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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节

    林槐摇头,“侯爷的性子,不能以常人相较,幽幽做仵作,在寻常人眼底,只觉卑贱不吉,可侯爷只怕反倒欣赏她有此无畏孤勇实属难得,不过无声无息的求册封县主,求赐婚,还是叫人意想不到,又的确是侯爷行事之风——”
    林槐言辞间十分叹服,楚氏心底却有些酸溜溜的,想到林昭那怅然神色,又开始暗自后悔,然而如今陛下亲自赐婚,无可更改,而谁又敢去抢夺武昭侯中意之人?
    林槐不明她的心思,催促道:“你若是好些了,便起来收拾收拾,这样的喜事,我们要登门相贺才是——”
    自己心酸便罢了,还要登门做贺,楚氏只觉口中含了黄连一般发苦,她想到林昭,又忙去问下人,“公子呢?”
    侍从道:“夫人放心,奴婢们一早就告诉公子了,公子已经知道啦,眼下人在自己院中呢。”
    这侍从不知内情,想到林家待薄若幽亲近,也十分替薄若幽高兴,她喜滋滋的模样惹得楚氏又一阵心酸,想到下人们将此事当做大喜事说给林昭听,忍不住轻斥了一句,而后十分不情愿的起身去更衣备礼。
    再如何心不甘情不愿,楚氏也不想失了礼数,程家平反,薄若幽又是板上钉钉的武昭侯夫人,她如何敢轻慢?没多时,夫妻两备了礼物准备往程家去,然而刚出门,他们又看到了薄宜娴。
    薄宜娴今日又来等了许久,本想等林昭,却不想等到了林槐夫妻,见到两位长辈,她连忙泪眼婆娑的上前来请罪,楚氏看到她便觉头痛,压着气性道:“我们要去看幽幽,你先回去吧,整日守在我们府门外,也不像样子。”
    薄宜娴听得大惊,“伯父伯母去看二妹妹可是有事?”
    楚氏见薄宜娴如此,便明白她还不知薄若幽被赐婚之事,楚氏有些憋屈的道:“自然是为着喜事,你很快便会知道了。”
    薄宜娴本就猜测林槐夫妇去找薄若幽是想让薄若幽做林家儿媳,此刻再听到这话,更觉五雷轰顶,喜事?除了儿女婚嫁,还有什么喜事?
    她将薄若幽与霍危楼之事告诉林昭,本就是想让林昭绝了心思,却没想到林家二老还能如此,她一时悲愤无比,只觉林昭根本不曾将真相告诉林槐夫妻。
    她红着眼眶问:“伯父和伯母,可是想让二妹妹嫁给昭哥哥”
    林槐听得容色大变,立刻便去看远处路上行人,生怕这话传到武昭侯府去引来祸端,看他此般神情,薄宜娴更觉自己猜对了。
    她咬牙道:“伯父伯母,薄若幽根本配不上昭哥哥,你们不知她是怎样自甘下贱的人,她贪图荣华富贵,以色侍人,连武昭侯那样的人都敢觊觎,像她这样看不清自己身份的人,以后只会沦为笑柄,难道你们要让昭哥哥娶这样的人吗?”
    林槐和楚氏像见了鬼一般望着她,薄宜娴发泄完这口怒气,才后知后觉的看到二人眼神不对,她心底莫名一慌,又接着道:“我说的是真的,伯父伯母,她仗着自己有三分姿容,武昭侯怎会给她名分呢?”
    她越说语声越大,已引得路上行人驻足看来,林槐怕惹祸上身,气的面色涨红,“你是不是疯了,这是你一个有世家教养的人该说的话?”
    楚氏见围看人多,也觉不妙,想到薄宜娴母女没脸没皮的在林家门上闹,为林家惹来无数闲言碎语,忍了多日的怒火亦爆发了,“我看你才要沦为京城笑柄,陛下已册幽幽为安宁县主,又为她与侯爷赐婚,你又是什么身份?竟在此大放厥词!”
