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时光桦:“谁先来?”楚月怡故意道:“男士优先。”
时光桦缓缓地展开彩条,他看清纸条上的问题,不由抬眼望她:“你未来三年的工作计划是什么?”
楚月怡对答如流, 官方道:“好好工作,好好演戏, 努力向大银幕转型,然后替公司赚到钱后,希望能被放去演点话剧。”
她以前有业务能力却不够火,自然在公司里话语权不多,需要听从团队的安排。她现在逐渐拥有好资源,只要能把握机会登上新台阶,以后的自由度就会比较高,不再需要完成零七碎八的杂活儿。
这就是多数明星的发展道路,只要人气积累及沉淀下来,就有闲暇做些提升自我的事情,前提是在圈里的红火并非昙花一现。
楚月怡对自己的职业规划清晰,她想演到老太太的年纪,话剧表演是打磨演技的好方法,只是收益率过低,公司目前不支持。
时光桦审视她片刻,扬眉道:“就这些?”
他心道,她对工作倒想得明白,回答起来都不打磕绊。
楚月怡在他的目光下略感心虚,她干巴巴地反问:“这不是未来三年工作计划么?”
“嗯,没说不是。”时光桦随意道,“该你了。”
楚月怡见他没提奇怪话题,她这才放松下来,然而展开纸条一愣,没料到自己抽中的问题如此直接。
时光桦发现她不说话,他面露疑惑:“怎么了?”
楚月怡在心里将节目组骂得狗血淋头,她面上却强作镇定,硬着头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时光桦:“……”
时光桦被惊人问题当场炸翻,他眼底瞬间闪过些许慌乱,又看对面的楚月怡不好意思地低头,自己身上也燃起火燎般的温度。
时光桦心脏都要从嗓子眼撞出来,他局促不安地双手握拳,手掌心都微微冒汗,僵声道:“这不是还没挣到一个亿。”
楚月怡面对出人意料的答案,她当即脸热:“什么啊!?”
时光桦提高音量:“不是你说……”
楚月怡:“我没说过!”
两人由于纸条上的问题一秒炸成烟花,连声音也莫名其妙地高昂起来。
角落里,工作人员们面对打哑谜般的交流,他们都露出怔愣的神色,开始在群里面询问:[这又是哪期节目的梗?我怎么想不起来呢?]
[谁是负责照片的,能不能想起来?]
[真没印象。]
[就离谱,天天跟着拍,还能接不上。]
编导们发誓在制作回忆之路时,他们已经将每期节目内容复盘,不可能错过任何知识点,居然还会出现漏网之鱼。
录制时间过得很快,两人从海螺里抽取题目问答,又稍微闲聊几句,竟然就天色渐暗。
落地窗外的太阳缓缓落下,将湖面染成绚丽的夕阳画,金红的焰火又彻底熄灭,取而代之是黯淡无光的天空。
餐厅外的天光泯灭,屋内大灯猛地亮起,楚月怡和时光桦同时吓一跳,这才意识到最后的时光挥霍殆尽。他们今天都来得很早,即使如此也要迎来收场,原来一天竟能流逝得那么快。
两人都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月怡,光桦,现在麻烦你们移步楼上。”总导演出言打破僵局,他引导嘉宾们前往最后的场景,向他们指出通向二楼的路。
楚月怡和时光桦共同起身,他们走到总导演身边,这才惊讶地发现楼梯,湖景餐厅原来还有隐藏空间。
楼梯里,楚月怡走在前面,她好奇地张望,加大自己的步伐:“这里有二楼?但从外面看不出来?”
时光桦跟在她身后,他忍不住制止她快速上楼的动作,轻声地提醒:“裙子。”
楚月怡闻言一秒变回淑女,她若有所思地拉好裙子,小声道:“哦……”
摄像师是跟在双方后面拍摄,她在楼梯上冒冒失失不太好。
时光桦紧跟在她身后,他一步接一步地踩上她走过的路,用挺拔的身躯严严实实地挡住她,让后面的摄像师拍不到前面的她。
餐厅楼梯通往露天平台,两人抵达时皆是一愣。
缤纷朦胧的氛围灯将栏杆点缀,许久未见的钢琴被搬到此处。钢琴旁还支着流光黑的话筒,正是楚月怡送给时光桦的礼物。
楚月怡瞥他:“原来钢琴在这里,还有某人的东西。”
时光桦坦白道:“本来说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会穿这一身,倒显得我没有创意。”
时光桦今早起就惴惴不安,他有些抗拒必然的道别,却在看到她的白裙后释然。
他很害怕收官会失去联络,担忧她冷静过后不再有兴趣,甚至毫不留情地脱离营业状态,就总想着在最后时刻唱一首歌。
但他经历过今日录制,现在却逐渐安心起来,打算将这首歌延后。
这首歌不该属于节目,应该仅仅属于他们。
她不是毫无头绪、反复无常的人,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而他理应相信她的选择。
只要他开口要求,她能够办到的事,全部都会做到,甚至远超预期,不管是穿舞台长裙、聊天消息置顶,还是默默地记住他的喜好。
她有在铭记彼此的一切,剩下的还需时间完成。她不会做花里胡哨的许诺,而是将结果简单直接地摆出来,就像她从前做过的任何事。
她想要学表演,不会朝父母谈理想,而是拿出分数和艺考证;她想要演话剧,也不会直接找公司,而是要展现收益和成绩单。
她不会贸然地开口,但他能感受到温暖。
露台上,时光桦深吸一口新鲜空气,他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放松,跟随她前往栏杆边赏月。
两人扶着彩灯点缀的栏杆,从高处眺望远处的湖水。
天幕和湖面幽深不已,唯有月亮夜色中当空。
湖天月色,倒影成双。
天上是空中月,湖面是水中月,月辉连接一片,照亮远方边界。
两人都被夜月辉光吸引,目不转睛地并肩欣赏,感慨大自然的惊人之美。
时光桦双臂撑着栏杆,他握紧手里的东西,突然道:“今天就不唱歌了。”
楚月怡回头望他,她不满地嘀咕:“钢琴和话筒都摆好,临别却没有一首歌?”
