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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詹姆斯弯腰握住了谷野的右腕,闭着眼为他把脉,过了足足两分多钟,才失望地叹了口气,喃喃低语:“一点脉搏跳动的迹象都没有,怎么可能复生?简直是异端邪说到极点了,唉……”
    “博士,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死而复生’的传言?”我感到了某种危机感,而且忽视了一件事实,那就是谷野说过“守护他二十四小时”,应该包含着“不要让任何人碰我的身体”这一条在内的。詹姆斯是除我之外,唯一一个碰触过谷野身体的人,以至于后来发生的惊变结果,让我由衷地后悔。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钱,士兵们随时都可以向你兜售任何消息!”他向帐篷后面指了指,意思是有人偷听了我的话,再以高价转卖给了他。
    这个理由不算充分,如果詹姆斯对我说的话感兴趣,那么肯定是想要在这帐篷里获取什么——
    “风先生,你该知道,在古印度的瑜珈术里面,有数种可以让人停止呼吸长达十昼夜的心法。施展这种功夫的高手,从外表看,已经跟死人一模一样,实际上,在他们静止不动的体表下,所有的心脏呼吸、血脉流通、新陈代谢都在以一种肉眼无法察觉的形式持续进行着。现在,我有理由怀疑谷野是在故弄玄虚,用高明的瑜珈术来混淆视听,以达到某种目的——你的看法呢?”
    詹姆斯抱着胳膊,眉用力皱着,目光死死盯在谷野脸上。
    瑜珈术的至高境界,便是让人进入“假死”状态,以达到彻彻底底的“干净睡眠”状态,而这么做的最根本好处,是有机地延缓了人体细胞的衰老状态,有效地激发人体细胞的剩余价值,最终达到“越来越年轻”的生存状态。
    若是用晦涩的科学术语来解释的话,非常难以理解,我可以试着举个例子——某个纵横港台二十年、被歌迷们尊为“长青树”的女歌星,就是在十年前短暂的隐退时,避居到印度最南端的湖光山色之中,经历了接近一千个昼夜的上乘瑜珈“休眠”修炼。
    等到再度骄傲复出时,无论是她的嗓音、体态还是音容笑貌,都至少年轻了十年之多,并且创造了在大陆一个月十六场个人演唱会的高强度表演记录。
    我是她的忠实拥趸,细算她的年龄,已经远远超过了四十不惑的时代,但表面看起来,她最多只有三十岁的样子,其妩媚迷人的诱惑力比起当年红遍台湾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风先生,你在想什么?”詹姆斯笑着看我,却不知道我的思绪已经飘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如果说谷野是在运用高明的瑜珈术欺世盗名,那么他的目的何在?总不至于面对‘月神之眼’宝石,甘心昏昏沉沉地度过二十四小时吧?难道他就不怕夜长梦多,在这一昼夜之内,宝石落入他人之手?”
    我指向谷野露在毛毯外的右臂,加重了语气:“博士,你看他的伤势,中毒如此之深,即使有最好的医疗设备加以十万火急的救治,只怕也会大伤元气。更何况,除了我替他注射过的无针对性解毒血清外,根本没有服用任何药物——就算是瑜珈高手,身体里的毒素排不出来,不也会随着血液流动进入心脏,难逃一死?”
    “哼哼,有个最简单的办法,那就是打开他的胸腔看看心脏还跳不跳……”
    詹姆斯挥手扯掉了谷野身上盖着的毛毯,理智上,我知道自己该去制止他的动作,但我的身子却没有任何动作。
    谷野的身体直挺挺地平躺在行军床上,手掌、手腕、脖颈、脸、脚踝……所有露在外面的部位,全部黑得发亮,并且有明显的肿胀。
    詹姆斯毫不犹豫地解开了谷野胸前所有的扣子,露出黑乎乎的胸膛,然后把自己的双掌同时覆盖在谷野的心口位置。我情不自禁地向前跨了两步,目不转睛地盯着谷野的胸膛。外表看,根本没有心脏跳动的痕迹,如果此刻有听诊器的话,必定能印证詹姆斯的话是对是错。
    这件事发生的过程中,我根本没来得及问詹姆斯这样一个问题:“谷野的死活,与你有什么关系?”
