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64
“男孩,以后出去麻烦不要说你是亚狄斯神殿里出来的人,我丢不起这个人,”阿撒托斯把莎布的脸推到一边,眼睛看向书,“第二十章,深渊大帝诺登斯——这章跳过,你应该对下一章更感兴趣。”“不,我就想听他的故事。”莎布撑着下巴。
男人懒洋洋地说:“不,你不想。”
莎布真诚道:“我想。”
“......”
“你们俩之间有什么过节吗,还是说你曾经在他手下大败而归导致看到他的脸就有ptsd?”
阿撒托斯向后一靠,合上书:“你是不是又欠揍?”
“什么嘛,暴力不能解决所有事情!”莎布不满地用手戳他的胸口。
男人握住他的手,手感细腻,于是忍不住摩挲地多摸了一下:“起码可以解决你。”
他松开手,挑起莎布的下巴,俯下身在后者那双淡色的唇瓣间落下一个吻。足够凶残,就像野兽一样纠缠在一起,唇齿相交之间血腥味蔓延开来,把莎布吻得晕晕乎乎。
等他回过神来,男人的黑披风已经消失在了门后。
而书桌上那本书也被烧成了渣。
莎布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这可是作弊!太不公平了!”
声音传到富丽皇堂的走廊上,惊扰得白鸟纷纷展翅。男人哼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天无绝人之路,阿撒托斯越不想让他知道,莎布的求知欲就愈加旺盛。
之后的某一天,在莎布的死缠烂打之下,犹格·索托斯终于犹豫地松了口。
他说道:“古神诺登斯又叫做深渊之大帝,从宇宙存在起就诞生了。领袖阁下曾经和他有过一些小摩擦...”
莎布热情地问:“之后谁赢了?”
“诺登斯。领袖阁下输得很惨。”
“我就知道是这样,”莎布翻了个白眼,嘟囔着道,“这就是为什么那个好面子的男人会把整本书都烧掉。”
尤格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在厚重的书页上:“所以说,你和那位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和他?”莎布靠在椅背上,手伸到窗外,漫不经心地逗弄着蜜蜂,后者正藏在花架里到处躲他,“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奈亚拉托提普是我和他一起孕育的孩子。就是这么个关系。”
说完,他对尤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蓝色天穹下的阳光穿过大敞开的镂花窗户射进书房,淡白色的织绣窗帘随着微风舞动,莎布的身上有一种阳光和花的味道,暖洋洋的,在鸟雀叽喳声中,让尤格微微失神。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阿撒托斯设下的幻觉。
邪神的巢穴里从来不存在美好之说。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过去,阿撒托斯陷入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沉睡中。后来他终于从睡梦中苏醒,不满于莎布和尤格走得太过相近,男人带着他离开了亚狄斯殿,在宇宙中到处游荡。
身为疯神,长时间的清醒使阿撒托斯的精神越来越不稳定。在实力逐日增长的情况下,莎布受困于他的残暴和疯狂,决定与阿特拉克·纳克亚一起,暂时离开他身边。
他们一起逃到了奥拓星系,在那里生活了短短几个月。之后,阿撒托斯毫不犹豫地现身,然后把莎布捉回了宇宙的角落。
整整数年,哭声不断,重重光影之下,鲜血从奢华古老的殿门下渗出,令人心惊的黑暗气息笼罩住整个高耸庞大的宫殿。
用幻境困住莎布·尼古拉斯,与众神之母结合,阿撒托斯的力量越加强大,族群的力量到达了巅峰时期。整个宇宙之中,鲜血与杀掠不断,每个用灵魂和生命召唤神明的崇拜者,都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
古神诺登斯惊于支配者的疯狂与无序。
他让阿特拉克·纳克亚传信,告诉莎布,十日之后他的夜魇会帮助他从深宫中逃离。
那一天,莎布用赫格拉之刃在阿撒托斯的心口制造出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然后在诺登斯的陪伴下离开了混沌中心。
眉目慈祥的老人举着拐杖,附上莎布不断颤抖,满是鲜血的手。
他微笑地说:“你在发抖,孩子。为什么?”
莎布脸上很平静,平静到有点渗人的程度。
眼睛有点痒。
他用手抹去脸上的鲜血,然后整张脸上都是红色的液体:“我做的事情是对的吗?”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如果疯神的力量得不到抑制,总有一天他会毁灭掉所有人。”
“可是他的表情看起来好伤心,”莎布重重叹了口气,“他那么信任我,我却伤透了他的心。”
诺登斯抱住了才到他肩头的男孩:“听好了,莎布·尼古拉斯。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会遮住你的所有踪迹,而你会陷入沉睡。你的灵魂会是自由的,它会像所有普通的众生一样轮回,转生。你会享受到生命的快乐。”
莎布沉默地看着他。
在他身边,黑色雾气翻滚的混沌之门不断地蠕动。
“但是你永远再不可以与他相见。”
“...我知道了。”莎布浅蓝色的眸子最后看了眼宫殿。
天幕泛着漫天的红,绚丽的颜色倾洒在高耸幽深的古堡之上。古堡一扇扇的镂花窗户外还挂着花架,一簇簇的鲜花因为长久无人打理而枯萎,蜜蜂也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迎风的草坪上是一片突兀的黄,原来梦幻迷离的玫瑰园里长满了牛蒡、茨藜和毒莠。轻雾蒙蒙下,莎布觉得自己有点冷。
“莎布。”
“莎布,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这是我的诅咒...也是对你最后的祝福...”
走进混沌之门,这是他沉睡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伊万在回忆中感受到由衷的难受。似乎上万年前的感情穿越了时间,最后投射到了他的身上。
他奋力地挣扎了几下。黑暗破碎,光从裂缝中照射了进来。
眨了眨眼。
寒光森然,光明嘈杂,淡蓝色的培养液曲折了光线。
一个男人冷漠地坐在他床头,见到他睁开眼,薄唇轻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