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管家：“老先生和老夫人下午去听演奏会了。”乔颜：“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看了一下表，回答道：“离演奏会结束还有大半个小时。”
“现在就去通知老爷子和老夫人，就说——”傅孟霆突然开口，目光落在乔颜的身上，“他们的儿媳妇回家了。”
——
夜凉如水，几颗星子稀稀疏疏地点缀着夜空。
乔颜趴在小公寓的沙发上，指尖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轻触。
方莎：【傅总真的答应去做检查了？】
乔颜：【嗯。】
方莎：【他固执了这么多天，怎么突然就同意了？】
乔颜：【因为傅老爷子的一句话。】
今天，在碧水庄园等了大半个小时后，傅老爷子和傅老夫人终于回来了，面对乔颜这个“儿媳妇”，自然是震惊万分。
乔颜把这几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两位长辈说了。
老夫人的眼眶当场就红了，担忧地劝傅孟霆去做检查。
傅孟霆不同意，坚称乔颜就是他的妻子。
老爷子的拐杖往地上用力一杵，对儿子说道：“你既然认为自己是正常的，为什么要害怕去做检查？”
傅孟霆当时似乎是微微怔了一下，沉默片刻，直直地看向乔颜：“颜颜，如果我这次检查出来没问题，你就永远都不许离开我。”
得到乔颜的承诺后，傅孟霆当即点头同意：“好，马上安排检查项目。”
方莎：【那万一他真的没问题呢？】
乔颜：【……】
乔颜：【你的意思是，我有问题咯？】
乔颜刚把信息发出去，忽然一个电话打进来，是傅老夫人。
“小颜，我是孟霆的母亲，你明天有时间吗？方不方便出来吃个饭？不用担心，就只有我和孟霆的父亲。”
–
第二天，乔颜化了个淡妆，穿上一条得体的过膝长裙，前去赴约。
地点是一家中式园林餐厅，亭台楼阁掩映，小桥流水环绕，环境十分清幽。
乔颜在约定的时间到达，被侍者引进包厢里时，发现傅老爷子和傅老夫人已经到了。
“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我来迟了。”乔颜连忙说道，“老先生，老夫人，让你们久等了。”
“没关系，我们也是刚到。”傅老夫人冲乔颜亲切地笑了笑，“小颜，你快坐。”
乔颜坐下，腰杆挺直，双手优雅地叠放在膝上。
这不是她第一次和傅氏老夫妇在一起吃饭了，之前每次去傅家，都会被留下来和一大家子人一起吃过晚饭再走。
今天却是第一次单独和他们见面。
心里隐隐有些紧张，不知道他们今天叫她来的目的。
老爷子年过花甲，两鬓已经斑白，但依然精神矍铄，目光锐利，眉宇间依稀透出上位者的威严。
老夫人保养得宜，气质很好，眉眼含有一种江南水乡女子的婉约，听说比老爷子小十五岁，嫁进傅家后，一直生活幸福，被老爷子宠了这么多年。
老夫人看着乔颜，嗓音温柔，带着明显的歉意：“小颜，孟霆这几日给你带来了不少的困扰，我们感到很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
乔颜连忙摆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傅先生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么？”
“出来了。”老夫人点点头，神色不知不觉地凝重了几分。
乔颜放在膝上的手悄悄地蜷起：“怎么样？什么结果？”
老爷子沉声说道：“孟霆前几日出了一点小车祸，问过他的助理才说是撞到头了，他瞒着我们一直没有说，这次检查别的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出现了一点认知障碍。”
“认知障碍？”乔颜蹙了一下眉，很快明白过来，“所以，是车祸事故导致傅先生的认知出了错，他以为自己已经结婚了，而我就是那个他深爱的妻子？”
“没错。”老爷子看向乔颜，“小颜，今天我们找你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他的语气很严肃，乔颜心头一凛，略有些迟疑：“您请说。”
老爷子和老夫人对视了一眼，说：“我们想请你住到傅家来，扮演孟霆的妻子。”
第9章 颜颜，你骗我
扮演傅孟霆的妻子？
“为什么？”乔颜感到困惑，“傅老先生，你们难道没有把检查报告给他看吗？他有问题，应该积极配合治疗，为什么要让我去扮演他的妻子？”
她本来的目的就是想摆脱这个莫名其妙的身份，结果他们却反而想叫她和傅孟霆继续纠缠在一起？
“他看了，不接受结果。”老爷子言简意赅地说道。