    薄宜娴好似被这个晴天霹雳砸晕了,她一时未曾反应过来,“什么县主?什么赐婚?这……这怎么可能……”
    楚氏冷笑一声,“我看你才该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与昭儿婚约已不作数,往后也莫要来我林家撒泼,否则,我叫这京城众人看看是谁自甘下贱!”
    楚氏压低声量,可这话仍似鞭子一般打在薄宜娴身上,她狠狠剜了薄宜娴一眼,扯着林槐便走,薄宜娴站在原地,如坠冰窟,她绝不相信薄若幽会得县主尊荣,更不信陛下会给薄若幽赐婚!
    她忙乘着马车归家,急不可耐的想证明楚氏所言是假的,可刚进薄氏大门,便看到魏氏正命人将采买的礼物装去马车上,魏氏一脸喜色,一看到她,笑容一淡,又嘱咐侍从小心上好的玉器摆件,莫要磕碰坏了。
    “二婶,你这是要去给谁家送礼?”
    “你又去林家了?你还不知吧,咱们二小姐被陛下册封为安宁县主,并指婚给了武昭侯,婚期就定在明年二月,如今各家都要去恭贺,我们更不能大意。”
    魏氏说完横她一眼,“不过你和你母亲就不必去讨嫌了。”
    薄宜娴面无血色,望着魏氏备下的厚礼,嫉恨的想,为何薄若幽能嫁给武昭侯,还能做县主,而她连与林昭的婚约都保不住?
    “不可能的,陛下可知她那凶煞命格?她活不过十八岁,还克死了全家,陛下怎会让她嫁给武昭侯?!”
    魏氏也忍了薄宜娴多日,此刻压不住的嫌恶从她面上露出来,“我劝你安分一点,你愿意去林家闹随你,你不要薄氏的脸面我也随你,可你若敢坏了你哥哥的前程,我一定饶不了你!”
    魏氏瞪她一眼,转身出门,换上一副笑容去往程家道喜。
    ……
    从午时开始,邻里间的拜访便让薄若幽颇为烦恼,她是女子,本也不好在外见客,于是干脆去衙门避避吵闹。
    世家贵族间消息灵通,衙门里知道此事的人却不多,薄若幽如常进衙门,一问便听闻吴襄刚从外回来。她心底微动,忙往内堂去,果然看到吴襄和几个出门的正在里头歇气。
    见薄若幽来,吴襄起身道:“本想让人去请你,你倒是自己来了!”
    薄若幽眼底微亮,“是有线索了?”
    吴襄颔首道:“去了钱家村,没有找到那个钱师傅,只找到了他的亲族,问了些东西出来,这个钱师傅幼时早早父母双亡成了孤儿,后来受人恩惠学了些杂耍戏法,这个恩人是谁村里人不知道,可我猜测多半是赵班主。”
    “村里人还说,钱师傅在十二年前回去过一次,回去的时候带着五口装了死人的棺材,买了块坟地拢了五座坟,后来在村子里养了大半年的伤,然后便消失了。当年他们被烧伤的有三人,回村子里的也是三人,村里人说他此前离家多年,老家也无田地,因留在村中不好过活,后来便走了。”
    “这一走便再未回去过,可村里人发现,那几座坟冢却每年都有人去祭拜,那坟地我去看过了,其中一座坟的主人便是姓赵,可以肯定是赵班主和另外丧生的四人了,只是村民们从未碰见祭拜的人,当年赵班主死后,剩下的故人也不过那么几个,总不至于是柳青等人,柳青他们的言辞本就有假,如今更有隐瞒不开口,而凶手躲在暗处,目标明显,我怀疑当年赵班主他们死的蹊跷,而寻仇之人要么是钱师傅,要么便是其他幸存者。”
    吴襄一气说完,抱起茶碗喝了一大口,薄若幽直接问:“可能验尸?”
