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
“佘月去哪儿了?”“叠叠乐”活动解散后,总算有人想起了之前的疑惑。
如果说胡路的体质是腥风血雨,那么佘月就是负责搅风搅雨的幕后boss。这一点受到了k团所有人的一致认可。
胡路顺了顺头发,不知道谁趁乱揉了他的发型,现在发尾四处支棱着像一只海胆。
“应该去了城隍庙,”胡路猜测道,“佘月说要把借的东西还回去。”
“他借了什么?”
众人这下来了兴致。
胡路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准备去当一个二十四孝妻奴,接自己蓝朋友“下班”去。
他单手从地上拎起一个宽檐帽扣在头上,压住了不羁的发型,也遮住了半张脸,仅留一个比普通人精致的下巴。
“我也不清楚,但可以去帮你们瞧瞧。”
说完,他还在镜子前臭美地看了半天,一边念叨着怎么戴上帽子后下巴就自动磨尖了,一边张开笑容检查牙齿的光洁度。
白若许一脸疑惑地问其他人:“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即使是除了热闹外不常留意他人的钟齐也回忆了一会儿,道:“以我撞见的几次来计算概率的话,去见佘月之前,他的确是这样的。”
徐歇惊了,“我们以前是瞎了吗?!这么gay都看不出来?”
冷酷以一个老直男的视角解读曾经的眼盲,“可能是我们的眼睛跟上了,思维却落后了。”
众人皆服。
果然不是我们的问题,是世界的问题啊!
临出门时,胡路非常自然地对小k说道:“哥,还是借用一下你的车钥匙。”
小k挥挥手,淡定地表示了同意,不忘再次啰嗦一遍,“不要下车,接到人就赶紧回来。”
“好嘞。”
两人交流之熟练,一看就不是第一次。这种独独给胡路开方便门的行为极大地刺激了老实呆在宿舍的几位。
“哥你这样不公平吧?!”
小k波澜不惊,只有杯底的决明子不耐地翻了个身。
“不公平是不行的,”小k也认同这一点,他十分好脾气地问,“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钟齐第一个举手,“我正在追的作者大大最近正好在本市举行签售,我和他商量好了,我可以趁活动结束的时间到后台找他私签!”
冷酷也从胡路身上得到了灵感,问小k:“我能让我女朋友来玩儿两天吗?正好快放暑假了。”
徐歇其实没什么事,但又和胡路较着劲儿,硬是给自己找了个事情做,“我想出去看看城市的夜景。”
如此朴实无华的愿望连小k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不过两眼之后,小k又将视线投向到现在还未多说一言的白若许身上。
“你呢?”
白若许不耐烦道:“有什么可出去的!”
停顿片刻,他的脸上带着些微的别扭,“非要说的话,我弟弟离家出走来找我了,现在大概还在机场吧。”
几人难以置信,“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说?!你赶紧去啊!”
白若许不情不愿,“我已经给他打过钱了,他自己能找酒店住。都十四了。”
“才十四?!”
“等等,”钟齐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的资料上显示小学之后一直在美国生活,这么说你弟弟是从美国离家出走的?”
白若许脸色不好,“臭小子,就会给人添麻烦!”
“厉害了,”徐歇道,“小小年纪都叛逆出太平洋了。”
冷酷制止了徐歇的苗头,“再熊也是孩子,人生地不熟的,多危险啊。”
他又问白若许:“对了,你弟弟会说中文吗?”
白若许一皱眉,终于有了点紧张神色,只是他话里还是很强硬。
“天天拿着三句半中文给我显摆,谁知道最近有没有进步。”
这下子几个人都有些急了,转而看向镇宅之宝小k。
小k掏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一个电话,让白若许去和助理沟通。半个小时后,助理成功接上了弟弟,公寓内的几人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边紧张气氛一散,之前的话题又绕了回来。出门的愿望能否被满足?几人看向小k,想要从他那里得一个免死金牌。
小k不慌不忙道:“我答应胡路出去,有约法三章,只要你们也能做到,我绝不多拦着。”
抱着胡路都能完成,我们怎么可能做不到的想法,几人异常自信地看向小k,“您说吧!”
