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酵
咖啡馆门口，黑短发穿着贴身v领内衫外搭长袖黑色外套的成年男性，偏头轻笑着和一名褐色同样是短发的少女交谈着。笑容冷淡又热情。
“临也先生——”黄发的少年从街道一端跑过来，微微喘着气，“抱歉，路上花了一点时间。”
“没关系。”折原临也不在意，向双方都做了一个简短的介绍。
“三岛沙树。”褐色短发的少女。
“纪田正臣。”黄发的少年。
纪田正臣和并不是怎么想认识的少女打招呼，对方似乎有点害羞，点点头朝他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在给临也先生发了邀请见面邮件后，直接得到了一个地址，[我正好也在外面哦。]于是，纪田正臣就匆匆赶来了这里，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细挑。
不自在地扯了扯衣服，视线在v领露出的锁骨上一扫而过，纪田正臣半真半假地抱怨道：“诶？只有这些吗？人家还想多了解一下这位美丽的少女呢。”
折原临也似笑非笑地看了黄发少年一眼，“人类只需要知道名字就可以交往了。”知道太多反倒是不利于交往哦。
“嘛，好像也是。临也先生说的话总是这么有道理呢。”听着奇奇怪怪的话少年也能夸奖他，按理说天天把人类、人类、人类，挂在嘴边的人不是中二病就是脑子有问题吧。虽然折原临也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人类的定义了，从他庞大的记忆来说。
少年活跃的性格似乎只要有人能够回应他，他就能一直聊下去。折原临也不得不承认，擅长聊天的人更容易搏得好感，即使是他也不例外。
小孩子大多都是愚蠢、无知，且懵撞的，还好眼前这人涉及得刚刚好，无知变成天真，懵撞成为义气，但也就这样吧。
折原临也停住脚，正兴致勃勃的少年发现后不解地回头看他，“我还有事，你们去吧。”男人微微眯着眼，笑着说。
这个男人自从纪田正臣认识的那天起，脸上好像就一直带着笑容，他的身边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吗？
“诶——临也先生这么快又要走了吗？”纪田正臣撒娇一样抱怨。
“我可不是小孩子了，需要工作了。”折原临也说着，挥挥手作告别，“你们好好相处吧，再见。”
“再见～临也先生～”少年举起手挥挥，转身就看见面前安静等待着的少女。迎着少女温柔又期待的眼神，黄发少年挠挠后脑勺，问：“那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否愿意和我来一次二人约会呢？”
三岛沙树噗地一下笑出来，“约会还有三人的吗？”
纪田正臣说：“可能刚刚就是？”
……
和充满活力的人待在一起太烦了，折原临也在路边树下停脚，掏出打火机点燃了根烟，总感觉自己已经老到不能动弹了一样。
“呼——”叹气的时候呼出白雾，像是把灵魂也吐了出来一样。
烟雾缭绕，猩红的火舌一点点舔.舐着细白的烟身，脑袋里不期然地冒出了那个男人的形象。暗红色的头发，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低沉的嗓音，还有身上若有若无的烟草气味。
枕在他肩上，偏脸蹭着他的脖子，想要抢走他手里的烟。
折原临也手一动，躲开了————怔愣了一瞬间，折原临也动动手把烟送到了嘴边，抽了一口就大步走了起来。任迎面而来的风吹散身上缠着的烟草味。
啧，烦死了。
活着就是在制造回忆，层层叠积、层层叠积，最下面的记忆都被重量压到扭曲了。
“哟，临也酱～”
路边戴着黑帽穿着黑裙的女人兴高采烈地和他打招呼，她身边眯眯眼的男子也跟着打了个招呼。两人还有着一辆面包车。
“哟——”迎着女人亮晶晶的眼睛，折原临也嘴里的话打了个转，对着在车上戴着针织帽的男人打招呼，“小田田～”
“呀——”狩泽绘理华捂着脸小声尖叫，“临也酱你就是这点最令人喜欢了。”喜欢就主动进攻什么的，临也x小田田我也不是不可以啦。指缝间留出眼睛的空隙看门田京平的神色。
门田京平听到小田田的称呼脸忍不住扭曲了一下，不过都被叫了这么久，很快恢复常态假装无事地回应，“临也。”
“临也你知道最近的事吗？”狩泽绘理华向他打探。
“什么？”折原临也看向一脸探知欲的女人。
“就是‘红蝎’和‘黄巾贼’啦～最近不是闹得厉害嘛，我和游马崎都撞见了。”
“是，超级可怕——”眯眯眼的男人挥舞着手臂形容刚刚看见的场景，“落单的‘黄巾贼’成员哗地一下就被围起来了，一圈都是‘红蝎’的人，根本看不到里面，只听得见惨叫。”
“哼？是吗？这个我倒没看见。”折原临也轻飘飘地就把话推了回去，看了看好奇
的几个人，又说：“我只听到一点消息，‘黄巾贼’和‘红蝎’干起来是因为‘红蝎’收保护费的事。”
“嗯……”狩泽绘理华若有所思，“‘红蝎’是一直有向学校里的学生拿钱来着。‘黄巾贼’好像首领就是个国中生吧。”
“再深的消息就是生意范畴了。”折原临也说，“反正和‘蓝色平方’没有关系，你们看戏就好了。”
“好吧，谢了～临也酱～”
……
天台的风好冷，身体好凉。衣角被吹到乱摆，少年脸上脏兮兮的，身上也脏兮兮的。
看看身上的脏渍，少年抿抿嘴，把休闲西装式的外套脱了下来，里面的白衬衣被吹着贴上皮肤。
拖着步伐，翻过围栏扶手，少年站在边缘，反手扣着铁杆，往下看了一眼。缩小的花坛、树木，令人头晕目眩的高度。
嘴唇发抖苍白，好高……
太高了……
我好害怕……少年想要回去，但又想起刚刚围堵自己的人，不能，我不能回去。我要报复他们，我要让他们后悔。
而且没有钱了，想起离去时小田切他们的威胁，铃木就害怕到身体发颤。……不想再挨打了，少年颤抖着泪流满面，即是恐惧着痛苦，也恐惧着死亡。
反抗不了也无法逃跑只能这样了。手指僵硬地松开铁横栏，从下往上吹的风仿佛一下子就变大了，吹起额前的头发，少年闭上了眼睛，睫毛剧烈地颤抖，一狠心，大脑一片空白，身体腾空了。
失去了重量一样，令人心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