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苏眷摇摇头,她还没吃饭,可以说一天都没有怎么吃了。席新霁来去匆匆,也没有留下来和她一起吃东西,所以她也没吃。这不,又兴奋着要见公婆的事情,她更没顾得上吃饭了。
“出来吧,我在金鼎广场等你。”侯灿灿的语气里显露疲倦。
苏眷没问太多,点点头,“好。”
两人见面是晚上八点左右。
苏眷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运动套装,没有化妆,带了顶鸭舌帽,看起来年轻又朝气,说是个高中学生也完全有人相信。
而社畜工具人侯灿灿的状态看起来就差多了,明显一副被社会毒打的样子。
落座后,侯灿灿一边将自己的长发扎起来,一边问苏眷:“身体怎么样?还发烧吗?”
苏眷小脸红润,神采奕奕地朝侯灿灿扬了扬眉:“你先管好你自己吧,怎么回事啊?今天看起来那么憔悴?”
“别提了,现在工作可他妈太难了,我是哪里是经纪人啊,简直就是保姆!今天有个小模特割腕,我跟在她身边像爹又像妈的伺候着。我忙到现在伺候人家睡着了才敢走的。”侯灿灿说着摇了摇头。
“怎么回事啊?”苏眷问。
侯灿灿说:“也是感情的事情,这模特才17岁,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被一个男人玩弄了半年,这会儿发现人家脚踩n条船,绝望地割腕了。我到的时候血流了一地,差点没把我当场吓出心脏病来。”
苏眷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同情。
以前没有谈恋爱的时候她上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但她现在正经历着,所有颇有些感同身受的意思。
侯灿灿朝苏眷横了一眼,“我说啊,要是你发现席新霁脚踩n条船,你会怎么办?”
“果断离开。”苏眷想也没想就回答,这是必须要肯定的事情。
“啧。”侯灿灿一脸不信地看苏眷一眼,“我怎么觉得不可能呢?你别到时候给我也搞什么自杀的事情,老娘心里会承受不住啊。”
苏眷一笑,无语地看着侯灿灿:“我看起来像这样的人吗?”
“怎么不像啊?就你这两天的行径就足以说明一切。”
苏眷不认同了:“怎么了我?我发烧还知道自己去吃退烧药呢,哪里要死要活了?”
顶多就是有点作,这点苏眷自己也是承认的。
但这个东西怎么避免得了嘛?哪个女孩子谈恋爱的时候不作的?
“哦,那于曼凝呢?”侯灿灿问。
果不其然,一提到于曼凝苏眷就呆滞。今晚她和席新霁算是把话说开了,但始终没有提及的一个人就是于曼凝。
这是苏眷不敢去触碰的话题,宁愿自欺欺人地去说服自己在商场上看到的一切都是眼花罢了。
侯灿灿又啧啧两声,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个了,饿死我了,先点东西吃。”
趁着侯灿灿翻阅app上的菜单时,苏眷双手捧着脸颊还认真思考起了她刚才刚才说过的话。
事实上,苏眷没有那么不爱惜生命,也不会因为爱情要死要活。坦诚席新霁的确是总是迷得她晕头转向的,但她很清楚的是并不是谁离了谁就不能活了。顶多,她真的会伤心痛苦很长一段时间罢了吧。
若真的分手了,她应该会找一个最安全的地方,仔细去舔舐自己的伤口,慢慢让自己复原。
但愿如此吧。
点的菜很快上齐。
这是一家新开不久的中餐厅,装修很仙,摆盘也是美到爆炸那种,关键是味道也挺不错。
苏眷还有心情拍个美食照片发个微博,显然心情已经晴朗。
侯灿灿见苏眷这开心的样子自然也是开心的,但是难免也有些问题,比如:“席新霁的意思,是要带你回去见他爸妈了?”
苏眷把刚拍下的照片发给席新霁,一副娇羞的样子朝侯灿灿点点头,又重复着之前席新霁说过的话:“他说,丑媳妇终究要见公婆。你倒是说说啊,我那么如花似玉的,哪里丑了哦?”
