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情人都不如

    车里的气氛是非常明显的奇怪，宋澄瞋这一次没有不好意思了，而是肆无忌惮地注视着驾驶员，要是往常穆辰肯定得调侃她这种行为，但今晚不一样，她知道他不会，但也说不出为什么可以这么笃定，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挺立的侧脸和五年前比起来，更加有男人味一些，曾经宋澄瞋幻想过他们有着种种未来，其中一种就是拥有一车，她可以成为这位男人唯一的副驾，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却是她一直渴望的浪漫。但这样的浪漫不再属于她了，他即将要成为别人的丈夫，所以无论是于他还是于她都不是彼此生命中的唯一了。
    这个狭小而安静的空间里，两人各怀心事，又高又亮的路灯照着不高不矮的悬铃木，将其影子直直地压在了马路中间，随着这白色的小车驱使而过，一个个树木黑影就像动漫里的怪兽，一下又一下地冲他们逼近，仿佛在吞噬着他俩，甚至又那么一刹那宋澄瞋觉得要是真的是怪兽就好了，把她吞了也好，反正她都没有良心了。
    不知不觉间，车辆缓缓停靠在二十中南门对面的马路边，宋澄瞋双目无神地注视着穆辰，穆辰拖着缠有血丝的眼球和她相视着，这又是一场新的沉默。
    或许是沿途风景带给宋澄瞋数不尽的感慨和释然：“穆辰，我们就到这里吧。”
    “嗯，国庆放假怎么计划？回烟市吗？”穆辰怎么回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呢！这一刻的他应该是重逢以来的首次卑微。
    “穆辰，我知道你知道我在讲什么。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结束了。早就应该结束了。”压在心里好几天的话，当真正说出来的时候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反而由心而生的一种舒坦，就是奔赴悬崖时的恐惧，在落入深渊后瞬间消失。
    “宋澄瞋！凭什么你觉得五年前可以说结束的你，五年后你还有资格和我说同样的话。”理性的穆辰不再理智了，他深知自己可以接受他们之间的任何可能，比如说一辈子就这样相互折磨地一起活下去等等，但绝对不会是再一次的分开！
    前一秒的平静，后一秒的瓦解，几乎没有半点征兆，宋澄瞋将自己的手掌心尽力地抵在自己的眼睛上，泪水完全不受控地涌出、滴落、涌出、滴落，她想的是把眼泪塞回去！快点给我塞回去！过来一会儿，宋澄瞋上身抽搐着，头疯狂摇晃着说：“穆辰！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你放过我吧！好吗？”
    这种压抑式的崩溃，是真的吓到了穆辰，现在的他害怕极了！怕她的离他而去，更害怕她的离去。
    周四的晚自习，宋澄瞋跟丢了魂似的坐在12班教室的讲台上，时不时有学生上去向她问问题，但还是很难进入工作状态，勉勉强强地逼着自己跟学生讲题，还有那假装出来的热情喝笑容，成了她今晚最大的难题。
    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足足从昨晚持续到现在，她早起刷牙的时候，她上课讲题的时候，她吃饭洗澡的时候，整个人的脑子全停留在昨晚的车里，就那一句沉重叹息后的“你走吧。”她甚至在想为什么穆辰不挽留她？为什么就不能坚定地安抚她？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的放手呢...
    太多不解和不甘，绞尽脑汁后，宋澄瞋得出的结论就是他定是不喜欢她了，重新和她在一起大概是为了报复自己吧，所以这一个月的甜蜜只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假象罢了，所以他爱上了那个女明星，所以现在的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比不上那个女明星...
    再过一天就是小长假了，十点半看完晚自习的宋澄瞋回到宿舍，看到梁苗苗在急急忙忙收拾着行李。宋澄瞋无精打采地和她打了声招呼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殊不知，梁苗苗两步并叁步地走到了宋澄瞋的面前，强拉硬拽地将她扯到了沙发里，很关心的口吻问道：“宋澄瞋，你就和我说说嘛，昨天你和穆总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你从昨晚回来都一整天这样了，我真的担心你。”
    梁苗苗很会软磨硬泡，宋澄瞋也知道这些确实是她发自肺腑的关心，于是叹息了一下，瘪了一下嘴地说道：“唉，就是结束了呗。”故作轻松的语气。
    “所以昨天的那个美女就是他的新欢咯？渣男！果然就是个渣男！”梁苗苗这并手并脚的气愤。
    这话一出，宋澄瞋略显不耐烦的神情瞪了她一眼：“不是这事，你那是假情报。”
    “那还是什么事可以终结你们的爱情？真的要和顾芷芝结婚了？”
    “我不知道啊，我什么都没有问啊。”
    “你什么都没问！就直接和别人say  goodby了？宋澄瞋，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啊？平常看你鬼精鬼精的，怎么在感情这一块你就卡壳了呢！”梁苗苗此时对她真的恨铁不成钢。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呢！你说结束了，但又没有缘由！你至少要打破沙煲问到底，他是不是真的要和顾芷芝结婚了？还是说他只是和人家在交往？甚至有可能他们并不是男女朋友啊！你不是很喜欢人家吗？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应该也要问问看吧！”梁苗苗气得已经手脚并用了。
    “网上都疯传了，还能有假的？”
    “我靠！宋澄瞋你神经吧，就是网上的才假！活生生的一个人站在你面前不问，你却偏信网络谣言？”
    “那好！你说我应该以什么身份问他的私事？”宋澄瞋这是要和梁苗苗杠上了。
    “我靠！你们都上了那么多次床了，而且还是前男女朋友关系，还管个毛身份啊！我真搞不懂你们的脑回路，你就这么端着，他怎么能知道你的心里想什么呢？你不说，他又不问，误会不发生在你们俩身上才真的是奇了怪了！”梁苗苗的讽刺显然是悲愤的，神情丰富起来：“说起这个身份我就来气！今天上午我去打印室拿国庆假期的试卷吧，结果在那被我听到，那个死人谢溟跟两个女老师说什么你被穆总包养了，说什么情人之类的。我当场就怒气冲天，我直接过去骂她，就她这种里里外外都是花金主钱包装的才能被叫作情人吧，才能说是被包养吧！”
    “谢谢你。”宋澄瞋眼睛一点点湿润。
    梁苗苗扬手拿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一大口，继续说：“你这种怎么能说是情人呢！哪里像那个谢溟名车接送，浑身上下都是睡回来的名牌，就连隆胸的钱也是睡着赚到的。你看看你，哪一次过去不是自己开车的呀！重点是你他妈的自己开过去就算了，停车费还自己出！有你这样被包养的吗？包养的定义懂不懂啊！什么语文水平啊！就我看来，你和穆总这种关系，顶多算是炮友！”情绪和声调是如此的激昂。
    宋澄瞋听她这么描述完，真的是觉得无奈又搞笑，于是自我调侃地说道：“对啊，听你这么一说我连当他的情人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