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今天的“约会”对象是一个模特，以往在饭局上和陆向东见过几次，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她其实很意外，因为圈子里有传言，虽然陆大少的“口味杂”，但惟独不喜欢当她这个职业的女人，所以他能约她难免让她有些飘飘然。
    在陆向东吩咐人提前订好的西餐厅吃过晚餐，女伴倒是出乎陆向东意外地提出去这个城市有名的小吃街逛逛，“陆总，干嘛像看外星人一样看我？我可不是阿凡达哦。”高挑的女人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听起来倒是很性感，只可信陆向东还是没有一点点其他的想法。
    陆向东露出一个笑容，“我只是奇怪像你这么有名的模特居然还会去那种地方。”他淡淡解释，虽然小吃街很出名，但从常理来看绝对不会是她这样的人会去的地方。女伴露出一个颇为狡黠的笑容，“你没想到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呢。”陆向东颇有深意地点头，“或许吧。”
    晚上的小吃街更是热闹非凡，陆向东瞥了一眼眉头有些皱的女伴，进入人流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向他介绍美食的女人此刻因为太挤而有些不耐烦，而她那种人一靠近紧张得不行的表现，让她刚才的表现在陆向东眼里变成了一个笑话。
    在拥挤的人群中的确不大好受，尤其是对陆向东这种根本都没有到过这种地方的人来讲更是如此，陆向东正准备离开却视线却不经意扫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而那个人似乎也看到他了，脸上的表情很惊喜的样子，提着手里的东西朝他走来。
    “陆先生，好巧呀。”曾艳的手里拿着一个桶，看到陆向东疑惑的眼神，她解释道，“哦，我在这里兼职，对了，你要不要吃刨冰，我请你！”她的脸红扑扑的，额头上还有汗，头发有些贴在上面。明明他该嫌弃她这样脏兮兮的样子的，可是这个时候他居然觉得很性感。
    “陆总。”旁边的女人注意到曾艳，亲热地挽上陆向东的胳膊。虽然以曾艳的外表还不足以成为她的威胁，但女人天生的危机感还是让她对这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女孩没有好感。陆向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拒绝，他不能放纵自己的绮念，所以他只有一个选择，“我还有事，今天就不吃了。”他笑着道，曾艳脸上的笑容一下子黯淡下来，本来她因为能报答他上次请她喝奶茶而觉得很高兴的。
    只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到最后我们都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逃避。走了几步陆向东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是他仍旧回头了，他看到女孩站在原地拿着桶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落寞，陆向东在这个时候突然觉得，或许他真的已经沉沦了。微微叹了口气，和旁边的女伴简单地解释了几句，陆向东往回走。
    曾艳本来正准备回打工的摊位，却没想到看到男人正在朝自己走来，“陆先生？”许是太惊讶了，她的声音有些拔高。陆向东伸出手揉了揉她本来就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嗯，我还是觉得想尝尝看你的手艺。”
    曾艳似乎并不觉得陆向东这个举动有何不妥，在她眼里陆向东其实更像是一个长辈一样的人物，沉稳可靠，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一直都会对她笑。
    ☆、85番外：林秋宏and秘书
    chapter 1
    “罗助理,老板真的要上门拜访吗？”李舒抱着资料问，最近“华阳”的动作实在太明显了，“嗯，老板说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知道林总裁到底在发什么疯？”罗助理笑着耸肩，这可是老板的原话，“你把资料放好,和我一起去。”
    李舒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不要不乐意,听说林总裁也是个帅哥呢。”罗助理开解道，李舒来总裁秘书室已经一年了,因为她是资历最浅的，所以每天只是重复相同的、简单的工作，连他这个看的人都觉得枯燥,可是她却自得其乐的样子。
    李舒“哦”了一声往秘书室走，心里反驳着罗助理的话，那也只是听说而已。更何况，这年头，哪个禽兽不是披着一张不错的人皮？更何况在她看来，林秋宏就是个偏执狂加神经病。
