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我和你一起去。彼得对他说。
    萨拉斯摇摇头，他不想彼得进入刺客联盟。
    但是彼得反手抓住了他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你坚持？萨拉斯反过头看他。
    彼得点点头。
    好。萨拉斯这么说，他心里掂量了一下，觉得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都可以保护好彼得，这才同意彼得和他一起行动。
    况且，彼得现在是他的蛛丝了，他的蛛丝本来就该时时刻刻呆在他的身边，萨拉斯心里想，莫名有些高兴。
    这是他这么些年，第一次感觉到有什么被他牢牢握在手里，因为对方已经完全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所以不用担心暴露自己后被抛弃。
    这种感觉很奇妙，奇妙到他愿意暂时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专心现在的，萨拉斯。
    萨拉斯如是想到。
    这样，他和彼得两个人一前一后潜入刺客联盟。
    夜晚的刺客联盟似乎也遵循了自然规律，安静的过分。
    不过萨拉斯知道这才不是真的因为什么自然规律，而是因为那些刺客们绝大部分已经被雷霄奥古派出去抓他和彼得了。
    雷霄奥古真的不会想到萨拉斯会中途折返回来吗？
    萨拉斯很清楚雷霄奥古是个聪明人，所有的可能他都会防备着。
    就算此刻的刺客联盟看起来非常的安静，萨拉斯也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性，他甚至于觉得这就是对方准备好的陷阱只是萨拉斯从来不会畏惧任何陷阱，他天生就喜欢疯狂。
    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彼得，对他做了个警惕一些的手势，然后这才继续前进。
    这栋古老的建筑物里藏着无数的秘密，即使只是走在这里，萨拉斯都能感觉到心脏处一阵激动，就像是什么在召唤他一样是血腥味，是刺客联盟终年不散的血腥味，这味道仿佛在告诉他，萨拉斯，你是属于这里的，血色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他努力压制这种激动，尽力不让自被杀戮的本能所影响。
    彼得察觉到他状态不对，加快几步，从背后拉了拉他的手。
    萨拉斯慢慢平静下来。
    忽然，他的视线被一扇半开着的门所吸引。
    那扇门在他前往拉萨路之池的必经之路上，半开着，就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一样。
    特意为他准备的陷阱。
    萨拉斯无法拒绝这种挂着饵的鱼钩，就像他之前无法拒绝蝙蝠侠设下的陷阱一样。
    他天生喜欢博弈，喜欢在危险的地方抢夺食物，喜欢冒险看看是他能够咬掉那块饵然后顺利逃走，还是鱼钩能够勾住他，让他被捕获。
    这大概也是因为那些下饵的人如此了解他，给出的饵总是那么的丰富，丰富到萨拉斯完全无法拒绝
    他对着彼得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自己摸到了房门旁边。
    紧接着，彼得三两步走到他身边。
    萨拉斯看了一眼彼得，还没说话，彼得就在他之前说道：萨拉斯，我是你的蛛丝，我不能离开你。
    为了怕别人听见，他的声音压得非常低，几乎就像是一阵风划过萨拉斯的耳朵那样微不可闻。
    不过那风很舒服。
    我又没说什么。萨拉斯回了一句，无论之前想说什么，这时候都不会说出去了。
    彼得满意他的答案。
    萨拉斯这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门那边去。
    他试探性的伸出手，小幅度的推了一下门。
    门开了一个微不可见的弧度。
    萨拉斯大着胆子，加重了一点力道，于是门又开大了一些。
    门里没有人，萨拉斯思考了一下后，一扭身进去了。
    彼得一看他这样子，也更在萨拉斯身后进了去。
    这是一进去，看见里面放着的东西，彼得下意识的叫出声。
    只见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密密麻麻摆着一排排实验舱，实验舱里全都是还未长大的婴儿。
    这就是你想给我看的吗，雷霄奥古？萨拉斯拉了一下兜帽，即使面具下的脸根本不会被人看见，此刻他也本能的做出这个动作来掩饰自己的情感。
    他当然知道这些是什么，这些就是他和达米安。
    塔利亚盗取了蝙蝠侠的dna，刺客联盟也没有把赌注孤注一掷的下在两个孩子身上，于是他们有了无数个兄弟。
    甚至于可以说，萨拉斯和达米安都不是双胞胎兄弟，他们就是彼此，只是状态截然不同的彼此而已。
    萨拉斯？彼得也迅速的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萨拉斯，眼底有一丝担忧。