    吴襄抹了把唇角,咧嘴一笑,“不愧是你!验尸要与大人交代一声,毕竟找不到那钱师傅,咱们这般是私自去掘人家的墓,只是他们过世多年,可能验出什么”
    “不好说,其实在看卷宗之时,我便在想若有当年验尸的验卷就好了,也能知道那火灾是否是意外,可惜未曾保留验卷,又或者当时根本未曾验出什么。”
    吴襄一握身侧腰刀,“我信你,你说不好说,便是有三五分把握的,我这就去找大人。”
    薄若幽跟在吴襄身后去见孙钊。
    孙钊一听说要带着衙差去掘人家的坟,面色顿时变了,“不好如此,万一你说的钱师傅并非凶手,人家发现京兆伊衙门干这等伤天害理之事,闹了起来,到时候咱们可没法解释。”
    吴襄苦着脸开始分析此番利弊,先说当年办案之人如何如何渎职,未留下详细验状,否则也不必跑去那荒郊野地挖人的坟,又说百鸟园是南安郡王之地,若案子拖着查不出个缘故,南安郡王闹去皇上跟前,衙门也难交代。
    说了半晌,终是让孙钊松了口,吴襄乐呵呵的跑出去叫人,孙钊看向薄若幽,又站起身来对她拱手,“恭喜县主。”
    薄若幽方知孙钊已经知道了,她福身称不敢,孙钊又叹道:“今日是县主的好日子,没道理今日还去城外验尸的,且此去路远,待回城只怕已是深夜。”
    薄若幽失笑,“大人不必如此,反倒让我不自在,想来大人也知陛下为何册我,往后与从前当无甚分别。”
    孙钊自然明白是霍危楼之请,见薄若幽与往日也无甚变化,不觉心中赞赏,没多时,薄若幽便随着吴襄出了城。
    此时已日头偏西,吴襄所言坟地就在钱家镇西北,他们一路急行,到了钱家镇之时已经是黄昏时分,薄若幽害怕天黑不好验尸,不敢耽误的往那处坟地摸去。
    坟地在一处山脚下,周围无人养护,如今已是荒僻,众人从蒿草之中踩出一条路来,待走到了近前,才看到几株松柏笼罩着五座坟。
    坟前也长满了蒿草,可蒿草丛中,却有未烧完的香烛,吴襄指着香烛道:“这颜色还未败完,估摸着就几个月前来过人,许是清明有人来祭拜过。”
    薄若幽也看见了,回身朝四周看了看,疑惑道:“钱师傅离开了村子,却又能年年来祭拜,可见距离此地并不算太远,会否就在京城之中?”
    此言更添了佐证,吴襄一声令下,挖坟。
    虽说打定了主意挖坟验骨,可临动手,衙差们也觉颇为失礼,众人先拜了拜,方才开始掘墓,薄若幽做主,先掘赵班主的墓。
    坟冢垒砌的颇为结实,挖开巨石和土堆颇用了些功夫,夜幕落下前,腐朽的棺椁残片被挖出,衙差们顿时格外小心,又得片刻,被泥土掩埋的骸骨露了出来。
    薄若幽戴上护手,上前帮着衙差一起清理骸骨上的泥土,骸骨掩埋多年,其上泥垢和灰质层极厚,又怕损伤骸骨,众人都十分小心谨慎,待让一整具骸骨露出,天光已有些昏暗。
    其他人退开,薄若幽找出一把鬃毛刷子上前验骨,将骨头上的泥垢刷去,方才能看到几分本来的骨质,吴襄在旁道:“这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个结果,还是让其他人去挖别的坟吧,今天晚上咱们有的忙——”
    他去一旁指挥众人,这时,薄若幽忽然开口道:“捕头——”
    吴襄还没走出两步,这时忙回身,一眼便瞧见薄若幽手中正捧着死者颅骨,她将那颅骨举在眼前,正小心翼翼的盯着颅骨前额和侧面看,吴襄忍不住问:“怎么?这么快便有发现?”