    华阳停车场，李舒坐在座位上抱着最后的希望问，“罗助理，我就在这里等你好不好？”其实以她这种小角色实在也没有上去的必要性嘛，更何况罗助理是出了名的能说，想必林秋宏那个变态也占不了上风。罗助理笑着摇摇头，可能是因为自己也有妹妹的原因，他对这个和妹妹同龄的后辈总是多加关照，“嗯，也行。”
    李舒没想过罗助理居然都会铩羽而归，她觉得自己还是太低估林变态的实力了。更没想到大受打击的罗助理居然会把这个艰巨无比的任务移交到她手上。
    职务很高的罗助理的待遇就是前车之鉴，所以李舒被拒之门外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坦然的，不过被声音甜美的前台小姐拒绝了八次之后，李舒想再这样下去，她的工作地点就要从陆氏移到“华阳”总部，而工作任务就要从整理资料做些统计换成替“华阳”看大门了。
    李舒在停车场堵到林秋宏的时候已经是她驻扎在这里守株待兔之后的第四天，而且很不巧的，还看见一个很面熟的人，等到林秋宏的车消失在视线里很久李舒才想起刚才和林变态谈笑风生的女人女神沈习语。
    李舒这个时候对沈习语产生了很强的敬意，不过也不由得想难道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竟会这么大？
    李舒从内心深处对林秋宏有阴影，这一点从她曾经因为这个变态失眠了一年就可以看出来，林秋宏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chapter 2
    送沈习语回去的时候在停车场里林秋宏毫不意外地从车子后视镜里看到一个身着黑色套装的身影，“有狗仔吗？”一旁的沈习语笑着问，其实他倒是不介意有狗仔，有时候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应该安排记者偷拍他们的照片，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得到承认。
    “不是。”林秋宏收回视线摇头道，还是算了，习语把她的工作看得那么重，要是这样做的话估计她会生气的，“昨天的戏份补完了吗？”昨天他们本来约好一起去晚餐的，结果沈习语临时打来电话说她有一些戏份要补拍。
    沈习语有一瞬间的怔愣，不过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了，“补完了，昨天很抱歉。”林秋宏的眼神看着前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总裁，陆氏的人又来了。”助理有些无奈地说，林秋宏想了想问，“还是那个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前前后后的时间加起来这都一个多月了吧，“就是她，我每天下班都可以在停车场看到她。”助理没说完的是每次他不经意地朝她那边瞥一眼，准能收到一个热情诚恳的微笑，让他感觉特别尴尬，和不安。
    林秋宏在几天最后一份资料上签完字，对助理吩咐道，“让她上来。”助理很轻松地去执行他的吩咐，毕竟这表示自己终于可以从那种煎熬解放了。其实林秋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见李舒，毕竟陆氏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派人过来了。
    “你好，林总裁。”李舒脸上带着职业化的微笑问道，虽然知道自己并不受欢迎，但这种基本的礼节还是要的。林秋宏把视线从屏幕上的数据上移开看了李舒一眼，“你好，有什么事情就讲吧。”难道陆向东的口味已经变了？林秋宏想。
    李舒把自家老板和罗助理的话加以修饰过后表达，而林秋宏对她的话题似乎兴致不高，“回去告诉你们老板，这是正常的商业竞争。”这话让李舒有想把手里的茶泼到这个变态身上的冲动，正常的商业竞争？都抢人生意抢到家里去了，还叫正常的商业竞争？
    不过这些话还是只能在嘴里走一遍，然后被咽回去，在这一点上面李舒还是有分寸的。“既然如此，我会把您的意思充分向我们老板转达的，打扰了。”李舒拿起自己的包包准备告辞，结果手刚刚搭上门把就听见传来林秋宏有些疑惑的声音，“李小姐，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林总裁，真是见笑了，之前我经常在贵公司的的停车场，可能您是在那儿见过我吧。”李舒本来以为自己很紧张，没想到现在的真实情况是，她的脸上没有任何奇怪的颜色，心跳速率也很正常，嗯，手也没有颤抖。
    林秋宏直觉自己不是在停车场见过这个女人，但怎么又想不起到底什么时候见过她，只是觉得每次看见她心里都会觉得有些闷，“嗯，或许吧。”林秋宏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浪费太多的时间，看看时间，和习语约好的时间快到了。