    的确,做为手术刀邀请来发掘金字塔的专家,詹姆斯绝对不可能好心地关注日本人谷野的死活。无利可图的事,美国人才不会傻乎乎地不遗余力地去做呢!
    五分钟后,詹姆斯悻悻地放开了手:“根本……是庸人自扰,我实在看不出他有自然复活的希望!shit日本人,就知道弄些莫名其妙的鬼话骗人,一点真才实学都没有……”
    袒胸露乳躺着的谷野一动不动,对于詹姆斯的咒骂,自然也不可能发表任何反对意见了。
    我把记事簿还给詹姆斯,顺便冷笑着问:“博士,你想从这里得到什么?”
    詹姆斯阴沉着脸,虚伪地假笑着:“风先生,你真的误会了。中国人是地球上最勤劳善良、智慧淳朴的民族,我是怕你给日本人骗了还不自知。我一直是站在中国人民的立场上的,特别是阅读了大量二战历史书籍之后……”
    对于他的煽情的演说,我并不领情,慢慢地给谷野盖好了毛毯,不再理睬詹姆斯。
    “风先生,其实关于《诸世纪》预言和‘大七数’的恐怖咒语,我早就组成了一个专门的全球联合工作室,聚集了世界各地的灵异专家、藏密高僧、神媒大师……希望有机会你也加入我们的行列……”
    他丢下这些场面话后,匆匆离开。
    这一点要比纳突拉还强些,因为我跟谷野从井底回来后,纳突拉根本连面都没露过。
    从那些珠峰上的钟鼎文身上,我不期然地联系到了中国古代“夸父追日”的神话。传说中,夸父企图找到太阳落下的地方,并且要把它捕捉回来,照亮所有的黑夜,于是一直向西追,直到累死在半途中。
    珠峰在黄河中游区域的西南位置,夸父向西逐日的时候,会不会方向偏移,误打误撞进入了珠穆朗玛峰附近的山区……
    这种牵强附会的联想,有点像三流小说里的桥段,足够引人哈哈一笑了。
    这一天过得好快,转眼间,探照灯的光柱又亮起来了,不停地从帐篷前的沙地上掠过。
    再有三个小时,便到与谷野约定的二十四小时守护的结束时间了。我在帐篷里来回踱着步,对他的所谓“复活”言论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信。
    门帘是半卷着的,当我踱到门口时,从门帘侧面恰好看见罗拔带着一小队人走向铁娜的帐篷。这一行人共九名,每个人胸前都挂着冲锋枪,腰间的武装带上,则满满当当地装备了手榴弹、手枪、弹夹、匕首……这已经是彩虹勇士最完善的作战装备,平时在营地里根本无须这样郑重其事。
    我真怀疑,下一分钟甚至下一秒钟,大战就会猛烈爆发。
    瞭望塔上,至少有四支狙击步枪瞄向纳突拉的大帐篷门口,战斗一打响,这四支枪恐怖的杀伤力就将死死扼住纳突拉向外冲锋的通道。由此可以看出,彩虹勇士一进驻营地时,铁娜命人竖立瞭望塔的战略决策绝对百分之百正确,西点军校的高材生,毕竟名不虚传。
    当然,在如此空旷的沙漠里,瞭望塔和重型狙击步枪也绝非万能。如果沙漠军团的人在外围使用肩扛式地对地火箭筒,在准确的方位数据指引下,只须一枚火箭筒命中,狙击手们就将抱着他们的武器一起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对于未来的战事结果,没人能够准确预测。
    我希望自己能帮到铁娜,能还了她这份深切的人情。既然自己将来要像大哥那样做当之无愧的“盗墓之王”,就必须得从任何细微处做起,做能够担当大事、承担责任的好男人。诚如古人所说,不积溪流无以成江河——战乱之中,才能激发我身体内的潜能。
    “几点钟了?”有人在我身后发问,声音懒洋洋的,仿佛大梦初醒。
    我身后,只有一个昏睡的植物人藤迦和一个死人谷野,他们两个本来都是绝不会开口的——
    “几点了?又到晚上了吗?时间可过得真快,唉……”分明就是谷野的声音。
    我回过头来,谷野早就掀去了毛毯,盘膝坐着,脸上带着波澜不惊的微笑。他的脸色已经不再漆黑一片,而是白里透红、容光焕发,显得比受伤前更生机勃勃。
    “你真的复活了?”除了这句话,我的思维系统已经被巨大的震撼所压倒,无法说出更合理的问候语。
