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浴室也是临时搭建的一间一间小的隔间,除了一个淋浴头什么都没有,季饶把人带过去,看一眼时间,提醒他:“热水供应还有二十分钟就会断,你动作快些,我在门口帮你看着,免得被人打扰。”叶怀宁的神色略微古怪:“……你不洗?”
“你洗完了我再进去冲一个,”季饶一笑,把洗浴用品塞给他,“那要不然,我跟你一起洗?”
叶怀宁进去,用力带上了浴室门。
季饶不过随口一句调笑,被拒之门外就老实了,听着里边隐约的水声,他有点想抽烟,摸口袋时想起自己昨天才说要戒掉,最后一包已经抽完没再买了。
算了。
叶怀宁洗澡时有些心神不宁,头顶的灯泡晃了几下,突然灭了,还好这里的浴室都是露天的,隐约还有一点别处的光亮,不等他皱眉,外头已经响起敲门声。
“怀宁?怀宁?”
叶怀宁拉开门,季饶敲门的动作戛然而止。
面前的叶怀宁浑身赤裸,湿漉漉的头发搭在额前,正不断往下淌水,遮掩了其后那双眼睛里的情绪。
季饶一愣。
叶怀宁皱眉:“做什么?”
“……灯泡坏了。”
他话说完反应过来这个地方是公众场合,随时会有人过来,赶紧推叶怀宁进去,自己也跟进去带上门。
浴室里光线过于昏暗,又挤了他们两个人,叶怀宁略微不适,冷声道:“你出去。”
季饶在黑暗中摸到毛巾,直接上手帮叶怀宁擦拭,指尖触碰到熟悉的皮肉,他的呼吸略重,赶紧加快了手上动作。
叶怀宁没动,在季饶的手擦上他小腹时才伸手盖上去,接过毛巾:“我自己来。”
季饶握了握拳头,松开手,哑道:“你擦干净穿好衣服,先回去睡吧,我也冲个澡。”
叶怀宁什么都没说,默不作声地穿起他给的睡衣,推门出去。
季饶脱下衣服重新拧开水,在黑暗中无声无息。
许久,他的手伸下去。
叶怀宁躺上床,被子上有隐约的季饶的alpha信息素味,他闻着有些喘不过气,强迫自己闭上眼。
季饶过了半小时才回来,叶怀宁背对着门的方向缩在床中,像是已经睡着了。季饶小心翼翼地放轻脚步,在地上铺开被席,蜷缩下去。
地方太狭窄,他的腿伸不开,睡着实在难受,没有睡意干脆将台词本摸下来,浑身燥热退去,静下心默记之后几天要拍的内容。
头顶响起叶怀宁的声音:“你这部电影要拍多久?”
季饶转头看去,叶怀宁已经回过身,漆黑眼瞳正看着他。季饶被那双眼睛吸引,半晌才回神道:“非洲这边拍两个多月,回国之后估计还要拍一个月,……你呢?你来这边就为了矿场的事情吗?之后还要去别处吗?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叶怀宁的眼睫垂下,看着又像是闭了眼,声音更轻:“不知道,也许过几天就回去了,也许几个月半年。”
“真打算去外头玩?”
“……嗯,可能到处去看看,这边应该挺好玩的,有不少想去的地方。”
季饶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去旅行是吗?一个人去?”
“嗯。”
“那不行,太危险了,这边很不太平,战争、瘟疫到处都有,我俩今晚开车出去都能碰上抢劫的,你要是真一个人去旅行,指不定会遇到什么,不许去。”
季饶语气严肃,见叶怀宁听着没反应,一个翻身坐起来,靠向床边,伸手去拉他:“怀宁你别去,真想去旅行你等等我吧,等我拍完这两个月的戏,我陪你一起,这段时间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来这里看我拍戏,你不是打算投资吗?就当是监工了,等这边戏份拍完,国内的部分周导说了要回去后过段时间再拍,我可以晚点再回去,先跟你一起去玩。”
叶怀宁的目光下移到被他握住的手上:“松手。”
季饶不肯:“你听话我就松。”
叶怀宁冷了脸,季饶还是那句:“我和你一起去。”
叶怀宁冷嗤:“你和我一起有什么用?像今晚那样碰到打劫的,东西一样有去无回。”
“多个人多个照应,没准下次我还能给你做垫背的,你一个人更不安全。”
季饶坚持,他的目光太过炙热,已经打定主意要赖上去。叶怀宁被他盯着,闭了闭眼,重新翻过身去。
他将自己身上那床被子卷起来,床铺空出了一半的位置。
季饶到嘴边的话咽下,默不作声地抱起地上的被子,在叶怀宁身侧躺下。
叶怀宁的身体紧绷起,闭起的眼睫轻轻打颤。直到身侧人的呼吸逐渐平稳,才慢慢放松,在疲倦困意中睡去。
季饶睁开眼,察觉到叶怀宁已经睡着了,没再装睡,小心翼翼地翻过身。
从身后轻揽住他的腰。
第71章 “真到那一天,我不会管你的。”
叶怀宁一觉醒来已经是早晨九点。
昨夜他睡得很沉,鼻尖一直萦绕着熟悉的信息素味,本能地给了他安抚,让他一夜好眠。
起床出门洗漱完,季饶给他送来牛奶面包,那人的笑眼在阳光下格外温和灿烂:“醒了?昨晚睡得好吗?”
