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相許

    许磊又将展开下一趟旅程，临去前约沉薇见面。
    这次见面，其实是许磊心里有放心不下的事，希望旁敲侧击打探伍婷娜的消息，让自己能够安心离开。
    对沉薇而言，许磊是个很好的朋友，虽然男朋友没当成，好歹这些年来对她的照顾有加，她一直心存感激。于是她告知方墨白要帮许磊饯行，与他相约简餐店吃晚餐。
    「阿磊，我知道你一直热衷文化摄影，世界各国到处跑，但你年纪也不小了，是不是该早点安定下来？」
    「你又不嫁给我，说那么多。」
    「阿磊…...对不起。」沉薇自责地垂下了眼帘。
    「傻子，我随口说说，你那么认真干嘛？」许磊摸了摸沉薇的头。
    「你这一次的目标是哪里？」
    「埃及。我一直梦想筹备一个埃及的文化摄影展。」
    「呵，当初你真不应该去读财经系，浪费人才。」
    「还不是因为要追你。」
    听他又胡诌，沉薇白他一眼。
    许磊轻叹一声，说真话她未必相信，说了也是白说。
    「对了，你跟那个方墨白最近怎样？」
    「其实我前一阵子才知道，他跟他老婆并无夫妻之实，是为了一些事情的权宜之计。但是最近他老婆怀孕了，事情变得有点复杂。」
    许磊拿起水杯的手晃了一下。不会吧......这么百发百中？
    「你刚不是说他们没有夫妻之实......那......那她怀孕......」许磊心慌得问不成句。
    「是啊，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如果要顾及婷娜的面子，恐怕婚离不成，还得准备当个现成的父亲，墨白蛮烦恼的。」
    「开玩笑，怎么可以！」许磊激动地拍了下桌子。
    沉薇吓了一跳，「你干嘛？」
    许磊回神道：「没、没事，我是说这不合理，怎么能糊里糊涂地当个现成的父亲。」
    许磊左思右想，他这趟埃及之旅恐怕要延后了，他需要跟伍婷娜谈谈。
    最近他会想去埃及，除了展开自己的梦想外，也是因为年纪不小，还连个固定的女朋友都没有，家人开始逼婚，一天到晚要他去相亲。
    本以为沉薇会是个不错的对象，结果也没追到。现在既然孩子都有了，而他对这女人的印象也不错，突然觉得把她娶回家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比那些相亲的对象顺眼多了。
    下了决定后，他积极地联络伍婷娜，但这女人不接他的电话，他只好到她工作的地方堵她。
    「伍小姐。」许磊没预约就闯进诊间。
    「要看诊先去掛号。」伍婷娜眼角瞥了杵在门口的男人一眼，立即赶人，并继续帮坐在面前的患者看诊。
    「别这样，我们可不可以谈谈？」
    伍婷娜当他是个透明人，逕自跟患者说话：「你这脸上的黑斑做雷射并不难，但是雷射过后不能见光，否则会再长出来喔。」
    见这情势怕是要让他坐冷板凳，许磊只好使出杀手鐧：「或者你不介意，我就在这里说了，关于我们孩子的事......」
    「你闭嘴！」伍婷娜脸色一变，急着止住他的话。抬头看了眼面前的患者，尷尬地笑了笑，「抱歉。等我一下。」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一脸惊慌地起身把高大的男人拽到一旁。
    许磊莫测高深地一笑：「想知道，自然会知道。」
    「下午一点我休息，找个附近的咖啡馆，到时候把地址发给我，我会过去。」
    「一起吃个饭？」
    伍婷娜比个OK的手势，继续回到座位看诊。
    许磊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
    没想到叁两句话就轻易地让这个看似精明的女人就范，原来她也不是太难搞。真好奇，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方墨白怎么会不动心？
    这是伍婷娜这一生做过最疯狂的行为。
    短短两个鐘头，便决定了自已的未来，答应许磊的求婚。
    一段爱情等了十年都没有结果，她累了，没有那个精力再花一个十年去经营另一段爱情。
    会打算生下这个孩子，是因为她已年届叁十岁，这一胎若不生，未来不一定还有机会。若生下这个孩子，下半辈子也有个精神依靠。
    爱情死了，跟谁结婚不都一样，何况他是孩子的爸。只要这个人身心健康，没有不良嗜好，不会当小白脸就好。
    他既然愿意负责，也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有何不可？
    许磊想办一场婚礼，但她并不想。没有爱情的基础，婚礼的宣示感觉就是很假，何况她父母双亡，朋友寥寥无几。协商后，决定等孩子生下来再说。
