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宁妙脸色紧绷,同样用唇形回:吃独食没好下场!萧景然在对面,透着舔舐的火舌,将二人的争锋相对看在眼里。
她,在跟宁妙闹别扭。
因为宁妙白日跟萧去病走得太近的缘故么。
除开昏迷的大当家不算在内,三个大男人决定轮流守夜,每人睡两个时辰起来换班。差不多各轮一次就可以撑到天亮了。
夜色阒寂,远处时时传来狼嗥虎啸。
这个难熬的夜晚,每个人都睡得不踏实。
宁妙不仅睡了生平最差的一次觉,骨头被坚硬地面铬得都僵硬了,早晨起来,还抓到一手的包包。
宁妙挠了半天痒痒的包包,终于睡不下去,坐起身,感到诧异。
天色应当大亮了,光照进密林里,像太阳刚升起时候的样子。
好在还有一个人。
宁妙害怕的问:“他们几个呢,怎么全都不见了。”
宁汐嘴里叼着根稻草,懒懒靠在树干上:“他们几个先带大当家出去了,过几天再来接我们。”
“什么?!”宁妙感到不可思议:“那、那我们这几天怎么办。”
“等着呗。”
宁妙摸着空空的肚腹,咽了咽口水:“我饿了,你去给我找吃的。”
宁汐睁大无辜的眼睛:“我一个娇生惯养的王妃,哪会找吃的呀。”
“你胡说,你昨天不挺能的吗!”宁妙警惕的留意她,千万别想背着她藏食物。
宁汐叹气:“他们不在,我不敢随意走动,万一被狼吃掉怎么办?好妹妹,我们少动弹,减少体力消耗,等他们来救我们。”
宁妙哇的哭了:“我不要饿肚子,他们什么时候来啊,我饿死了怎么办。”
等她哭了半天,感到有人急切的拍她肩。
宁妙吸了吸鼻子,恨恨瞪宁汐:“干嘛。”
宁汐吞咽嗓子,抬手一指:“三妹你看,那是鹿的粪便。你知道吗,鹿的消化很快的,它们吃下去的东西,有很多未完全消化的。简而言之呢,比如一颗李子,鹿吃下去的是李子,拉出来的还是李子,原模原样的。你看,那坨鹿粪中啊,就还有几颗未消化掉的野果,啧啧,肯定很甘甜,很解渴。”
可野果上还沾着臭臭啊!
宁妙听得毛骨悚然,不敢深想,哆嗦抱臂:“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宁汐醒悟的拍拍嘴。
“没、没什么,你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好了,姐姐跟你胡扯呢。”
说罢,宁汐猫着腰,慢慢的靠近那大坨鹿粪。
没过多久,一个娇小身影咻的越过她,朝那坨鹿粪扑去。
宁妙忍着呕吐将黏腻排泄物扒拉扒拉,然后囫囵将野果塞进嘴里。
她一面哭着忍受臭味,一面冲宁汐耀武扬威:“想我饿死在这,休想。食物全都是我的,你去死好了!”
她一鼓作气,把粪便里的果子全都找出来,一边哭一边吃。
宁汐实在绷不住,捧着肚子在地上打滚,捶地大笑。
“咯咯咯咯咯哈哈哈哈……”
她正狂笑不止,猛地被人提拎起来,扛上肩头,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
“你干嘛呀,放我下来!”
萧景然将人儿扛到另面山的青石上放坐,眼底酝酿疾风暴雨:“为什么捉弄宁妙?”
宁汐哑然,还没反应过来,口中就探入异物。
他像狂暴的恶龙一样卷席了一通,随即又化作锋利的刀锯般,割破了她的唇舌。
宁汐流泪拍打他。
萧景然尝到她的血,眼神微微清明,松开她。
盯着她被鲜血染红的嫣唇,他愣了下,从怀中拿出一条软绢手帕想替她擦拭。
宁汐生气的拍开他手:“我讨厌你,你滚啊。”
她很少发这么大脾气,萧景然挑眉:“很痛?”
“痛,痛死了,为了宁妙,你恨不得把我咬死是不是,”宁汐不安的搅动手指,除了吃醋,还有被他看见邪恶一面的心虚:“我就是坏,我本来就不是好人,对自己亲妹妹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我就是看不过她不肯喊你姐夫而是娇滴滴喊你殿下,看不过她引诱你,恨不得顶替我的位置成为你的王妃,我就是要好好教训她。”
……宁妙,引诱过他?
那她可能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那么宁汐一整天针对宁妙的怒气,是因为他,不是萧去病?