叶怀宁默不作声地接过东西,啃了一口面包,顺嘴问他:“你一大早就起来了?”
“啊,周导没人性,六点就要我们起床拍戏,我都已经拍完一场了。”
季饶抱怨,一边说一边笑。
叶怀宁被他笑得略不自在,尤其在被alpha信息素整夜包裹后,让他恍惚间生出错觉,仿佛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如从前,亲密无间。
季饶身体往前倾,拨了拨叶怀宁额边被风吹乱的发丝,低下声音:“怀宁,你在想什么?”
叶怀宁一抬眼就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眸,那里头有温柔含情的目光晕漾在清早的晨光中。
“……你盯着我做什么?”
叶怀宁声音含糊,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季饶的笑声就在耳边:“没什么,赶紧吃东西吧。”
叶怀宁不再搭理他,找了张矮凳坐下吃东西,季饶回去继续拍戏。
不多久有基地的人过来跟叶怀宁说事情,他们昨晚报警,警察已经抓到了那几个抢劫犯,把他的手表拿了回来,但衣服和钱夹都已经脏得不能用了。
叶怀宁跟他们道谢,只拿回了手表。
季饶过来时叶怀宁刚跟人说完话,季饶接过他那枚表仔细看了看,表盘上多出了几道划痕,还不浅,要修复只怕不容易。
“总算是找回来了,几百万的表扔了实在可惜,磨损了好歹也能打个折卖出去。”
叶怀宁不以为意:“先这么戴吧。”
季饶在他身前蹲下,拉起他一只手,帮他把表重新戴上手腕,又盯着看了一阵:“从前你送给我的那支,后来给你助理了吗?”
叶怀宁抽回手,随口说:“他敬业你不敬业,要犒赏也该犒赏他,给他是应该的。”
季饶无话可说,他这个人,从前连做情人都极其不敬业,确实不值得任何奖赏,也难怪叶怀宁不理他。
“那下回我送你一枚吧,你喜欢什么样的?”
叶怀宁睨了他一眼,奚落道:“你送我?你有钱买表送我?你之前赚的钱这几个月公关费都花的差不多了吧?你还有钱?”
“没有那么夸张,买一枚表还是买得起的。”季饶无奈说。
他这是实话,他前头几年风光时赚了不少钱,花销却不大,吃住在叶怀宁家,平时的衣服饰品都有品牌赞助,他自己既不玩车也不玩表,只贷款把自己住的那套房买下了,现在就算坐吃山空,也还能维持一段时间。
“我不要,你留着给自己买吧。”叶怀宁直接拒绝。
季饶没再说,反正他打算送了,送不出去也得试试。
十点半,昨天去送人的直升机回来,带回消息,那个腺体受损的小姑娘做了手术,虽然摘除了腺体,总算保住了命。
叶怀宁闻言松了口气,也准备离开。
季饶目送他上机,舱门关闭前忽然又喊了他一声:“怀宁!”
叶怀宁转头,季饶冲他一笑:“我昨天说的你好好考虑一下吧,等我拍完戏,我们一起去旅行。”
叶怀宁不置可否。
季饶一挥手,手里的东西朝他扔过去。
叶怀宁下意识地伸手接过,竟然是一颗糖。
“昨天你救的那个小姑娘的妹妹给的,早上你没醒她来打针特地找过来,让我跟你说谢谢。”
叶怀宁握紧手中的糖,点了点头。
直升机逐渐上升,叶怀宁坐在窗边,看下头仰着脖子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季饶,愣愣出神。
那句“我们一起去旅行”,始终在脑子里盘亘。
一周后,叶怀宁的矿场拿到许可证,顺利开工。
第一批矿石很快开采出来,看到切割出来颜色璀璨纯粹的红宝石,叶怀宁十分高兴,顺手拍了张照片。
拍完才想起来他没人能分享,和珠宝公司签订的买卖合同处于保密阶段,发朋友圈不合适,免不得有些意兴阑珊。
季饶的短信消息进来:“听说矿场今天开工,还顺利吗?开工大吉。”
叶怀宁顺手把照片发过去:“你知道这块原石值多少钱?”
难得叶怀宁愿意跟自己分享事情,季饶十分高兴,回复过去:“一百万?”
“你去抢吧。”
叶怀宁不想再搭理他。
季饶是在下午过来的,叶怀宁还在矿场里看工人劳作,有人来跟他说外头来了个人自称是他朋友,说要见他。
叶怀宁皱眉:“让他过来。”
来的人果然是季饶。
叶怀宁看到他有一点无言:“……今天又跟导演请假?你就这工作态度?”
“没有,明天要在市里拍戏三天,今晚在市里睡一晚,今天没有拍摄任务,猜到你还在这里,特地过来看看。”季饶解释。
“你这矿场还挺大的,听说能连续开采至少二十年?难怪你要亲自过来盯着。”
季饶自说自话,四处打量,叶怀宁懒得跟他计较,随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