    于是许磊打消了出国的念头，开始计划在台湾生根。
    为了伍婷娜，他放弃了摄影的兴趣，进入自家公司学习经营之道。
    伍婷娜与方墨白约在户政所见面，在第叁方的见证下签字离婚。
    离开户政所大楼时，伍婷娜语重心长地道：「墨白，虽然我答应离婚，但是你跟沉薇的事情，我希望你叁思。万一哪天你穷了，她可能会一脚把你踢开。」
    「小薇的事我已经很篤定了，你不必担心。」
    「你自己清楚就好，反正我已经管不了你了。」
    「倒是你的孩子......」
    「我决定跟孩子的父亲结婚。」
    「孩子的父亲......我认识吗？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愿意说的话......」
    伍婷娜深深地看了方墨白一眼，叹了口气。不当夫妻，也许他们俩可以当好朋友，纠纠缠缠的感情走过十年，毕竟不容易。
    「我跟他是个意外，说来好笑，还是因为你跟沉薇我们才会认识，他叫许磊。」
    「许磊？」方墨白着实被吓得不轻。
    于是，伍婷娜将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
    「未来，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我永远都是你的家人。」方墨白道。
    这日，他们结束了一段感情，各自展开新的生活。
    回家前，方墨白到银楼挑了一只鑽戒，打算跟沉薇正式求婚。
    今日沉薇身体不适，请假在家。
    方墨白回到家时，看见沉薇趴在书房的桌上睡着了，手上拿着一本笔记簿，旁边有些未整理完的书，她可能正在整理书房吧？
    他轻声地走进房间，顺手将笔记本从她手上取下，正欲抱起她回房睡觉，却意外翻开了那本笔记本，熟悉的照片落入他眼底，人物是他––––方墨白。
    原来，那是一本剪贴簿。
    他好奇地打开，才发现里面搜集的全是他的资料，时间地点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他至今才知道，这六年来沉薇不曾忘记过他，包括他每一场演讲，与他相关的所有报导通通都完整的记录在这里面了。
    方墨白没想到，在自己认为这个女人狠心拋下他的时候，她却是用这种方式在想念他，一股怜惜由心而生，横抱起她后在她颊上一吻。
    被吻唤醒的女人睁开迷濛的睡眼，发现自己在方墨白的臂弯里，傻憨地笑了笑道：「回来啦？」
    「嗯。最近怎么一直犯睏？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被他一问，沉薇脸色一红，把头埋进了方墨白的胸前蹭了蹭小声地道：「我怀孕了。」
    「真的？」方墨白喜出望外，像对待珍宝似地将她抱入房间，轻轻放上大床，身体小心地撑在她上方，柔软的唇贴上她的，开始解她的衣裳。
    「墨白，不行啦。」沉薇拉住衬衫的扣子制止他道：「医生说叁个月内要小心一点......」
    方墨白笑了笑，虽然下腹火苗难灭，但还是努力克制慾望地扣回她的扣子。
    捨不得离开她的唇，再度吻了吻才起身以邪魅眼神瞅着她：「好吧，不那样......还有其他方法不是吗？」
    她美眸尽是爱意，羞涩地睇着他。
    沉薇起身后，方墨白坐在床缘，由后方抱着她道：「有个重要的东西要送你。」
    他从口袋掏出一个精緻的饰品盒，在她面前打开，鑽戒的光芒瞬时绽放。
    「嫁给我。」
    沉薇看了看，并无太兴奋，将饰品盒闔上。
    「你把它退了吧，我不接受这个。」沉薇一本正经地道。
    「什么？你在开玩笑吗？」意外的答案让方墨白愣了一下。
    「你等等。」
    沉薇起身离开他的怀抱，逕自拉开她专用的抽屉，取出了一个不起眼的饰品盒，递到方墨白面前，引来方墨白一阵狐疑。
    「你打开它看看。」沉薇怂恿地道。
    方墨白好奇地将它打开，里面躺着一只很简单的白金戒子。
    「这是那个男人对我最初的心意。那一夜，我哭着在草地上找了它一整晚才找到。
    因为它，我的心从那一刻起，早已经被套牢了一辈子，再也容不下其他了。」
    方墨白看着那只曾经被他丢弃的戒子，眼眶顿时温热了起来。
    「我梦想着有一天你能亲自帮我戴上它。」
    方墨白取出戒子，拉起她葱白纤细的小手，将戒子套进她的手指。心底的一处坚硬因她而柔软坍塌，无尽怜爱地揽过她的身子，像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似的。
    「我的小薇！」低哑激动的声音由心底喊出。
    ＊作者的话：别忘了还有一章尾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