时光桦露出手心的约定之匙,将银质小棍举到她手边。他垂下眼睑,低声道:“第三个约定,希望将来每一年都能在这样的月光下为你唱歌。”
所以他今天不唱了,未来还有时间,不差当下一首。
他的声音犹如温柔的夜风,眸中盛满盈盈月辉,微光醉人、摇曳晃动。
或许是被今夜月色及他所惑,她突然想头脑一热地应下,打破过往保守行事的准则。反正她又不吃亏,而他则触手可得,只要伸手就够到。
她可以趁现在拿下他,剧组工作被迫冷淡他又不是她的错,节目收官后遭遇新情况无可避免。倘若唯粉在收官后反扑,那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只要她别想太多,别顾忌他的感受,他立马就归她,他又斗不过她。
她不做好人,谁都能斗过。
但他很好很好啊。
楚月怡的嘴唇动了动,她望着他掌心的约定之匙,迟迟没办法抬起手。
时光桦轻松道:“你不用现在回答,可以带回去思考,到时候拿道具抵消也没关系,你不是还专门留了一手。”
她的约定之匙能拒绝这个要求,两枚道具抵消就作废,会被节目组直接收走。
楚月怡被他的话猛地一刺,她无法接受他佯装豁达的口气,突然就有鼻酸的冲动,瓮声瓮气道:“你……”
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得那么低!?
她珍视这一切,才会小心翼翼,但他只差将自己放进土里。
楚月怡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她一张嘴就带浓浓鼻音,甚至没法靠演技压下去。
时光桦看清她眼泛泪花也慌乱起来,他手足无措地上前一步,忽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能笨拙地朝她张开怀抱,轻轻搂住眼圈发红的某人。
楚月怡扑进他怀里,她不敢张嘴说话,不想被摄像机拍到,总觉得当众落泪格外丢脸,毫不留情地将眼泪全抹在他衣服上。
为什么他会没有防备心啊?
如果他是跟其他人录节目,恐怕收官后就被撕碎吧。
她思及此,更是泄愤般地拿他擦脸,连出镜的妆容都不在意。
时光桦只能老老实实地做擦脸毛巾,任由她用脸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他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回来再说吧。”
他大致能猜到她的想法,她马上有无法分心的工作,或许还担忧双方在收官后冷静,情绪存在起伏变化。
她并不知道他为什么录节目,也不知道他早就冷静好多年。
有些话靠说没意义,时间却能证明一切。
片刻后,楚月怡整理好情绪,她夺走他手里的约定之匙,又让工作人员帮忙取来另外两枚。这都是她从他那里获得的道具,她如今原数交还,放在他的掌心上。
时光桦:“?”
时光桦:“抵消就用一枚,你还全都要退?”他又做错什么?
她要抵消也该用她的道具,而不是将用过的道具退回。
楚月怡不耐地挑眉:“不是,我让你拼起来。”
楚月怡早就在家研究过约定之匙,两人在节目之初都拿到三枚,每次使用要给予对方一枚,时光桦的初始道具却比她的要秀气一点。
时光桦一怔,他低头仔细摆弄起来,发现约定之匙竟能拼上,最后形成一枚螺旋的女式戒指。他并未将节目组的道具放心上,根本没料到还有此等玄机。
楚月怡朝他伸出左手,她又将视线移到一边,声音几不可闻:“给你个机会,挑手指戴上。”
她悬在半空的指尖微微颤抖。
时光桦目睹这一幕,控制不住嘴角上扬。
他轻轻地牵过她的手,将戒指郑重地戴在无名指上,连尺寸都刚刚好。
楚月怡耳根发烫,她却强装若无其事,忍不住吐槽:“真不客气啊。”
时光桦认真道:“机会难得。”
两人做完这一切,他们在月光下徘徊许久,终于不能继续拖延下去。
《心动约定》月光组正式宣告收官,男女嘉宾团队开始跟工作人员告别。今日录制得挺晚,拍摄地点又偏僻。楚月怡跟时光桦作别后,她必须马不停蹄地直奔机场,先在机场酒店歇息片刻,再迎接次日的早班机,以便赶上开机仪式。
按理说,如果楚月怡完成时光桦的三个约定,应该由节目组出面组接约定戒指,然而两人当众就自己破梗,也不知楚月怡是答应或没答应。
如果她答应,应该开口答话;如果她没答应,该用道具抵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