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意外真相

    沉薇依约前来时，方墨白早已点好了食材等候她。
    她留意到桌上全是她喜欢的菜色，鸡胗，是她特别爱吃的，一般人不会点，还有羊肉片、虾子等等，无一遗漏，不是专为她，还能为谁？
    沉薇呆愣地站在桌前，盯着食材出神。
    方墨白抬眸，她才开口道：「我去拿酱料，你要吗？」
    「不用，给我空的碟子就好。」
    果然跟她预想的一模一样。
    伍婷娜说过他有胃病，所以这一次她酱料里没有加任何辣椒，她原本是个无辣不欢的人。
    等她回到座位，方墨白ㄧ如六年前那样，端起她盛好的酱料，舀了一半到自己的碟子里道：「别沾那么多酱，对身体不好。」
    发现酱料跟以往不同，方墨白抬头看向她：「你不加辣椒吗？」
    「戒了。」为了他身体着想，撒了个小谎。
    方墨白不再说话，依序拿着食材放上烤盘，手上烤肉的动作未停过。之后，取下烤好的食材，并将虾子一一剥去虾壳，夹进她的碗里。
    这样相似的情景，让人错觉地以为时光倒流了。
    沉薇默默承接方墨白特别的服务，而方墨白也一声不吭地解决掉她吃剩的食物，彷彿那个温柔的方墨白又来了，她依旧是他独宠的女人......
    今晚，他很反常。
    沉薇无由来地一阵眼热鼻酸，麻麻的痛觉在心中泛开。
    最喜欢的食物摆在面前，她已食不知味，涨满的情绪憋在胸臆间，堵得发闷。
    那天晚上他睡在她房里，并未侵犯她，第二天一早又不告而别，隔了这么久没来找她，住了院也不通知她，这意味着什么？答案呼之欲出。
    「墨白，你......是不是有事想对我说？」心中盘旋了良久的问句，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方墨白烤肉的动作一顿，几秒后才回答：「没有。单纯地只想跟你吃顿饭。」
    他永远是这样，你不问，他不会说，你问了，他也未必会说。他就是个闷葫芦，凡事都放在心里。
    罢了，她心知肚明，又何必执意问出答案。
    方墨白的确有事。这顿饭是认认真真地在缅怀过往，整理这六年来的感情。他想，应该让两人回到各自的轨道，与她的缘分今天将会在此落下完整的句点。此后，她的一切再也与他无关了。
    终于结束了一场折磨的晚餐，结帐前方墨白道：「待会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男朋友会来接我。我去下洗手间。」沉薇匆忙起身，她需要一个宣洩的地方。
    这一次方墨白不再坚持，怔怔地坐着，任由她从自己的视线消失。
    心，很痛。但他必须放手，将情念、欲求毅然断除。
    痛苦，一个人扛就够了，至少另一个人能得到幸福。
    沉薇躲进化妆室落了锁，憋了一整晚的酸楚心情，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洩。
    她一再表明自己有男朋友，方墨白ㄧ如她所愿地不再纠缠了，这算不算是求仁得仁？不用说也知道，今晚过后，她应该没机会再见到他了。
    思及此，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啪搭、啪搭地落下。
    沉薇离开不到一分鐘，方墨白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才从怔愣中回神。
    那铃声离他很近，却不是他的。
    循着铃声出处找去，发现了落在沉薇椅子上的手机，应该是不小心滑出来。
    由他的方向探去，屏幕显示「亲爱的」伴着铃声不断闪动、叫嚣着。
    他几度犹豫不敢伸手探取，怕侵犯别人的隐私。
    接着，那串双人娃娃的手机吊饰吸住了他全部的目光。
    那是她二十二岁生日那天他送的礼物，六年多了，她竟然珍留到现在。
    方墨白无由来地一怔，心里的某根弦被挑动，馀波震荡，久久无法平静。
    手机铃声停了，没几秒又不屈不挠地响起，依然是「亲爱的」打来。
    或许对方有重要的事，不如先帮她代接再转达，这是很冠勉堂皇的理由。
    其实他更好奇的是，这位仁兄跟她如何相处，为何能够取他而代之。