侯灿灿抬起头刚要笑话苏眷,就见苏眷身后几步开外站着于曼凝。
于曼凝对上侯灿灿的视线,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瞬间换上温柔的笑意,甚至主动过来打招呼:“好巧啊。”
苏眷顺着声音转头,表情有些惊讶有些意外,也有几分忌惮。
于曼凝今天一身白色套装,修身的上衣搭配同款的阔腿裤,是某大牌的春秋新品。她栗子色的长发烫成大波浪倾泻在背后,显得一张脸跟个巴掌大。
她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美人,大学的时候就是系花,这么多年过去了,不仅没有长残,反而生出一股高不可攀的气质。加上她这人有170的身高,单单这么站在这里,已经吸引不少人目光。
于曼凝主动朝苏眷和侯灿灿走来,说:“怎么?见到我惊喜的说不出话来了啊?”
侯灿灿看了一眼苏眷的神色,笑着和于曼凝打哈哈:“学姐,你回来都没说一声的,真的让人好惊喜啊!快来坐!加双筷子咯!”
苏眷也皮笑肉不笑地着说:“学姐,好久不见。”
于曼凝微微笑着坐在侯灿灿旁边的位置上,和颜悦色地说:“约了朋友来的,但她还没到,没想到居然见到了你们,真巧。”
“这叫缘分啊!”侯灿灿朝坐在自己对面的苏眷眨了眨眼。
苏眷也跟着说:“可不是呢。”
心里却在咆哮——啊啊啊啊根本不想见到你啊!!!
要真的知道今晚会在这里见到于曼凝,苏眷真的是打死也不会来的!
于曼凝是苏眷和侯灿灿的学姐,她和席新霁是同一届。并且巧合的是,于曼凝学的是服装设计,苏眷也是同一个专业。
于曼凝大学毕业之后远赴国外著名的设计学府继续学设计,这一去一回,竟然也过去那么多年的时间了。
学生时代,苏眷和于曼凝有过不少的交集,一来是同一个专业的师姐难免有些交流,二来又因为都和席新霁在一个网球社的关系。而侯灿灿也因为总跟苏眷混在一起,也和于曼凝渐渐熟络起来。
因为知道席新霁“暗恋”于曼凝的典故,所以苏眷打从一开始就把于曼凝视作自己的情敌。可偏偏于曼凝永远都是一副端庄大方的样子,让苏眷觉得自己内心那些小家子气的想法特别幼稚。
很奇怪的感觉,从小到大苏眷没有抵触过任何人的,唯独是于曼凝。可表面上,苏眷还是要尽力去面带微笑。
有侯灿灿在中间串场,气氛还算良好。只不过苏眷一直没有怎么说话,总是被点到的时候才有一搭没一搭回应一下,很明显心不在焉了。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话题就转到了苏眷的身上,于曼凝满脸笑意看着苏眷,说:“眷眷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啊?说你是高中生我都相信呢,真羡慕你们那么年轻。”
“还好吧。”苏眷笑笑,“我跟你也就差了三岁吧。”
有句心里话苏眷没有说出口——跟你很熟吗?叫我眷眷干嘛哦!眷眷可不是你想叫,想叫就能叫的!