    萨拉斯微微低下头：没什么，继续走。
    他的这些还没长成的兄弟们每个都是他，也每个也都不是他。
    这是你想给我看的吗？想让我看看这具身体来自于那里？以此来证明我终究不过是刺客联盟的一个实验造物？
    他走过每一个他，每一个实验舱都有相对应的编号，只有几个是空的，想来里面的他要么是实验失败死了，要么就是活着出去，被刺客联盟培育或者杀害。
    总归也就生和死两种结果。
    这些萨拉斯都不在意，他太冷漠了，哪怕这些人有着和他同样的基因，同样的血脉甚至于同样脸，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他不会在意一个陌生人的生死，也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而感同身受，引起情绪的波动。
    他更好奇如果这就是雷霄奥古想要给他看的，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他说他是拉萨路之池，萨拉斯韦恩只是他借用的一具身体，那么这具身体来自于那里，是不是实验造物又有什么意义呢？
    雷霄奥古这么做，不就前后打了自己脸么？
    难道只是为了影响萨拉斯的情绪？这样的程度可不足够影响萨拉斯，他相信雷霄奥古也不会那么愚蠢，否则他就会非常失望。
    他这样平静的想，但是他的心跳却开始加快速度，就好像他的思维和他的身体被一分为二，一边冷静的告诉自己该做什么，要做什么，另一半本能的激动、恐惧、兴奋，就和这世界上所有普通人一样。
    那边有个门，萨拉斯。彼得视力非常好，一眼就看见在所有的实验舱最后，有一扇飞向隐蔽的小门。
    萨拉斯没有犹豫，他飞快的就朝着门走了过去。
    不过雷霄奥古想做什么，萨拉斯都愿意奉陪到底。
    他走到那扇门前，一脚踹开门。
    面前是一条幽深的小路，一进去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萨拉斯犹豫了一下，哈桑的身体让他有着绝佳的视力，即使是在在黑暗的环境里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然而在这条路上即使是他也什么都看不见。
    他犹豫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身后的彼得。
    他不知道该不该带着彼得进入这条路。
    你还在等什么萨拉斯？彼得忽然说，进去，我也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你记住我是蜘蛛侠，不是随便什么高中学生。
    萨拉斯停顿了，是的，彼得是蜘蛛侠。
    他点了点头，随后踏进了黑暗的通道。
    通道里面什么也看不见，连同感官也仿佛被蒙蔽了一样，只剩下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
    萨拉斯听着彼得心脏跳动的声音，这才平静下来向前走。
    他摸着墙壁向前，只是刚一触碰，萨拉斯就感觉墙壁上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像是壁画？
    只是刚才他试过了，这条通道里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无论他使用什么样的照明方式，最终的结果都是回归黑暗，所以他根本就看不见壁画上画了什么。
    于是他只能靠着触感去分析上面究竟是什么。
    然而他摸索了半天，只觉得那画上的每一个线条都仿佛没什么规律，萨拉斯能记住他们在哪里，却完全无法在脑海里面将他们组成一幅画。
    最终萨拉斯还是放弃了，很显然，这一定也是某种神秘力量。
    就这样，他们摸着黑一路到了尽头。
    萨拉斯摸着厚重的石门，用力的推开
    刺目的绿色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线。
    这里尽然连通的就是拉撒路之池？
    萨拉斯完全没想到如此轻松他就能够找到自己的目的地，一时间有些没回过神来，还是彼得推了他一把，他才迅速的清醒过来。
    骤然之间看见这个据说就是他的玩意，让萨拉斯心情不断起伏，还有一种荒谬的喜剧心理。
    他向前一步，背后彼得担心的喊了他一声，但是被萨拉斯挥挥手阻止了。
    三两步走到拉撒路之池旁，之前他所见过的那个怀抱杯状物体的孩子已经消失不见了，不知道是重新沉回了池底，还是已经被雷霄奥古打捞带走。
    他看着拉撒路之池的水，开始思考要不要跳进池水了找找看。
    你该不会是想跳进去？彼得像是知道萨拉斯想什么，率先说道。
    他防备的看着拉撒路之池和萨拉斯，自从知道萨拉斯疯是这池子的原因以后，彼得对所有池子以及绿色都提高了警惕性，更不要说这带绿色的池子了。
    万万没想到一个眼神就被人看穿了的萨拉斯下意识的撒谎说：没呢，我就看看这水里有没有我想要的。
