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虚假真偽
皋月想起最后一句对兄长说的话,自从那次跟茆霑从幻境之中出来之后他就想要亲口对他的兄长说疑这句话了。皋月道:「我已经不是小月了兄长。」
灵魂看着眼前的人道:「你就是小月阿,别闹了赶快回去找你父亲,这里真的很危险。」
皋月道:「兄长,我很抱歉。」
灵魂想要赶走皋月的推了他,并对他道:「道歉什么阿,你又没有做出对不起我的事情。」
皋月深吸一口气,他道:「兄长离开之前说的话,我很抱歉。」
灵魂笑了笑,就像是皋月记忆以来那个最照顾自己的兄长,他道:「原来是那件事情啊,别掛记在心上,我其实很想要赶快回去找你跟你父亲的,所以听话,回去找他,别待在这边,太危险了。」
皋月好想哭,可是他不能哭,因为这样兄长就会发现自己已经死掉,或是发现父亲也死了,他不想要让这灵魂受到其他的刺激,那是源自于他的怜悯。
灵魂看皋月快哭的样子就拍拍他的肩,就像是以前皋月犯了错被他父亲骂的时候他对皋月做的一样,然后他从行囊里拿出一颗糖给皋月的道:「我知道你不是孩子了,可是我想你还是爱吃这个的吧,别伤心了,就算不好的事情一直出现在你身上,你也要记得他们总有一天会全部消失。」
皋月的泪水在眼眶打转,他道:「我知道,谢谢兄长了,还请兄长好好照顾父亲。」
那灵魂听见这句话之后便楞了一下,他笑了笑的继续说:「我连这都忘了,抱歉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随着符咒的效力消失,那眼睛也变的混浊。
皋月念了个诀,那些亡魂就像是听见皋月在说话一样的看着他,茆霑跟角珋也过去皋月身边查看,皋月却意示他们别靠近。随后那些灵魂身上的枷锁全都断裂,一个一个的消失在空气之中,茆霑看皋月方才师法的过程就知道这对他的身体绝对是吃不消的,皋月果真在完成法术之后软了脚,还好他的身边总有一个人会在他身后接住他,茆霑扶起皋月的对他说道:「还好吗,别太勉强了。」
皋月笑着说没事,而角珋的表情始终如一,他没有过多的反应,就是这样的看着两人。
一行人慢慢的前进,皋月在路上不断想着兄长的灵魂跟自己说的事情,或许就是这样,他们的宿命本该如此。
茆霑问起角珋知不知道是谁给那些士兵束缚咒的,角珋只说道:「愤世忌俗之人。」
茆霑便不再继续问下去,从根角珋相处的这几年以来,他总觉得这个人很神秘,表面上看他总是始终如一不能改变过什么,不管事醉意当头或是大难将至他都保持冷静地从容不迫,直到昨天晚上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他才终于看见角珋的表情有一丝丝的变化。
皋月他们慢慢地终于抵达了丹家旧宅所在的村庄,这座村庄看似有点凄凉,接连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说不知道有那座宅邸的存在,他们也绕了这座村庄好几圈都找不着,皋月心想会不会是有人刻意把这座宅邸给藏起来,是不是怕发现些什么。茆霑的面色自从踏入村庄起就越发苍白,皋月担心的事情快要发生了,而角珋则是没有什么变化。
皋月看茆霑的脸色越来越差,他对角珋说要休息一会,角珋则道他要再去赚个几圈。分开之后皋月跟茆霑来到一家餐厅先休息,茆霑脑袋里思绪很混乱,头有些晕眩,眼前的景象都模糊了一点。皋月去向餐厅点了一碗热汤要来给茆霑喝,在皋月离开之后茆霑发觉自己魂中的护身符又在发热,他想起六年前的那次也是这般的烫,他想要拿出来给皋月,全身却是无力。皋月端了一碗汤回来之后一边餵着茆霑喝下,一边给他输点灵力进去调和他的身体。在皋月这样的照顾之下茆霑的眼前的景象有回復到一开始的清晰,整个人的烦躁感也下降了许多,怀中的护身符也安分了些。
