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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三)

    “不去唱一首吗?”
    “整个夏天,徘徊在你的窗前......”
    “不要。”
    向莞诗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应,也许是喝了点酒,她感到头脑发热,混混沌沌,只是不得不继续待在这。
    “整个夏天,迷失在梦的原野......”
    李羡仁不再看她,小口吸着电子烟,薄荷味冷冷清清地缠绕。
    “再见爱人,我曾这样无畏。渴望并不存在的完美,渴望我的爱,不会被你轻易地销毁......”程蓁嗓音很干净,把完美夏天唱出一股孤凄的哀忧。她端正地坐在沙发,挺直的背看上去纤细单薄。
    好像随便谁去拥抱,她都不会说出拒绝的话一样。向莞诗只是这样胡乱地想了想。
    如果把她压倒在床上,柔软又娇小的身体,会让人想要控制不住力气地揉碎,从不受控的情欲变成一心一意的破坏欲,蛰伏的暴力因子蠢蠢欲动。
    只是一瞬地想了想。
    也许是最近臣服于裙下之欢,向莞诗很容易被激起莫名的性幻想,不过,当然不能说明她喜欢上了谁,她甚至会对那些美丽空壳感到无比厌恶,厌恶她们在言语行为上稍有不慎就暴露那些低俗的通病,掉落出她的预期,让她下一秒就能回归冷漠的本质,不动声色保持距离地演戏。向莞诗傲慢至极,暧昧游戏过火,她便觉索然无味。
    “你不是去面试了吗,感觉还是挺闲的啊你。”李羡仁又转过头来,口吻随意地问。
    “没,诶不是,去是去了,不过后悔了,体验生活还是挺艰难的,放弃了。”
    “还信誓旦旦说要端盘子,以为你这种富家小姐真觉悟了,没想到嘛......口嗨王者一个。”
    “我至少还有想法,你就放假只想着吃吃喝喝,好意思么?”
    李羡仁没有回话,烟雾被深深吸入鼻腔,他嘴角上扬,表情看上去削微戏谑。
    “装啥,看上去真蠢。”
    向莞诗拍了拍他的脑袋,无力地后靠在沙发,沉重闭上眼,显出了些疲态。
    “哇听他们说我们院社指导的人也是今天出来玩,租的别墅就在附近,会长把好几个要好的人喊过来了。”
    “社指导?我记得有个学姐超漂亮,但我当时被部长忽悠到志协来了,不然俺一定......”一个小部员在那哭丧着脸抱怨。
    向菀诗不得不打趣道:“怎么啦小周,是你们李部长对你不够好?”
    “没没没......”小部员前一秒还在陪笑,下一秒突然往门口喊道:“来了!”
    只见会长邀请了前来的叁个人进屋,热情地跟一个男生谈笑风生。
    向菀诗对院里有头有脸的人基本上都认识,看清了来人后,心中暗道果然有她。
    她毫不犹豫地看向那末尾的女生,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哭着拥抱自己,结果再莫名其妙把自己狠狠推开的人。
    安礼笛的视线在人群中和向菀诗对上,仅仅一瞬便淡淡移开了。
    她像只优雅却又懒散的猫般,柔软坐在了沙发上,挑染的红发飘着垂下,让她看上去多了分妩媚,少了分清纯。小部员在向菀诗身旁狂喜,抑制不住地偷看着安礼笛。
    有够无聊的,安礼笛玩着手指间的发丝,抿了抿鲜艳的唇。
    自从上了这个末流一本,安礼笛就把很多时间浪费在了无意义的社交和各种各样小儿科的工作上,最近她越发疲于应付,却又懒得花太多精力学习,于是日复一日地混过去,世界像演着无聊的黑白电影。
    对于女人来说,唯一不停追求的只有美丽。她的物欲无穷无尽,外露的虚荣,缤纷的颜色,她只想用嘈杂与无止境的追求填满自己,身边人来来往往,他们驻足张望,又被自己发着脾气吵闹,最终各走各路,还是只剩自己。
    她掏出了手机,百无聊赖地翻着消息。
    “喂李羡仁!过来唱一首,别坐那了!”
    “部长上!”看到有人起哄,底下的小部员们也按捺不住,跟着调侃。
    李羡仁有些红了脸,他立马收起了电子烟,有些尴尬地笑道:“我唱歌不行啊,就不献丑了哈哈哈。”他回避着那些人的视线,轻抠着后脑勺,眉头上挑。
    “不行不行不行,你今天游戏也不继续玩,酒也没喝,歌也不唱,叫你打麻将也不去,究竟什么意思啊?”会长笑盈盈地较起劲来,“要不你继续来玩游戏,怎么样?”
    李羡仁算是看出来了,悄悄对向菀诗说:“妈的会长就是喜欢喝酒,玩游戏就是借口,无语。”
    “得了你去吧,别人都看着呢。”向菀诗说完推了李羡仁一把。
    安礼笛有意无意地往向菀诗那望,她虽然很清楚,向菀诗并不是那个人,也没有那颗红痣,说话的腔调和走路的姿态都不一样,除了那张相似的脸。
    安礼笛在她离开之后,才发现自己手机里一张她的照片都没有。
    那段时间,她仇视自己的爸爸,道貌岸然令人作呕。仇视自己的母亲,睚眦必报盲目偏袒。
    她拒绝进食拒绝上学,她心情从来没有如此复杂过,一边望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一边是手上紧紧攥着的项链。
    直到姐姐抱着自己说:“别哭了,她只是一个过客,爸爸永远是你的亲人,妈妈和我也都是,会一直在你身边,乖。”
    安礼笛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哭,她张了张口,才发现喉咙如此的干涩,好似什么话也说不出口,连一句廉价的呜咽都发不出。
    “你也觉得,是她的错吗?姐姐。”安礼笛好不容易,哑着嗓子说道。
    安奕听了这话,抱着安礼笛的手有些颤抖起来。
    她才发现,自己的做法和态度,和父亲的又有什么不一样,无非是换种方式把男人的强硬手段柔化,引诱着对方吃下毒苹果罢了。
    “对错......过去的事对错都没有了意义,你现在,只要考虑正确的事,其他的都别想了,好好睡一觉,我先去工作了。”
    安奕故作冷静地离开了,留下安礼笛一人在空荡荡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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