    谷野笑着,把胸前的纽扣一一系好:“风,你果然守信用,多谢了。”
    我苦笑着,怯怯地不敢向前走,毕竟这是第一次遇到“死而复生”的怪事,没有例子可以比较遵循。
    “风,你已经数次救了我的性命,真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谷野双掌上下交叠着横在膝盖上,仿佛气功高手在每次运功结束后最后的收尾动作。
    这种奇妙无比的事,活生生地发生在我眼前了——真该详详细细地用摄像机记录下来,或者让营地里所有的人都来做个见证。我强抑着心里的忐忑,向前走了几步,伸手向谷野肩头摁下去。
    我必须得证明,这是真实发生的事,而不是一个大梦里嵌套着的另外的小梦。
    他的肩非常坚实,手指接触肩膀的刹那,我能感觉到他身体里跳跃激荡的勃勃生机。
    “这是……什么功夫?是最高明的瑜珈?还是江湖上早就失传的‘龟息功’……”
    瑜珈是古印度武功,而中国的“龟息功”同样能达到瑜珈的最高明境界,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其实,印度人早就承认,瑜珈功不过是唐朝时“西天取经”的玄奘法师带过去的某部大唐典籍上生搬硬套下来的东西,可以说是中国“龟息功”一类功夫的翻版。
    既然玄奘西去时可以把“龟息功”传播到印度,鉴真东渡时,当然也有可能将之流传到日本列岛吧?这一点,我跟詹姆斯的猜测,可谓殊途同归。
    “什么都不是——我之所以能永远不死,那是‘亡灵之塔’中‘十九颗佛舍利’的功劳。风,在盗墓这一行里浮沉,你不会不知道我们日本国最著名的‘吞下佛舍利得不死永生’这句话吧?”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
    日本人的所有古文化,都承袭于一衣带水的邻邦中国,所以无论是他们建筑、文化、民俗、习惯都带着中国唐代文化原汁原味的烙印。中国唐代尊崇佛教,于是日本这么多年来,也以“佛国”自居,本土建立了非常多的佛寺、佛塔。
    亡灵之塔,原名“木碗舟塔”,以坐落在北海道木碗舟山枫割寺得名,是一座七层、高达三十五米的古建筑。
    刀兵四起的幕府时代,混乱割据的各方势力一直对亡灵之塔倍加尊崇,小心谨慎地维护着,所以历年战火频发,各地古建筑被损毁夷灭的不计其数,只有木碗舟塔得以完好地保存下来,并且香火日益鼎盛,渐渐成了北海道乃至日本国内的一大盛景。
    第6卷 神相毕露   第4章 藤迦的神秘身世
    “佛舍利”是佛门高僧修行到极高境界坐化烧炼之后得到的东西,在佛门中被成为“舍利子”或者“亡灵石”。
    日本明治维新之后,天皇亲笔下了手谕,把全国所有寺院里保存的舍利子,共十九颗,全部迁移到木碗舟塔来,所以“亡灵之塔”这个名称渐渐在民间广泛流传,甚至已经取代了它原先的正式名称。
    吞下佛舍利以求永生——这样的传言,不仅仅是在日本存在,全球任何一个尊崇佛教的国家都会有类似传言,就像中国古代道士炼丹,乞求长生一样。唯其科学性,根本没有准确的证据可以查考。
    “风,我欠你那么多,我离开之前,你可以提任何问题,我会尽可能地回答你。”谷野对待我的态度已经完全消弥了敌意,缓缓地呼吸吐纳着,胸口不停地幅度夸张地起伏着,那应该是一种高明到极点的内功修炼方式。
    他的目光澄澈而睿智,带着洞察一切的神光,跟先前的猥琐模样大不相同。
    “你……还是谷野吗?”这是一个傻问题,但却是一切问题的基础。
    “当然是……不过,也不是。真正的盗墓高手谷野神秀目前隐居在枫割寺里修行,而我,不过是他的双胞胎弟弟谷野神芝,赶到埃及来,是为了探索‘月神之眼’的神秘信息。在此之前,我只是枫割寺里的苦行僧,几十年来始终不出寺门一步,所有的思想都用在参悟‘海底神墓’的秘密上……
    我调整呼吸,迅速在自己脑子里梳理着乱七八糟缠绕着的线索,脱口又问:“那么,你怎么熟知盗墓界的一切新旧手段、又能骗过手术刀眼睛?”