小k嘴角勾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但稍纵即逝。
“一、完成每日的训练任务。”
练舞需要留堂的徐歇第一个阵亡。
“二、出门不能被人识出身份。”
戴口罩会无法呼吸的白若许紧接着丧失竞争机会。
“三、还能走得动。”
第三条一出,几人都有些疑惑,什么叫还能走得动?
小k微微一笑,“你们可以试试到厨房接一杯水。”
冷酷闻言站起来,站……
“嗯?”
站不起来?!
“经过一天的高强度训练,哪怕有了拉伸按摩,四肢也是酸软的。”小k喝一口决明子水,神清目明,“这很正常。”
其他人还好,体力最差钟小齐,动作最重冷大酷就像被抽去了骨骼。两坨面摊在沙发上,在意识到的时候竟然已经动都不能动了。
在身体状态不好的时候,谁还有功夫想其他啊!
“所以,为什么……”钟齐发出咸鱼质问大海的呐喊,“为什么胡路还能活蹦乱跳!误人子弟啊!”
冷酷也流下了男儿泪,“我是个没用的男人,我不配拥有爱情!”
……
公寓之外,天色已晚。
胡路开着小k低调的汉兰达驶入车流,前段时间训练还不太紧张的时候,他抽空和佘月一起考了驾照,两个应试高手摸到了门窍,很快就通过了。
自此之后,胡路就自动承揽了接佘月回家的工作。他觉得这样的行为有种家庭常见的温馨,便有些乐此不疲。
车内的电台自动调频到音乐频道,主持人一改从前的风格,开始介绍起了新人新歌。在一众的网红口水歌里,偶尔出现的偶像团体的主题歌显得水准都高了不少。
“最近各大平台的偶像选秀节目也都进入了尾声。其中,在开播前就饱受期待的《唯王》,第二季也没有砸了自己的招牌,小姐姐们的实力依旧让人不住想为她们打call!只不过热度上,《唯王》第二季明显没有第一季那种全民追星的盛况,反倒是《花样》从一众选秀节目里杀出重围,靠独特的赛制和鲜明的人设博够了观众眼球。据传闻《花样》因为明年的亚偶会准备增加一个具有特色的偶团,或许我们能见到国内首例风格团的出道,真是令人期待!现在,就让我们继续回顾这些选秀节目的主题曲吧!”
歌曲由新至旧地播放,当胡路驾车上了高架桥时,《唯王》第一季的主题曲《itˊs me》的前奏像一道霹雳刺破了车厢内的寂静。
这首歌当时在年轻人中的传唱度约等于大妈们心中的《最炫民族风》,原因不仅在于《唯王》的火爆,更重要的是这首歌本身就是一首可以拿出去发专的单曲。
开端一段电吉他将人的兴奋瞬间点燃,少年们略显稚嫩的嗓音登场,强横的歌词一开始只有叛逆的感觉,随着鼓点密集,一声高亢清透的嗓音从中杀将出来,那些稚嫩在此嘶吼,向世人张牙舞爪,好像面前的阻碍化作一层薄薄的宣纸,他们撕破,他们逃出,他们站在山峰迎风承雨,少年之王,由此而生!
这首甚至可以说震撼人心的歌曲,正是《唯王》碾压各大选秀节目的开始。之后,出场的每一个选手,全凭实力说话,一改那几年质量低迷的选秀风气。
当时的网友有这样的评论——《唯王》对得起它的名字,这里的每一位选手都是王位的候选人,有着从小培训的素养和坚忍不拔的意志。
在这样一群基本上都具有童子功的选手里,胡路是个意外。
除了小时候跟着音乐老师认了曲谱,后来上了中学又被塞进社团学了一段时间吉他,他没有任何成为偶像的基础。
目前的k团里,徐歇从小练声乐,钟齐是出了名的原创天才,k团的新专辑里就有三首是他谱的曲。白若许是个小海归,在美国时就是一名说唱新人王,除此之外还擅长多种乐器。就连性格朴实的冷酷,也因为独有的深沉低音而很早就被国内著名的男低音歌唱家周楷树收为了弟子。
另外,当时的竞争者们还有擅长民间乐器的,能唱花式转音的,跳舞拿过国际大奖的,自然更不乏长相清秀俊美,性格又十分讨喜有趣的。
胡路有什么?