    薄若幽凝眸看向他,“若这当真是赵班主的骸骨,那他当年极有可能不是死于火灾。”
    吴襄闻言立刻疾步上前,其他人听见这话也都围了过来,众人本就是怀疑当年赵班主几人死的古怪,没想到刚看到第一具骸骨就有了发现。
    吴襄情急道:“怎么说?不是死于火灾,那致死伤是什么?”
    薄若幽继续刷着颅骨上的灰垢,“左右两侧的颅骨有裂缝,包括前额额骨在内,都有骨裂的痕迹,能在人的颅骨上留下这样的伤痕,若是生前伤,那死者必死无疑。”
    说完这话,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瞳轻轻一颤,片刻后,她语声微寒的道:“这伤势……像是死者被人用利器穿头而过留下的。”
    第163章 八宝妆17
    松柏在地上投下大片树荫, 昏暗陆离的光影中,吴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以肯定吗?若当真是被利器穿头而过死亡, 岂非和叶翡的死法一样了?”
    薄若幽从箱子里取出一把小刀,一点点将颅骨上的灰垢刮下, 又用鬃毛刷和粗布帕子擦洗, 没多时, 颅骨之上露出了两处被泥垢封黏住的破口。
    若死者是被烧死,颅骨该是完整,可如今不仅骨裂明显, 还有破口之处, 吴襄乍一看过去,便觉薄若幽的推断八九不离十,而颅骨露出本来样貌, 亦令薄若幽得更多佐证。
    “若是完整的颅骨,该是顶骨、额骨、枕骨、颞骨与面骨严丝合缝, 且皆是完整才对, 可眼下,死者颅骨颞窝处有明显伤口, 捕头且看——”
    “所谓颞窝,便是额骨、顶骨、颞骨和蝶骨大翼四处汇聚于一处, 乃是颅骨骨质最为轻薄之地,也就是人的太阳穴处, 叶翡死的时候, 凶手用棺材钉自叶翡的右边太阳穴刺入,左边太阳穴刺出,便是穿过了两侧颞窝。”
    “此颞窝之内, 有脑中最要紧的几处血脉,莫说穿脑而过,便是任一处颞窝受伤,骨折或者骨裂,都极有可能引起脑内血脉破裂,从而令人迅速死亡。”
    薄若幽指着手中颅骨上裂纹,“死者颅骨左右颞窝皆有伤处,右侧伤口大,左侧伤口小,顶骨和额骨的裂纹,亦是右侧大于左侧,不仅如此,右侧伤口乃是孔状伴凹陷性骨折,可以肯定,杀死赵班主的手法与杀死叶翡的手法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用尖锐利器从右侧太阳穴中刺入,穿内颅而过,从左侧太阳穴刺出。”
    薄若幽沉吟片刻又道:“当年的案子,是用火灾致死定案的,如果人受了这等外伤,却拔出了凶器,而后在火灾之中被烧成一具焦尸,勘验现场的衙差未曾发现也情有可原,且此案未留下验状,我怀疑当初办案之人并未上心,多半不曾请仵作去验尸。”
    霍危楼说过,十多年前的京兆伊衙门主官因贪腐获罪,如今还在天牢之中,可想而知当时的京兆伊衙门并没有如今这般勤谨爱民,虽然死了许多人,若当时的捕头若想草草了事,将命案定为意外也不无可能。
    吴襄面色阴沉起来,“这是十二年前的事了,杀人手法却一模一样,赵班主被如此杀死,不可能今日杀叶翡他们的是同一个人。”
    薄若幽看着手中颅骨,“不仅不是同一个人,我还怀疑,当年有人知道赵班主是如何死的,而如今杀叶翡,不过是为了报仇。”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薄若幽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了另外几座坟冢,“是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需要检验另外几具骸骨便知道了。”
    吴襄也面色一振,连忙让其他衙差继续挖坟,此刻天色亦昏暗下来,薄若幽借着最后一丝天光检验完了赵班主的骸骨。
    “除了颅骨上的伤势之外,死者的左臂和手腕有骨折伤,像是被绑缚或者虐打落下的,致死伤还是颞窝处的刺穿伤。”薄若幽说完,将颅骨回归原处。
    吴襄没忍住低低咒骂了一句,又道:“杀了人,又放火毁尸灭迹,凶手是当真心狠手辣,若说凶手是用同样的法子回来报仇雪恨,那当年害了赵班主的人,莫非便是叶翡他们?”