    在十三号别墅第一次谈判时,手术刀并没有发觉面前的谷野是另外的人所假冒,要瞒过他这样的老江湖,不是件容易的事。
    谷野笑了笑,扬起自己的双手,掌心对着我:“风,你看这是什么?”
    那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两只手掌而已,我凑近去看,隐约看见他手心里的掌纹似乎有些怪异。帐篷里的灯不是太亮,我只能看个大概。
    谷野轻轻吁了口气,双肩一震,掌心里蓦的亮起了淡淡的红光。
    这下我看清了,他的掌纹全部以逆时针的方向旋转着,在天、地、人三纹的核心,全部交叉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按照正常人的掌纹,这三条手纹是根本不可能产生交叉点的,除非是后天的生存环境发生无与伦比的剧变——
    “三纹相交,命运倒错;掌现涡流,生死逆溯。”这四句命理格言,是大学时,一个意大利的著名占卜大师告诉我的,而同样的说法,也能在中国汉末晋初的《管恪神术》这本古籍里找得到。
    无疑,谷野的掌纹就是属于这一种“异类”,而且他的武功深藏不露,竟然可以把全身血气中蕴含的热量凝聚在掌心里,形成“无量明灯”的超自然现象——我以前低估了谷野,幸好还没造成大的后患。
    由此可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古语,绝对应该牢记于心。中国古人说过的很多话,都是几百年、几万人的生命历炼而成的结果,是真理中最闪光的精华部分,若能细心领会,必定能够大有斩获。
    “我们的家族历史,可以清晰上溯到第一代幕府时期,而这涡流掌纹,更是家族的最显著特征。三年之前,神秀突然从海外游历中回到枫割寺,把此前修炼而成的所有武功、智慧全部传给我,把我从一无所知的修行僧培植成了能够以假乱真的盗墓界高手。而他,则把自己封闭在漆黑的密室里,修行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法术……”
    我越听越糊涂,人与人之间通过某种“醍醐灌顶”式的传递方式,进行武功、内力、智慧的交流,并不稀奇,但谷野神秀到底要做什么呢?弃辛苦创立的盛名不顾,去修炼“法术”?
    一提到法术,所有华人心里最快速联想到的会是“茅山术”或者“江西龙虎山张天师捉鬼术”,孰料像谷野神秀这样的日本人竟然也拾人牙慧,修炼起这种东西来了。
    “法术”与“盗墓”,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回事,一个是唯心主义的鬼神手段,一个是严谨精密的科学探索,无法想像谷野神秀那样的名人,竟能抛开一切,彻底把自己封闭起来……
    如果可以这样理解——面前的谷野承接了谷野神秀的一切思想,是否已经可以看作“他就是盗墓专家谷野”?而远在日本枫割寺的谷野神秀,已经清空了自己过去的历史记录,脱胎转化成另外的一个人了?
    我的脑子真的乱了:“谷野先生,‘亡灵之塔’号称可以‘通向海底神墓’……这是真的吗?神秀先生修炼的,可否是破解‘亡灵之塔’的法术?”
    谷野的复活已经足够惊世骇俗了,原来世界上竟真的存在两个谷野,我跟苏伦此前的怀疑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准确性。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巨大诱惑,能让谷野神秀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真正切入漫长枯燥的“修炼”中去呢?