在节目初期,胡路只有一个称号,“体力怪物”。
比别人更多的训练,更认真的学习,让所有关注胡路的人着实体验了一把养成的快感。
后来,称号变了,“体力怪物”在努力之下,人们又看到了他发达的运动神经和反应速度。于是,“体控狂魔”出现了。
人们从不认识到关注,又从关注转为喜欢,到最后,自觉发现小宝藏的粉丝们自嘲“飘了”的同时,开始探讨起胡路能走多远。
到了赛程的后半期,胡路的进步就像扩了发动机的跑车,高速飚的,哪怕是节目组也不敢置信。也就是这时,胡路的粉丝开始暴增。
毕竟人人都爱逆袭升级流。
和其他选秀节目不同,《唯王》在后半程才开放了打投通道,前期更多的是专业老师对选手的指导和评分,淘汰率很低。也因此,一开始,《唯王》的安排被吐槽是保姆式培训机构,没有半分竞争的血气。
养成系的天之骄子走的都是后期爆发的路线,前期势必股市低迷。胡路能保持每次榜单第一的位置,也得感谢节目组这特殊的赛制。
蓄力已久的粉丝们,在节目开通打投通道之后,破竹之势超乎所有人的想象。而已积累一些实力的胡路,最受路人喜爱。
他还能进益到什么地步?大家都很好奇,没有本命的就全都投给了胡路。于是最终结果一出来,被网友笑到了热搜,称谁能想到,你一票我一票,小透明竟然也能出道。
第一次是偶然,那胡路就遇上了无数次“偶然”。
第二次、第三次……一直到最后的总决赛,小透明再也没从那个偶然登上的位置上下来过。
这样传奇的经历,也怪不得网友们那么轻易地就信了胡路是起点文男主。
现在,当代养成系巅峰之作、逆袭派代表人物胡路坐在车里等待那一个人从暖黄灯光照亮的门口出现。
他想起总决赛之前,他们每个人都要去录一段采访。
当工作人员问他:“当初也是因为预料自己能做到才决定来参加节目的吗?”
他摇摇头,目光好似穿过黑洞洞的镜头到达千里之外的小镇。
“我只是为了躲一个人。”
工作人员拿捏着话问他:“既然想躲,为什么又要来节目?现在全网都知道你的名字了。”
胡路看着佘月一身休闲服跨过门槛,和身后送他出来的老人微笑道别。他转头,车内灯光明亮,坐在驾驶位上的胡路一目了然。
佘月弯起眼睛,胡路计算过,这是只有对自己才会弯起的弧度。那一瞬间,长途跋涉算什么,夜夜奔途又算什么,他那忙碌又枯燥的一天,就是为了此刻啊!
他那时的回答又一次浮现出来。
“我虽然躲着他,但是又想让他看见我,听见我,观察我,记住我。”
想留在他的眼睛里。
那番话节目组左品右品品出了许多故事,狗血上头,不敢深究。最终就没有将这个片段放出来。
所以佘月一定不知道。
“佘月,”胡路默声喃喃,“我不会逼你停留在我的视线中,那么就请你用目光将我留下吧。”
“我是明星,而你是自由。”
他看着佘月信步走来,没有绕去副驾驶座,而是到他这边,曲起食指轻敲车窗玻璃。
胡路不明所以地将窗户降下。
佘月将身子探进来,给了他一个轻柔的吻。
“好。”
这一声承诺,没头没尾,却让胡路瞬间红了眼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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