    林秋宏带着愉悦的心情去赴约，却没想到会听到沈习语说，“我们分开吧，”这样的话。林秋宏想不通为什么沈习语还是没有选择他，他待人淡漠，却独独一心待她。虽然她说，谢谢你。可是他要的一直都不是“谢谢”，有一段时间他甚至都以为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只可惜那只是沈习语故意让他看到的假象而已。
    林秋宏加大了对陆氏的打击力度，林秋宏现在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足四个小时，强迫性地让自己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不然他怕自己做出一些疯狂的事情来，虽然他现在做的已经够疯狂了。
    再次见到陆向东派来的秘书，林秋宏很意外，意外自己能把记忆藏得那样深，又意外这个时候记忆又那样明显。今天的李舒没有穿职业套装，而是扎着马尾穿着简单休闲的衣服，这样的她，单单是背影，林秋宏都能认出来。
    李舒有些意外看到林秋宏，但转念一想，这是他们班的同学会他会出席也是理所当然的，倒是自己似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爸，我先走了。”李舒在会场中心找到忙着和学生谈话的父亲，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这么早？”李爸爸问，朝女儿的视线方向看去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露出一个理解的微笑，“好，注意安全。”今天是他以前教过的学生聚会，一帮学生说什么也要邀请他来，还请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带上小师妹。
    “小师妹，我送你吧。”清润的声音传来，李舒抬头看居然是程瑞，“学长，好久不见。”李舒和程瑞以及林秋宏他们不是一届的，只不过因为她父亲是他们的老师，这些学生就这么叫上了。
    程瑞笑笑，“老师，我送小师妹回去怎么样？”李父看了一眼程瑞，又不着痕迹地瞥了不远处的林秋宏，点头道，“好。”李舒其实对谁送她回去，或者说有没有人陪她一起走，没有太大的感觉。“听老师说你在陆氏当秘书？”程瑞的声音即使是过了好多年，那种少年的清澈始终都没有变。
    “嗯，我爸爸他似乎不太看好我的工作。”李舒的脸面对窗外，她很容易晕车，平时身上都会带一些防止晕车的吃的，今天本来想着聚餐的话会吃的比较多想要走着回去，结果计划始终是赶不上变化。
    程瑞转头看了她一眼，“你那个时候不是说要做律师吗？”虽然不是一届的学生，但李舒却常常出现在他们班，几乎是每天放学他都能在教室门口见到背着书包的小师妹。李舒转过头笑的有些没心没肺，“学长，我觉得我还是适合一些简单的工作，嗯，那种不会害人的工作。”
    程瑞想了想，皱眉，“因为林秋宏？”也怪不得程瑞这样想，当初那件事情林秋宏做的的确过分了，以至于他这个被称作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这么了解。
    “当然不是，只是后来突然发现不适合而已。”李舒的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下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有那么一瞬间连李舒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说的是不是真话，不过这已经并不重要了。
    chapter 3
    李舒醒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头很重，身上也湿湿的，这样的状况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如果不是昨晚程瑞又再一次提到当初，李舒想她或许应该都已经全部忘掉了。
    书桌上摆放着她的单人照，上面的她扎着简单的马尾，穿着红色的t恤笑的傻傻的，还用手摆出“v”的样子。李舒把手放上照片的角落，在她的背后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把这张照片扔掉，可是她知道现在已经非扔不可了。
    “人不能浪费自己的生命，更不能浪费别人的生命。”那个时候他是这样说的吧？李舒看着窗外发呆。
    炎热的夏日午后，少年用严肃的语气如是说，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另一句话已经传到耳里，“像你这样把念书当做儿戏的人还是不要当律师祸害人了。”少年的声音倨傲清冷，却充满了讽刺。