茆霑亲牵起他的手问道:「皋月你是神仙吧?」
皋月不明白他问这句话的意思,可他怎么可能说出实情呢,等事情结束之后就告诉他吧,皋月心想。
他对茆霑道:「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一个爱你的人。」
茆霑笑了笑,他知道皋月现在还不想说,只是他想他会等到哪一天皋月愿意告诉自己的时候。两人一直等着角珋的归来,直到店都要打烊了他都不见人影,皋月跟茆霑只得先行离开餐厅。他们追踪角珋的位置,却是无果。就如同那人凭空消失了一样,天色渐暗,两人想着要不先趁着又阳光的时候再去看看那丹家旧宅到底去了哪里。直到经过一处巷子,皋月觉得不太对劲,那巷子就像是自己家门口的那条,里面的样子简直如出一辙,或者说是仿造那巷子做出来的假象,皋月跟茆霑说了以后,茆霑唤出自己的剑朝那巷口一挥,身边周遭的景象全都像玻璃一样的碎裂。两人眼前出现一做大宅邸,而四周的人都消失了,那些见建筑物全都变成老旧不堪的模样。皋月牵紧了茆霑的手,他道:「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皋月跟茆霑走进去,里头的一切都在呼唤着茆霑的美好回忆,他跟妹妹经常在这庭院玩,而父母亲总是会在树底下看着他们,茆霑玩累了就跟妹妹去母亲那讨吃的。美好的记忆片段全部涌上心头,却看见此处现在的凄凉,内心的没落不说,更多的是不捨。
皋月看茆霑又变得不安,他藉着两人牵紧的手送点灵力给他,茆霑的内心也平衡了许多,身边的人这么担心他,自己也不能这样的意志消沉。等到两人逛了一圈这宅邸之后他们回到大门口。
皋月问道:「你有来过这处吗?」
茆霑没忘记他跟皋月说过的话,他答道:「我同我母亲来过几次,时间久了也忘得差不多了。」
皋月回忆起自己在官府的日子,他听说过这起案件,那时的兇手没有抓到却因为时间已经过了追溯年限而结案。仅存的线索也不多,他们更无从开始找起,不过唯一确定的便是这处的怨气十分的重,皋月跟茆霑都知道是因为那天那本书的关係才造成的。令皋月最疑惑的是谁封印了此处的怨气,既然要封印何不消去他呢。天色完全黑了之后皋月跟茆霑用灵力点了火来照明,他们走过去找灯座的时候却发现脚下的地板变的凹凸不平。他们一开始并无发觉这件事情,直到点亮了灯之后他们才发现四周突然蔓延起植物的茎。而皋月一眼就可以辨认出那是何种植物,因为那正是杜鹃花,而他尝试着阻止他们的生长却是无果,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的法力消耗的太快了,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处的杜鹃花力量来源不是神明。
茆霑道:「我们先离开吧。」
皋月同意的跟他一起往外走去,突然之间一道茎挥过来,茆霑赶紧唤出件来对抗,皋月也拔剑出来要阻挡那些开始攻击他们的杜鹃花。茆霑跟皋月呈现背对状态,两人纷纷挥舞着剑在阻挡这些东西。忽然一道巨大的茎从皋月身后挥过去,茆霑跳过去阻挡那一击,霎时间漆黑的天空被这个斩击给点亮,天地之间安静了,所有的万物都在看着这一道挥击,那条植物的茎被茆霑的剑砍了一半,在最后要断裂的时候,银白的剑身出现一道痕跡,龟裂的样子蔓延整把剑,伴随而之的是植度掉落在地上的声响加上东西碎裂一地的声音。皋月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那把剑不应该要断裂,自己只要还是神明的一天他就不会损毁才是,皋月看着那把断掉的剑。茆霑拉起皋月的手就要往外跑,现在的他没有能力可以保护皋月。在终于要离开的前一刻,茆霑的身体又变得无力,那种诡异的感觉又出现了,皋月赶紧给他输灵力,茆霑的脸色却只有越来越差,甚至是跪在地上。他掐紧自己的胸口,那处的燥热感让他好难受,护身符变得比以往都要炙热,就像是要把它烧掉一样的烫。茆霑归开皋月道:「你先走。」