“差三岁也是我老一些呀。你们可别笑话我,我是在外面混得惨才回来。不像苏眷,现在品牌做得有声有色的。”于曼凝说。
苏眷道:“学姐这是调侃我呢?memi早已经不是我的了。”
众所周知,苏眷自己创立的潮牌memi已经拱手送给没良心的neol。但凡是设计圈里的朋友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很显然,于曼凝不可能不知道的。
于曼凝点点头一脸惋惜:“哎,事情我都听说了。不过,我相信你有这个才能,东山再起不是难事。”
“嗯,谢谢学姐。”
苏眷脸上带笑,心里却忍不住吐槽——太难了!要创立一个品牌哪有那么容易的。都知道做服装设计是最烧钱的,她现在是要什么没什么,就连信用卡上还欠着一笔巨款。
还拿什么东山再起哦。
于曼凝歪了歪脑袋,仿佛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似的,说:“对了,眷眷,你什么时候居然和新霁在一起啦?这保密功夫可真够深的。”
说到这个,苏眷竟然莫名其妙的的有些心虚起来。甚至有那么一刻觉得被于曼凝这个正宫娘娘逼到了跟前。
苏眷自己的心里太清楚了,她一直是按照于曼凝这个模板在席新霁面前晃悠。如今于曼凝这个正版回来了,她这个翻版的“于曼凝”显得很可笑。
侯灿灿在一旁笑着打哈哈说:“可不是呢么,这苏眷和席学长啊,大学的时候在网球社没见什么互动,没想到毕业之后还成了男女朋友了。只能说啊,这个缘分不是不到,是时候未到吧。”
这话明显是帮着苏眷说的。
即便正版的于曼凝在跟前,在作为死党,侯灿灿当然是力挺自己的闺蜜。
苏眷的脸上却有些挂不住。
似乎众所周知的,她和席新霁的这段感情过于的隐秘。
哪有正常交往的情侣是这样的?
可苏眷也必须承认,她和席新霁的关系打从一开始就不正常。
“还有啊,这个新霁哥哥也是的,和你谈恋爱了居然也不告诉我,太不够意思了。”于曼凝笑说,“对了,就前天呢,我还和新霁哥哥一起逛了南虹广场,他居然也不说呢。”
一句话,刺的苏眷心里发疼。
所以,不是眼花啊。
“好啦,我那个朋友似乎要来了,我就不跟你们多少了,有机会下次约哦。”于曼凝笑着起身。
“那就不送学姐啦。”
“这有什么好送的呀,你们快些吃吧。”
*
于曼凝起身离开,再转身的时候,脸上原本的笑意凝结,甚至变得有些许苍凉。
和好友约定的包间就在不远处,她脚踩高跟鞋几步走进去,关上门靠在门上,心里想的却是席新霁那张脸。
“怎么了?曼凝。”坐在包间里的好友几步走过来,一把搀扶着摇摇欲坠的于曼凝。
于曼凝抓着好友的手,脸上的表情近乎绝望:“他们真的在一起了呢。”
“谁啊?”好友问。
“我的宝宝,和苏眷。”于曼凝红了眼眶。
宝宝,是于曼凝对于席新霁的专属称呼,即便席新霁几次告诉她别这么唤他这个小名。但对于曼凝来说,宝宝这个称呼不仅仅是一个小名,更是她心底的一个秘密,因为她视席新霁为自己心里的宝。
从小到大,青梅竹马,于曼凝一度以为自己和席新霁是天衣无缝彼此心照不宣的。小时候他们是有娃娃亲的,虽然不过是长辈们间的一句玩笑话,可她当真了。
那年席新霁愚人节的生日会上,于曼凝借着几分醉意和他告白,不想却被他严肃拒绝。
席新霁说只把她当成一个妹妹,但是于曼凝不甘心只做一个妹妹。这么多年,席新霁身边没有任何异性,那么多人跟他表白,他都无动于衷。他只对她一个人最特别,她不相信他不喜欢她的。
于曼凝一度自信的认为,或许是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她才想着去世界四大设计院校之一的纽约帕森斯设计学院去读书,以增加彼此的新鲜感。
可是,她真的过于自信了。
读书期间,席新霁没有一次来找过她,一次都没有。
知道席新霁现在在席家所处的环境,于曼凝自我安慰,他是太忙了。他忙着站稳脚跟,忙着和恶毒的继母斗争。他那么多年没有交过一个女朋友,现在更加不会。
但于曼凝万万没有想到,就在她掉以轻心的时候,苏眷居然介入了他们中间。
是的,没错。在于曼凝的心中,苏眷就是一个小三!
同作为女人,于曼凝不是看不出来,早在大学的时候苏眷就对席新霁有意思了!女孩子的爱慕那么明显,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席新霁。
大学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没有什么交集,没想到现在反而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