    吴襄算了算,“这是建和十七年的事了,那时候他们几个都不到十岁,不过都是些半大孩子,他们会做下这等穷凶极恶的事吗?”
    薄若幽摇头,“不可先入为主,按照目前验骨所得来看,再加上柳青他们多有隐瞒,的确会令人如此猜度,一般的小孩子的确是天真良善又无辜的,却也不可低估。”
    吴襄应下,又去同其他人一起挖坟,不多时,夜幕笼罩下来,衙差们又在树下点起了火把,若此时有人从远处经过,看到几座荒坟之间萤火点点,又有人影闪动,只怕要要以为见了鬼。
    薄若幽站在一旁,力气活她帮不上忙,便也打着火把往土坑里照,没多时,泥土之中见到了骸骨。
    衙差们小心的将其中泥土扒拉出来,很快,又一具骸骨完整的显现了出来,棺椁早已腐坏成碎木,尸体被泥土裹埋,呈现出装在棺材里的模样,薄若幽站在土坑之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坑底的尸骨,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错漏了一处。
    “小薄,你从那边下来,那边好走——”
    吴襄指着土坑西边的缓坡,可薄若幽却未动,从她的放下看下去,能一眼看清骸骨全貌,与赵班主的尸骸不同的是,这一具骸骨并非规整排布,从两条腿骨和肋骨的排布来看,死者死的时候,乃是蜷缩之态,且到被掩埋入土之时,亦是维持着那般姿态。
    “这个死者是被烧死的。”薄若幽到底还是西边缓坡往下走去,“被火火烧死的人,大都会下意识的成蜷缩之态,死者的腿骨成弯折之形,脊骨和肋骨的排布亦表明其人背脊佝偻着,我怀疑死者死后无人收拾遗容,没多久便被装入棺椁掩埋至此。”
    薄若幽又看了一眼此地土壤,“山脚下的土壤湿润,棺材的木料亦松软,被埋入此地只怕不至一年便要腐坏,泥土坍塌下来便保留了尸体本来的姿态。焦尸的尸表不易腐坏,只是过去了这么多年,焦化的部分腐化,只留下血肉化作的灰垢与泥土粘连在骸骨之上。”
    薄若幽虽已断定了死因,却还要检查骸骨之上有无伤痕,她蹲下身子,继续清理骸骨上的灰垢,其他人则一鼓作气去挖剩下的三座坟。
    初冬的夜里颇为寒凉,荒山野地的风呼啸呜咽,格外有些吓人,衙差们一边挖坟一边心中忐忑,偶尔飞鸟从林中惊出,亦令让他们心头突突的一跳,薄若幽蹲在坟坑中验骨,倒是从容镇定的紧。
    掩埋多年的骸骨不好清理,薄若幽验完第二具骸骨之时,已经又有两座坟被挖了出来,她走出来道:“死者是女子,身长五尺,死时的年纪应当在四十上下,小腿上有骨裂的痕迹,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创口。”
    吴襄明白,“这坟墓墓碑之上刻着赵岳氏,想来是赵班主之妻,那她死前有可能受过殴打,因此在腿上留下了伤,可死因还是被大火烧死。”
    薄若幽应是,又去看挖出来的另外两座坟。
    相比前面两具骸骨,这两座坟坑中出现的骸骨第一眼看上去就给人瘦小之感,骨骼纤细,身量更是矮了许多,是少年孩童的尸骸。
    墓碑上的字迹已经斑驳了,吴襄道:“剩下的尸骸,是跟着赵班主夫妻一起被烧死的三人,看身形,应当就是他们的徒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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