    于是，他探掌取过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小薇，我不去接你了喔。你既然那么爱那个姓方的，又等了他那么多年，干嘛不让他知道？连许磊这么棒的男人你都拒绝，我真是看不下去了。你若无法接受别人，不如就跟他復合，安安静静地当个小叁，别再拿我当幌子了。」
    这端不答腔。突来的真相，让方墨白的脑子停转了数秒。
    「喂，干麻不说话？」
    叁秒过后，他缓缓吐出声音：「我是方墨白。」
    「啊！」一声惊呼，自以为闯祸的女人立即掛断电话。
    片刻，方墨白回打给这位名为「亲爱的」的女人。
    电话响了良久，钱嘉嘉犹豫半天终于接起。
    「可以跟我谈谈吗？」
    「......喔。」
    「如果我没理解错误，你口中姓方的人，是我？」
    「……是啦。」
    「她......目前没有交往的对象？」
    「有才怪。那么多男人追她，她一个也没看上。」
    「谢谢你的回答。见到她什么都别说，就当我们没通过电话，改天请你吃饭。」趁沉薇回来前收了线。
    这真是峰回路转啊！原本打算放弃的爱情，一通电话竟起死回生，方墨白心中莫名地狂喜。
    能够再度与她相遇，证明了他们的缘分未尽，他怎能辜负上天的美意？
    沉薇终于由洗手间返回，拿起背包就要离开。
    方墨白见她眼眶红肿，刚刚肯定哭过。聪明如她，怎会看不懂今天这顿晚餐的用意。
    明明就那么在乎，还不断把他推离，应该是他已婚的身分让她裹足不前，才会弄个子虚乌有的男朋友来阻挡他的攻势。
    方墨白此刻对她的心情真是又气又心疼，真想狠狠的打她一顿屁股，再狠狠的吻醒她，让她知道自己伤他有多深。
    既然决定要她，他就会尽快解决婚姻问题，他不会让他的女人受到委屈。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刚说了，我男朋友会来接我。」
    方墨白瞇起了深不可测的瞳仁，若有深意地注视着她，直到她心虚地撇开视线。
    很好，说谎面不改色，看他待会儿怎么收拾她。
    这男人锐利的眼神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让沉薇不由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他霸道地拖着她走出餐厅。
    「上车。」不由分说，将她丢入车内的副驾驶座。
    沉薇偷覷着他的侧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正小心翼翼地研判对方的反应。
    他表情好严肃啊！看起来像在生气，可是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以往，冷峻的脸上似乎多了一层亮色的光泽。
    突然，他微微翘起了嘴角，一闪即逝。是她眼花了吗？
    沉薇赶紧打给钱嘉嘉收拾残局。
    「亲爱的，别来接我了，待会儿朋友会送我回去。」
    甜腻酥骨的嗓音飘入方墨白的耳祭，他嘴角浅浅一抽。若非那通电话，这女人还要折磨他到几时？
    脑中思绪千转，全都是如何整治这隻虚张声势的小绵羊。
    「喔，知道了。」彼端的钱嘉嘉推断方墨白应该还在沉薇旁边，听到自己又被喊「亲爱的」，不晓得吓死了多少细胞，只能硬着头皮应声。
    得罪一个能呼风唤雨的男人，下场肯定不会很好，幸亏她很配合地出卖闺密，换来一条活路。
    车子在路上弯弯绕绕，却看不到沉薇熟悉的街景，这条路好像不是通往她家的方向，她怎么隐隐有种山雨欲来的预感？。
    「墨白......你要去哪里？」沉薇小心翼翼地问着，深怕惹怒对方。
    「把你埋了。」
    这分明是句玩笑话，可是他面无表情，令人无端生畏。
    「墨白......」沉薇担心地覻着他。
    方墨白本该气怒，但看到她此刻一脸较真，反而想笑。
    「待会儿你自然知道。」声调终于放柔了几分。
    作者的话：本作品再几章即将进入大结局，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