    这一幕在那天过后在李舒的梦里重复了一年，原本以为早已经忘了，可是昨晚却又再次出现。那一年里她无数次地告诉自己，林秋宏只不过是个有严重偏执的神经病而已，不用在意他的话。李舒看了看镜子里面的自己，脸色苍白得像女鬼一样。其实过了这么久，她仍旧不明白为什么林秋宏当初会那样讲，只是因为觉得喜欢所以想得到回应因此才把这种心情告诉他而已，为什么要被那样讽刺呢？
    之前在杂志上看到林秋宏的专访，记者问他最讨厌的是什么，他回答的时候，浪费生命。李舒那个时候才终于明白，她和他因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想法的差别都会很大。
    就像他觉得她的喜欢的心情和告白是在浪费生命一样，她也永远都明白不了他对事物的偏执和患得患失。
    chapter 4
    林秋宏永远都没有想过在过了这么久之后，他和李舒还能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如果不沈习语的坚持，如果不是母亲在电话里的无奈，林秋宏想现在的他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烛光，玫瑰，美食，还有面前勉强算得上美人的女人，母亲可真是煞费苦心。林秋宏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真是巧。”李舒也没有想到母亲说的相亲对象会是林秋宏，这种暧昧的氛围让她觉得有些尴尬，“嗯，真巧。”
    之前因为他没有认出她来，所以李舒觉得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可是在这种状况下她是真的觉得难受。一顿饭李舒食之无味，“嗯，我和朋友约好了，那我先走了。”李舒说着自己可以找到的最好的理由，急切地想要离开这里。
    林秋宏放下酒杯，抬眼看她，“嗯，那再见。”林秋宏对李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今天的相亲想必是母亲误会了些什么。
    那个时候他每天都能见到李舒，她父亲是他们班的班主任，一个严肃负责的老师，在班上对谁都是一副板着脸的样子。有一次他抱作业本去办公室，他正巧在和谁通电话，脸上那种柔和的笑容让他突然很好奇和他通电话的到底是谁。然后他发觉自己不自觉出入办公室的次数多了起来，见到老师那种笑容越多，林秋宏发现自己的好奇就越重。
    第二年，他终于见到了那个让他好奇了一年的人，后来他才知道她是老师的女儿，叫李舒，比他低两届。从这以后几乎每天他都能见到李舒，放学后她总要来等父亲一起回去。
    有一次老师之间临时有聚餐，而那个时候又有些晚了，老师就问班上还没走的几个男生，谁和他家在一个方向，然后他在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其实他家和她家的方向完全相反。
    林秋宏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徒步走到巷子口，学校就在旁边。这里是学生最爱来的地方，小吃种类多价格也公道。林秋宏记得那天他送她回去，两个人走到巷子口她突然很犹豫，最后还是窘迫地问，“学长，我请你吃晚饭吧？”
    外面的东西不干净，这是他从小被灌输的思想，林秋宏本身也有洁癖，所以这个最受学生欢迎的巷子里的东西他是从来都没吃过的。他也知道不应该吃，可是那天晚上鬼使神差地他听见自己说，“好。”
    听到她说喜欢的时候，林秋宏很紧张，可是他很不喜欢这种被紧张控制的感觉，为了消除这种不正常的感觉，他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对李舒有那样大的打击。
    有时候他会想，为什么自己会一再地对沈习语让步，可是后来他发现原因连他自己都不敢细想。林秋宏还记得第一次见沈习语，那个时候似乎也是在这样的小摊子，被辣子熏得红红的脸。也记得沈习语哭的时候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可怜，就像那个时候的李舒一样，明明很想要哭，可是却硬撑着。摇摇头，林秋宏觉得他不应该再想下去。
    “老板，一碗混沌，多辣子。”林秋宏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才发现连看到的景象都和那时候是一样的，在热气后面的李舒的脸红红的，嘴边都是红红的辣油。“好吃吗？”李舒觉得自己从没有这样尴尬过，点点头，“好吃。”她有些慌，“我朋友临时有事，所以……”李舒没有说下去，因为再讲下去无非是此地无银而已。
    林秋宏眯着眼睛疑惑地想，这个人的回答怎么可以过了这么久都没有变化呢？他突然很想要知道，当初那种义无反顾的单纯的心情到现在是不是还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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