老夫人补充：“给孟霆做检查的是咱们陵城有名的精神科医生，在医学领域取得过很多成就，而且还是孟霆的发小，但孟霆……连自己的发小也不信任。”
他怎么这么固执到这种程度？
乔颜觉得问题比自己想象中的棘手，微微蹙眉：“那把各种我不是他妻子的证据摆在他面前，让他认清现实，也不可行吗？”
老夫人摇了摇头：“小陈……哦，也就是给孟霆做检查的那位陈医生，说孟霆对于出现问题的那一部分认知会拥有自己的一套逻辑链，就算将所有的证明摆在他面前，他也能给自己找到合理的解释。”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昨晚就跟孟霆提出过质疑，问他为什么没有你们的结婚证，他说是撕了，问他为什么民政局没有你们登记过的记录，他说是工作人员的失误或者系统出错，再问他为什么从来没有你们俩的合影，甚至婚纱照也没有，他解释说是你们都不喜欢拍照……”
总之，出错的绝对不是他。
乔颜沉默。
她那天已经见识过傅孟霆逻辑自洽的能力了。
傅老爷子：“小陈说，目前还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要是不断否定他，对他强行刺激，可能还会适得其反，引起他的认知更加混乱。”
老夫人看着乔颜，语调仍然很温柔：“所以，我们才想到让你来扮演孟霆的妻子，安抚住他的情绪，说不定哪天他就会自动康复了。”
“但是……为什么是我？”这是乔颜一直感到奇怪的点。
她之前跟傅孟霆几乎是没有任何交集，他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认知障碍？为什么会把她当成妻子，而不是别的女人呢？
老夫人：“据孟霆的助理说，那天出车祸时，他正好在跟孟霆汇报两家商量退婚之事，我猜，大概是因为当时你的名字和结婚这样的字眼在孟霆的脑子里停留过，所以他撞到头后才会出现这样的错乱认知。”
乔颜：“……”
这样也行？
“小颜，之前退婚的事，傅家很对不起你。”老夫人的脸上流露出歉意的神色，“不是出于无奈，我们也不会想再给你添麻烦。”
乔颜微微抿了抿唇：“恕我冒昧地问一句，那……要是傅先生一直无法康复呢？”
“我明白你的顾虑。”
傅老爷子说：“你放心，三个月后，就算孟霆依然没有康复，我们也会允许你自由离开，并且为了防止孟霆继续纠缠你，会送你出国，去一个孟霆找不到你的地方。”
他说：“小颜，我们不会让你白白帮这个忙的。”
老爷子转眸看向自己的太太，老夫人立刻从自己的包里取出一份协议，递到乔颜的面前。
“这是一份协议合同，小颜，你先看看内容。”
乔颜接过来，大概地看了看，主要内容就是扮演傅孟霆的老婆，为期三个月，酬金一千万。
即便还是乔家那个锦衣玉食的千金，对这一千万都不一定有不屑一顾的底气，何况她现在卡上的余额已经是可怜兮兮，外加还欠着傅孟霆的几十万……
只不过是像演戏一样，坚持三个月而已，就能得到一千万的酬金。
乔颜的确很心动。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老夫人，有一点羞赧：“要扮演一个合格的妻子，是不是还得和傅先生……同床共枕啊？”
是不是，还得履行某种夫妻义务？
老夫人：“这种情况，我也已经考虑到了。”
她看了一眼老爷子，老爷子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等老爷子离开了，老夫人才对乔颜说道：“小颜，孟霆虽把你当妻子，但你们实际无名无分，我知道，让你和他睡在一起，这对于你一个女孩子来说牺牲很大。”
乔颜没有说话，她并非是很保守的人，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第一次送出去。
“小颜，你若是肯同意扮演孟霆的妻子，一千万的酬金翻倍，你看这个条件怎么样？”
老夫人的态度很诚恳：“我们还可以先预付给你五百万的酬金以示诚意。”
三个月，两千万。
乔颜有些摇摆不定，思忖了片刻，说道：“老夫人，我可不可以先回去考虑一下？”
老夫人点点头：“当然可以，你有我的电话，考虑清楚了，随时可以找我。”
“出于一个母亲的私心，”老夫人说，“我希望能尽快得到你的回复，当然，也希望你能同意。”
“我能理解。”乔颜轻轻颔首，“我会尽快考虑清楚，给你们回复的。”
很快，傅老爷子回来了，主菜上桌。
三人都默契地不再提傅孟霆的事，一起吃了顿饭。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乔颜回到自己的小公寓，站在阳台上吹了一会儿风。
想起今天傅老爷子和傅老夫人说的事，她的心绪有点乱，便打开微信，给方莎发信息。
乔颜：【莎莎，在不在？】
乔颜：【帮我分析一个事，我现在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