，“难道他真的以为只要是个圆形的印子别人就会相信他大晚上出去就是为了拔火罐吗？再说，哪儿有瓶口那么小的火罐！”
“这俩人明显就是趁着学校里没别的人，跑去哪儿干坏事儿了，嘿，花样还挺多啊。”
“所以你怕什么，到办公室的必经之路就是这条走廊，这么久都没瞧着王教练回去，大概率是去再续前缘了，你就算把办公室翻过来也没人管你。”
被秦淮燃这么一分析，林泳仪顿时不怂了，但还是想不通，“那之前说到办公室，陈刚干嘛紧张成这样。”
“心虚呗，干了坏事底气不足，年纪轻就是不禁吓。”秦淮燃耸耸肩，把抹布一抛，继续沿着桌角擦过去。
何昊还在那拖着唐辛，他本来话就不多，几乎把今年的尬聊份额都用完了秦淮燃终于过来换他，瞬间如释重负。
秦淮燃用上了平生最温柔的语调，连自家老妈老姐都没这个待遇：“都收拾好了，你也回去洗洗脸，早点睡觉吧。”
他也不知道男女朋友之间的相处到底是怎样的，思索了下父母平常的样子，犹豫片刻，还是把手伸了过去握住了唐辛的，揉揉对方盘在脑后的丸子头，“晚饭很好吃，我家唐辛果然是最棒的呀。”
唐辛觉得真奇怪，这个人明明吃饭的时候表露出来的情绪都十分真实，为什么现在只是牵个手摸摸头就有种逞强的感觉。
难道真是因为她做饭好吃到连渣男都舍不得放弃这一口，为了美食继续忍辱负重跟她谈恋爱吗？
但她还是点点头，把所有的疑惑都吞进肚子里，打算之后在慢慢思考。
毕竟每次快穿都至少要在副本里呆上半年一年的，这才第一天呢，急什么。
——
秦淮燃捂着胸口，回忆自己刚才牵个手都紧张得跟个纯情少男似的，明明以前在副本里为了通关什么鬼话没说过，现在不过是哄哄女孩子拉个小手，他却觉得心脏都要炸成一团烟花了。
捏了捏有些发烫的耳朵，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默念是他没见过这么符合喜好的类型才会这样，过两天就没事了，反正是生是死他都只呆四天。
林泳仪已经潜入办公室找学生档案了，他和何昊又整理了一下公共休息室，便关了灯出来，站在走廊边上帮忙把风。
“砰！”
走廊尽头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秦淮燃只觉得整层楼都震了两下，接着就是饱含着下流脏话的骂骂咧咧和拳打脚踢，甚至能清晰地听见那无比响亮的耳光声。
两人赶去一看，赵强为首的三人把李山堵在墙角，三只的印花塑料拖鞋狠狠地在男生削瘦的手臂、小腹和脚腕上踩碾着，留下了深入肌肤的花纹印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和酒的味道，让忍受不了二手烟廉价气味的秦淮燃闻了皱眉。
赵强手里拎着一个书包，翻了两下就不耐烦地把所有东西倒了出来，完事了还抖了抖，捡起地上的钱包，咬着烟打开数了数。
“怎么就这么点了？上个月不还有一千呐，好啊，你个龟孙还学会藏钱了是吧？藏哪儿了都给我交出来！”
李山本来洗得干干净净的头发上被泼了酒，和眼泪鼻水混在一起，在没开灯的走廊角落缩成小小一团，他的整个世界都被黑暗笼罩着，没有一丝光明，“没、没藏，我的球鞋太破了，就、新买了一双。”
另一个男生啐了口唾沫，正好吐到他脸上：“买什么新球鞋啊，就你这个破技术，再练一百年，不，八百年也当不了首发球员，做你妈的春秋大梦！”
赵强抓着李山的头发，用力一拽，像是要把他的头皮也拽下来，“都说了你的钱是要买烟买酒的，就剩下一百你让我们这个月怎么过？你特么也配穿九百块的球鞋啊？你这垃圾也就配穿垃圾堆里捡来的破鞋！”
“对了，你的鞋码跟我差不多是吧，刚好，归我了。”赵强说着，起身要去物品柜里拿。
一直任由打骂不还手的李山忽然发了疯，死命抱住赵强的腿，“不行！我只有那一双球鞋，没有合适的鞋子王教练连训练都不会让我参加的！”
“关老子屁事！参加不了正好，省得我天天看你跟个鬼一样在球场上飘，看着就心烦！”
李山那瘦成麻杆的身体怎么看你拦得住肌肉发达的赵强，直接被一拳揍在鼻子上，那力道光看着何昊就觉得自个儿的鼻梁比生吃了十颗柠檬还酸。
“你今天废话怎么那么多，真以为队长帮了你一下就敢在老子头顶拉屎了？”赵强抓着李山那跟女生般纤细的手腕，“哦~我知道了，你看着就跟个娘们儿似的，是不是给队长玩了他才给你出头啊？哈哈哈哈！”
另外两个男生也起哄着吹着口哨，三人交换了个眼神，把李山摁在墙上，要去扒他的衣服裤子。
赵强捏着烧了一半的烟头，狞笑着，“贱不贱啊？来，哥哥我给你烧几个点，看队长还有没有兴致玩你！”
眼见上衣被撩上去了一半，露出了皮包骨的脊背，裤子也即将要被扒下来烫焦大腿，这般羞辱几乎要让李山撞墙自尽。
烟头触碰上皮肤的前一秒，李山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额啊啊啊啊！”
李山：？我还没叫呢，他干嘛叫这么大声？
然后几秒后他才反应过来，腿上根本没有传来想象中无法忍受的痛苦。
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他看到的是自己此前从未奢求过的光明——其实就是何昊把走廊的灯打开了。
秦淮燃踩着赵强的手背，也学着他们几人之前的样子碾了几下，力度简直要把骨头也踩碎。
最可怕的是都这种场合了，他依旧一只手插兜笑得跟没事人似的，看起来悠闲得仿佛只是碰巧路过来上个洗手间的。
“在背后说队长我什么坏话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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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燃：我可弱了（然后冲在干架第一线）
林泳仪：哪天高考把武斗也加进去我再来跟鬼怪对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