皋月在这个情况下怎么会离开,他牵紧茆霑的手继续给他输灵力,茆霑越是推开他,皋月握的越紧,他道:「我不会丢下你离开,就像是以前我对你说的那样,我不走了。」
皋月明白这是大劫将至,四周的怨气突然变的浓厚,他猜想是不是那禁錮祝他们的咒语已经失效了。他真的希望他猜的是错的,要是真的如此,那接下来两人都不会好过了,皋月背起茆霑找一处平坦地先休息,两人抱在一块的,而茆霑的身体越发冰冷,那怀中的护身符给了他唯一的温暖。
皋月这时发现身边的窗台有一盆杜鹃花,那朵花的样子很奇特,本该是枯萎的叶子长出了鲜艳的花朵。怀里的人突然开始躁动不安,茆霑的脑袋里面出现很多声音,有皋月的、他父亲、他母亲、他妹妹、以及很多他不明白的话语出现。皋月呼喊着他道:「茆霑,你别这样,茆霑。」
茆霑睁开皋月,把他推倒在地上,他歇斯底里地大吼说道:「我不是,你不准碰,那是我的家人,不行,不要走阿,别留我一个,不!!!!」
茆霑脚步不稳的撞到了墙,皋月上前拉住他却又是在一次的被他推开,茆霑转过身后撞到了皋月,而他一个重心不稳的撞倒在窗台上的杜鹃花,那盆子掉下来了之后,所有的怨气都集中到此处,那些植物的茎开始蔓延,有一些爬到了皋月的身边,他努力地拿起剑挥砍着,他每砍断一些茆霑的叫声就越发悽惨。可若皋月现在不做点什么的话茆霑会无法度劫的,他只得不断地阻止这些植物的侵略。茆霑的脑中那些杂乱的画面逐渐退去之后,取而代之的便是一道清晰的画面,他跟妹妹那天本来要去找在外地工作的叔叔,出发之前茆霑的妹妹说要回去拿东西,而就在那个时候,茆霑看剑角珋出现在自己眼前,他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走向自己家里面。之后家里面传来凄惨的叫声,等道他过去查看的时候已经太迟,里面的一切简直就是人间炼狱,他看见角珋的笑容内心一阵阵发寒。他在上前要去找角珋算帐的时候却发现他踩到了一个东西,低下头一看是妹妹的手臂,以几残缺的上半身。他还没从这样的景象之中回神过来,毕竟他只是个小孩,茆霑忽觉背后有人一推,他坠入水中,水很冰冷,他内心的燥热全都消失了,等到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忘记那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皋月看到茆霑冷静了一些之后便想要上前去带他走,不料这时茆霑的眼睛里面出现了怒火,他再次推开皋月的道:「我要去找他復仇。」
皋月赶紧抱住他的道:「别了,看着我,你看着我啊茆霑。」
现在的茆霑一句话也听不进去,那个人杀害他的家人,却装作若无其事地跟自己当朋友,他觉得自己可笑,更想要狠狠地替他的家人报仇。
皋月这次被推开之后压倒了那朵花,瞬间所有怨气化做一把利刃朝皋月衝去。皋月反射的拿起自己的剑抵挡,只是那怨气加上茆霑现在的愤怒变得更加强大,他身边的植物缠上他的手脚,让他变得无力。在眼看着要刺进自己身体前的那一刻,茆霑身上的护身符变成一把剑,那剑身的花纹有如百花绽放的样子,好似所有的花卉都印刻在上面,他挡住了怨气所变成的剑,那怨气也随之消散,茆霑在怨气消失之后冷静了下来,他想要过去看皋月有没有受到伤害,他道:「皋月你…」
话都没说个完全,那挡下怨气的剑就立刻转了个方向,直直往茆霑的方向扑过去,皋月吓得往前一跳,就这样挡在茆霑之前,那把剑却是扎扎实实的刺进去,皋月嚥出一口血躺在茆霑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