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说他爱我_219
方伽尧手指一截儿一截儿往下滑,旁边有请来的乐队,正在调试设备,方伽尧扭头还能看见一个白净的小孩儿在擦吉他,方伽尧合上手机眯着眼睛瞧,他转过身子,胳膊搭在椅背上,眨眨眼。小孩儿他认识。
之前汤九里酒吧的驻唱歌手,看起来比原来长大了点儿,但是还是照旧的干净利索,头发一水儿黑齐,就算是隔着距离,也能看见属于青年人特有的朝气,这会儿他正低着头调音,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方伽尧的目光,他迎着风抬头。
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露出一排小牙冲他一笑。
方伽尧歪在藤椅上也摆手回了。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方伽尧有份儿心思。
把吴畏让出去,给谁都行,自己护不着,配不上,他第一眼瞧见小男孩儿的时候,莫名有种预感。
如果吴畏先遇见的他,也许——
“想什么?”吴畏把他视线隔开,走进了自带着股热,他动作自然,离得近了就单腿半跪在松软的沙滩上,也扒着椅子晃他,“看见熟人了?”
“算是,”方伽尧把视线定在吴畏身上,伸手帮他整理袖子,一根手指头在一道一道衣褶儿上轻轻扫过去,捻了一会儿,“人多。”
方伽尧清净惯了,所以自己找了个地方享清静。
婚姻对他,并没有精神上的束缚,这是世俗的证明,他跟吴畏不怎么需要。
这就跟黑呼吸一样自然,没有为什么,但它就是存在。
这是原本就定好的。
方伽尧犯了回懒,整个人跟猫一样蜷在凳子上,后背这么靠着,偷溜出一只胳膊,拉着吴畏的手。
他用小手指撬起吴畏的掌心,顺着朝上拐了一道儿,捞着他小指的勾上去,“想睡觉。”
“困了?”吴畏试探,顺便自己在藤椅上找了位置,他穿得照样不正式,他怕黑色夹克外头凉,就摘了外套,只留了里头穿得一件儿黑色衬衫,“就窝在这儿睡会儿。”
方伽尧下巴搭在他肩膀上,胳膊伸到吴畏身后,撑在后头悬空晾着,眼睛还朝着身后的小男孩儿看,“小孩儿唱歌好听。”
方伽尧说话的同时,小孩儿清冽的嗓子已经飘过来了。
听过一遍,就忘不了的嗓子。
衬着微潮细腻的海风,简直盐气爆满,鼻腔跟耳朵都是享受,让方伽尧更想窝在这块儿肩头睡一觉。
梦里只有他跟吴畏。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吴畏在方伽尧衣包上用腿扎了个结,把人搂的瓷实,他没回头,默契接话,“好听。”
这个时候方伽尧攥在手里的手机还在响,上面是一条摞一条的消息。
短信微信交替着发,吴畏从方伽尧的手里把手机捏过来,也不看,“南子跟万科说飞机误了点,估计明早到。”
方伽尧轻轻呼了一口气,点头。
这次来的都是熟人,就连还在上学的弟弟也说了会去,吴家这边儿大大方方,方伽尧的朋友自然也都是明白着敞亮去的。
包括陈好婷,以前几个玩儿的好的朋友基本现在都在来的路上,就连老沈都临时扯了撤了手里的工作,专门推了事儿赶过来。
方伽尧其实很满意。
他已经得到了以前不可能拥有的幸福。
他的身上有两个极端,在父母爱恨之间,他煎熬几十年。
母亲身体不好,生产留下的病根儿也这么糟着她熬了几十年,方伽尧最后还了自己的血肉回去,但留不住生母。
他的罪,在二十的岁的时候,坐实了。
他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肮脏罪孽,后来才觉得自己就是欠了一身债出生,或者上辈子的孽没还干净。
欠别人的,可能还不起。
母亲是他第一个债主,他自知无力偿还,愧了半生。
遇见吴畏,方伽尧就知道,他就是后半辈子的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