萧景然绷紧扩大的笑容,凝肃道:“宁汐,下次不可以这样。”
宁汐心虚的垂头,忽而软物再度探入檀口。
他托着她的后颈,不再是先前那般急躁,而如春风化雨般细细舔舐她的伤口。
萧景然啄吻她的唇珠:“过程我看清了,别随意用下三滥三个字。她也不值得你嫉妒生气,我眼中从来只有一个人的存在。下次有这种事,跟我说。”
宁汐眨眨眼:“要是你遇上这种事,也会跟我说吗。”
论夫妻相处之道,她真的很多不明白呢。
胸口仿佛中了一箭,这丫头可真会找重点。
兀自生了一整天闷气时不时蛇精病发作雷火闪电的权臣大人别开脸,语焉不详的嗯了声。
原来三个男人是一早出去找吃的了,吃饱了才好上路。
至于大当家,为了捉弄宁妙,被宁汐拖进草丛里藏了起来。
二人手牵手折返,萧去病赶紧拦住恨恨冲上去的宁妙:“六皇婶、三小姐,你们暂时罢手言和,一切事情都出去再说。”
第53章 萧去病过去一
看在萧去病的份上, 宁汐纠结了一小会,主动站出来:“好吧,三妹,我向你道歉。待会我做一道美肤养颜的肉汤, 当作给你赔罪。”
萧去病甘愿充当和事老, 笑问:“哦?不知道有没有我们的份。”
“都有的。”
宁汐走到火堆边, 捣鼓备好的食材。
看着她提拎出来的活物,宁妙吓得趔趄后退:“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你还想再整我一次, 居然想给我吃癞□□。”
宁汐抓着一只酷似□□的小动物晃了晃,解释道:“这不是癞□□,这是哈什蟆,我难得捉到几只, 它肉质细嫩, 滋味鲜美, 有乌发雪肤的奇效。配上淡竹叶并几种药材一块煮呢,这个方子可是从一个世外高人那学来的,是人家千金不卖的良方……”
殊不知, 萧去病双手颤抖的垂在身侧, 魔怔似的盯着女子翕动不停的唇。
他全身的血液好似凝固, 心脏被狠狠揪紧,大脑一幕一幕浮现近三年前的往事。
一边细细打量女子的五官姝色,一寸一寸和记忆中的重合复刻。
人会变胖变瘦,五官的轮廓,却是不会变的。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捉弄他,从不善待他。
萧去病竭力克制失态, 他口中像含了千斤砂砾,艰难吐字:“不知六、六、六皇、六皇婶……如何得知这个方子的?”
宁汐微怔,将头发挽到耳根后:“偶然得知的。”
貌似不愿多提的样子。
那份往事,对她来说应该不是美好的回忆。
*
宁汐到太原府军营支援医者,因身宽体胖,被上头人划分为会冲撞贵人的一类,派到后勤部打杂,尽量减少露脸。
宁汐做着被忽视的职位,一天天清闲度日,日子倒过得也快。
忽有一日,军队来了一尊难伺候的大佛,人人避之若浼,闻风丧胆。
宁汐被众人孤立,事先不知道太多,只突然接到后勤校尉的一条命令:“苏青,上面要调你去服侍指挥使大人。这位爷是从京都来的权贵子弟,自小体弱多病,脾气…有些怪异,你当心伺候着,指挥使大人要是出事,你也休想活。”
当医者,尤其是当给权贵治病的医者神马的,简直每天在和死神打交道。
想着家里的师父师娘,和他们刚出世的孩子一家三口,宁汐暗暗决定要小心伺候,否则掉了她的脑袋是小,连累师父他们如何是好。
她是顶着苏青的名字进来的,出了事,师父一家人肯定跑不了。
通常入了夜,军营是寂静的,宁汐从未想过,在军营里能见到这样的景象。
未掀帐,丝竹琴音袅袅而出。
入内,一个比女子还清雅上三分的白衣男子,惹眼的坐于主位,发丝凌乱,酒液遍布在他那张张狂不羁的脸上。
营帐中有数名女子依偎在他身边喂酒,数名女子载歌载舞,场面十分荒唐。
鸡立鹤群,宁汐甫一入帐,萧去病就看到一个胖嘟嘟的丫头站在一干身姿曼妙的舞女当中,十分的刺眼。
萧去病勾唇冷笑:“这是年画娃娃吗,什么货色都送上门来。别搅扰本大人的兴致,滚出去。”
这样一个风流倜傥的人,身上的衣物却没被动分毫,整整齐齐。
宁汐正诧异着,被这句话拉回神。好气啊,可是得忍。
她通过相面,知道这位指挥使身子骨确实不好。
别说病秧子了,就一个正常人来说,面前饭菜丁点没动,光喝空肚酒,不喝死才怪。
他不能在她照顾他的期间出事。
宁汐硬着头皮上前,收走萧去病面前的酒瓶,婉转讪笑道:“大人想喝酒,在我的家乡,有一种特别神奇的酒,不过需停酒半月,才能品尝出它的滋味。大人不妨——”
“人长得不怎么样,心眼还挺多,”萧去病一手捏住她肉乎乎的下巴,触感软软的,跟以前碰过的骨感美人都不一样,倒有几分新鲜感:“看到本大人在喝酒,知道朝酒的方面吸引我的兴趣。勾引我,嗯?”
宁汐呵呵:“我怎么敢,就算敢,大人也不会对我这样的人感兴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