    彼得不相信的看着他，很显然自知道萨拉斯就是魔术师后，他对这个人精湛的演技已经非常了解，所以很清楚，他想的绝对不是这个。
    萨拉斯，我不想你
    萨拉斯笑了一声：彼得，我已经够疯了，不会比现在更疯了。
    他知道他面前的这只小虫子在想什么，受过惊的蜘蛛结了一圈又一圈的网，恨不得牢牢把他要护着的人护在中间。
    萨拉斯头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关心，不是给萨拉斯韦恩这个身份，而是给所有身份下真实的自己的。
    他感觉到很愉快。
    不过
    彼得，我必须得下去，我猜我想要的东西就在这个下面。萨拉斯微笑着说道，相信我，我不会比现在更疯了。
    彼得看着他，知道不可能改变他的想法，于是深吸一口气：好，那我和你一起下去。
    他平静的说道，反而是萨拉斯惊讶的。
    这是拉萨路之池，他不会因为你是某个超级英雄就放过你。萨拉斯强调道。
    他不清楚拉萨路之池对没有受伤的人类会不会有作用。
    你从来不会为任何人让步。彼得直视他的眼睛，我知道，但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所以我陪你下去，我答应过你我会陪你，不是说谎的，我不会看你一个人下池子。
    萨拉斯看着他，忽然意识到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似乎就在他眼前。
    彼得自愿下池子，不是他逼彼得。
    如果拉撒路之池不会对没有受伤的人起到作用那很好，但是如果他能够影响每一个进入池子的人那不是一件更好的事情吗？
    彼得如果也被池子影响他就会和萨拉斯一样疯了，这世界上就有人陪他疯，是自愿的。
    萨拉斯站在池子边，脸上不断变化。
    最终他向后退了一步。
    你赢了，彼得，我不下去了。
    他都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句话，更不要说彼得了。
    彼得是真的做好了下池子的准备，他在心里不断地评估自己有没有足够的意志力扛过池子的影响，谁知道居然迎来了这么一句话。
    他认识萨拉斯不算久，但是也不短，萨拉斯所展现出来的所有性格他都清楚，在某些方便，他不是一个那么容易放弃自己坚持的人。
    萨拉斯
    只是一个尸体而已，我会找回来的，哪怕是抽干这里的水。萨拉斯如是说道，但是你不能疯彼得，你说好了要当我的蛛丝，我在地狱里等着我的蛛丝拉着我起来。
    彼得在心里泛起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感受，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萨拉斯叹了一口气，本来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谁知道转身的瞬间，他居然感觉到了一丝轻松
    是这样的，就只是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沉底了的尸体。
    先不要说他还弄不清楚雷霄奥古说得到底是不是实话，如果不是那尸体搞不好就是雷霄奥古甩进去欺骗他的。
    况且就算是真的，找到了又能证明什么呢？
    是的，不能证明什么，不管是他和蝙蝠之间的纠缠，还是如今这个局面。
    不管他是萨拉斯韦恩也好，还是拉萨路之池也好，对这一切都毫无益处。
    他能说服自己不再去在乎蝙蝠家了吗？他能告诉自己可以不用去爱布鲁斯韦恩了吗？
    他不能。
    他是个极其执着的人，或许是因为萨拉斯韦恩这个身体他使用的足够久，韦恩的固执已经生在了他的骨头里。
    萨拉斯做不到放下这一切。
    明知道什么用也没有，还要将彼得牵扯进去吗？
    如果仅仅只是他一人，他会觉得无所谓，牵扯进去就牵扯进去了，但是现在多了一个彼得
    走。萨拉斯转头，拉着彼得走。
    见萨拉斯已经下定决心，彼得开心的同时又有一些心疼。
    为什么偏偏是萨拉斯遭遇这一切呢。
    他拉住萨拉斯的手，仿佛在安慰他，我在这里呢，我会陪着你的。
    萨拉斯的肩膀松了下来。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突然的袭击到来了。
    我对你很失望，萨拉斯。这是这两天以来，雷霄奥古第一次对萨拉斯露出如此失望的表情，我以为你和你那个兄弟不一样。
    如果我在你身边，雷霄奥古。萨拉斯反嘴说道，我就和达米安不一样了。
    对于雷霄奥古的突然出现，萨拉斯没有任何惊讶的。
    他早就想过雷霄奥古就在身边。
    如果不出意外，他刚才就希望萨拉斯在进入拉萨路之池。
    只是他没想到，萨拉斯会因为一个超级英雄心慈手软。
    这不符合萨拉斯的人设，也不符合刺客联盟的人设。
    但是萨拉斯就是这么做了，他不需要遵循谁给他定下的需要做什么，不需要做什么的设定。
    他可以任意去做任何事情，因为他知道有人会把他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