    在日本的北海道一直流传着一个诡异的传说,“亡灵之塔”一直是做为“镇海眼”的工具存在的,从这里一直能通向日本古代神话里的“海底神墓”。所以,日本历代高僧,都以能来枫割寺参悟“亡灵之路”的秘密为荣。
    我去过枫割寺,印象最深的是秋日山寺里千万片如血的枫叶,而不是青灯黄卷旁边跌坐诵经的僧侣们。来埃及之前,我是标准的唯物主义者,对全球各国流传的某些荒诞无稽的神话轶事一律指斥为“荒谬”,所以对只在传说中存在的“海底神墓”一直抱着“子虚乌有、纯属谣传”的态度。
    记得日本旅游杂志上曾披露过一段古籍《东密录》上的文字,大意是说——
    “人死后,灵魂是永恒不灭的,附着于水,漂流海上,最终会化为五花水鬼、粉夜叉。在某个黑暗无光的海域,所有的灵魂经轮回漩涡进入海底神墓,凝结成天神的羽翼。天神沉睡于此,期待有缘人通过亡灵之塔的拯救。到那时候,天神掀开神墓喷火而出,拯救世界,令日出之地永远昌盛荣耀……”
    《东密录》做为日本唯一一本野史轶闻笔记,其历史地位,与中国的《搜神记》有极大相似之处,是一切日本神话故事的起源。
    “是真的,而且我已经参悟了最后的关键环节,将十九颗佛舍利全部服下,能够达到生命无限循环的境界……我知道,你心里会存着很多疑惑不解——地球上的很多事,是无法以应用物理学来解释的。那套《碧落黄泉经》原先就是放在‘亡灵之塔’里的,加盖了天皇的亲手封印……”
    谷野始终双手合十,腰板挺得笔直,而双膝叠坐的架势,更是标准的日本僧修炼时的定式。他指向昏睡中的藤迦:“我会陪公主一起离开,关于‘月神之眼’的信息,已经储存在这里——”
    他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神情无比平静。
    “带她走?为什么不早带她走,反而一定要在复活之后?”救回藤迦后,谷野一直都没提到过要送她回日本的话题,偏偏在今晚死而复生后要这么做,我有理由怀疑他的动机,并且没有纳突拉和铁娜的允许,是任何人都无法离开营地的。
    谷野笑了:“探索‘月神之眼’的秘密,是我和公主的共同任务。现在任务完成了,虽然公主出了状况,但我们既然一起来了,就必须得一起回去……”
    我被他说的话又一次弄糊涂了,忍不住提高声音:“藤迦到底是什么年代的皇室公主?”
    查遍近代日本天皇家族的婚姻史,恐怕也找不到藤迦这个“公主”的来历。所以,我有必要弄清她的身份,毕竟“公主”这个称呼是不能随随便便乱叫的,难道日本的历史学家故意隐瞒了天皇的社会关系?
    在政权更替的漩涡里,一个小小的变数,最后将会影响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乃至影响到周边国家的安定繁荣。日本是中国的近邻之一,它的国家大事、时局动荡,搞不好会直接损害到中国人民的生存环境。
    “她是天皇的……女儿……”谷野艰难地解释。
    我仰面打了个哈哈:“开玩笑,难道我会连天皇的三男四女共七个儿女后代都弄不明白?再说,天皇最小的女儿菊芝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他怎么可能再多出藤迦这样年龄的女儿?”
    日本不过是东海的弹丸小国,国内发生的任何新闻,不消五分钟便能传遍五大洲四大洋的每个角落。天皇的家族历史,更是透明得仿佛玻璃养殖箱里的蚂蚁,连最细的触须、鳞片都被放大得一清二楚。
    藤迦依旧昏睡,外面的营地里依旧安静,只有越来越紧的北风一阵阵吹个不停。
    “藤迦公主的身世非常离奇,她是……‘新月龙象派’忍者的圣女天象十兵卫……与天皇在‘扶桑神树岛’的……‘日出天坑’内缱绻而生下的亲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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