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
然后抄起被放置在案台上的玄天镜,朝他脑门哐当砸过去!她敢,但是不行,这一砸便不打自招了。
阵盘仅仅一墙之隔,能否将师父提早救出牢笼在此一举,必须冷静!
而检查天狂这一点,老板也算到了。
没办法在天狂身上动手脚,需兵行险着。
项海葵解下肩带,将剑匣提在手中,递过去。
景然伸手去接。
项海葵问:“你转世归来已有多时,修为已经完全恢复,为何还不舍弃人身皮相?”
她骤然一句,景然伸出的手顿在半空。
项海葵微抬下巴:“伤势未愈不影响你恢复原本的皮相吧?”
景然重新按上剑匣:“不过皮相而已。”
“而已?”项海葵肆无忌惮的打量这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属于“学长”的脸。
景然忽觉脸上有些火辣,闪躲着她的视线,手在剑匣边沿不自然的游移。
项海葵目光如炬:“你不换皮相的原因,或许就是我会化出这幅皮相的原因,我比帝君更好奇,不妨说来听听?”
他的唇瓣动了动。
“皮相罢了,前辈何必这般执着。”匣子烫手似的,景然把手收了回去,再度覆盖墙壁上的机关。
金光闪耀的项海葵不得不别开眼睛,心中却是一声冷笑。
嗡……
密室大门缓慢开启。
天狂震颤的频率已经突破记录了,若不是景然在前抵挡了一部分,扑面而来的浓厚妖气,几乎冲撞的项海葵吐血。
她强行稳住,平复剧烈的心跳,重新背上剑匣,抱走玄天镜,在心中默念步骤。
进去之后,假装感知天道的预示,让景然先出去。
将阵盘装进阴长黎给她的乾坤袋里,同时念法咒催动玄天镜,伴生灵或者血修罗感应到后,便会开启连接噩梦之狱的通道,接她回去。
若是景然警惕性太强,执意不走,那她唯有直接化蛟龙,将阵盘全部吸进肚子里,催动玄天镜,以蛟龙形态回去。
镜子与噩梦之狱之间的通道,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只要伴生灵不想让景然入内,他就进不来。
项海葵倒是真想让他见一见伴生灵,想看他知道高高在上的天族被一个噩梦灵耍的团团转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但伴生灵肯送她来偷阵盘的条件,是不得暴露噩梦之狱的存在。
立过誓的,不敢乱来。
“请吧。”门开了好半天景然才说话。
项海葵抱着玄天镜从他身边经过:“我进去感应一下,你在外守着。”
景然迟疑:“嗯。”
项海葵:“关上门。”
他又触碰了下机关,两扇玉石大门缓慢合拢。
项海葵心生疑惑,他答应的也太爽快了吧,该不是发现了什么,想将她困在这里?
无所谓,玄天镜在手,困不住她,还正和她意。
项海葵本想转头给他一个嘲讽的笑容,却正好见他闭上眼睛,两指揉捏着眉心,一副心烦意乱的容态。
项海葵上扬的嘴角快速垂了下来。
老板说这是赌,赌景然对她还是有情分的。
以他的骄傲,心里不会承认,逼问之下应会乱了分寸。
说这话时,老板的表情还有几分苦涩。
如今看来景然的确是乱了分寸。
所以,他对她……有情?
项海葵确定的很,先前她对景然而言,不过是个有些喜欢的宠物,养在身边逗个乐,还正好利用一番。
若真有情也是在她捅他之后。
曾经满眼是他,不顾生死扑上去抱住他双腿的女人,突然决绝的惊天动地,他受刺激了,他被震撼到了。
这是情吗?
这是贱!
那些浪子回头、渣男幡然醒悟的戏码,从前项海葵最喜欢看。
真发生在自己身上,只觉得恶心。
更何况,这贱人根本不会有什么醒悟,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
所有一切,统统都是她这个低贱的凡人女子不知好歹罢了。
石门完全合拢之前,项海葵提前转身。
背对着他,眼神冰冷,顶着骇人的妖力朝密室深处走去。
一个萝卜一个坑,三十七个阵法盘有规则的漂浮在头顶上。
阵法盘从外型上和风水罗盘是一模一样的,也没有写名字,项海葵根本不知道谁是谁,自然也挑不出哪一个才是戚隐的。
如果可以全部放出来,项海葵直接就能损坏所有阵盘。
可惜三十七位巨佬里,仅有十九位和阴长黎达成了协议。
协议的内容无非是必须听话,放弃找天族复仇,时刻约束自己,除非必要的战争,不得轻易动武。
动武不得伤及无辜。
尤其是人族。
阴长黎早就划定好了山海族的活动区域,与人族隔着重重山海,如非必要,不得随意踏入人族的地界。
那些不同意的,不能放出来。
本身是个重大威胁不说,凭他们的“江湖地位”,已被阴长黎管控好的众多山海族民,将会再次失控。
天下必定大乱。
储物镯是收不下这些阵盘的,项海葵将玄天镜定在不远处,再从镯子里取出一个大容量的“乾坤袋”。
松口绳子,袋口敞开朝上,袋内飞出一团青褐色的烟雾,不断向上方膨胀。
项海葵默念口诀,以意念引导着烟雾将阵法盘包裹起来.
随后“乾坤袋”内产生一股巨大的吸引力,拖拽阵法盘。
瞧着不过脸盆大,每一个阵法盘都起码得有几吨重。
拽起来相当吃力,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其中有一个阵法盘特别沉重,拖拽的时间是其他阵盘的好几倍,项海葵怀疑是她师父的。
“快啊!”
项海葵时不时往密室禁闭的大门看过去,担心被景然发现动静。
*
噩梦之狱内。
伴生灵道:“我是在沈芸怀孕七个月时,直接以神念吞噬了她的灵魂,占据了她的肉身。”
“因为我发现她腹中的胎儿也有一点点神箭之力,虽然很少,也不能放过,于是通过最后三个月的孕育,将胎儿体内的神箭之力全部吸收干净。”
“我现在之所以闭关休养,正是因为先前那趟人间之行损耗过大。”
修行至今,送走了几代帝君,它才修炼出一缕可以外出的神念。
阴长黎听罢它的讲诉,时不时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它回头:“你惊讶什么?”
阴长黎想不通:“你其实可以告诉我,是你选中沈芸之后才去接近项衡,随后怀上小葵,孕育十月,养她五年……”
如此一来,伴生灵就是小葵真正意义上的母亲了。
这是阴长黎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可它这番说辞,完全将自己归类为小葵的养母了。
最重要的一点,还和小葵之间有了杀母之仇。
阴长黎便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
伴生灵好笑:“难道我还需要你的手下留情?你有自信能在我的领域赢过我,就不会将小葵送出去了。”
阴长黎大方承认:“是的,我没自信在对付你时护她周全。”
那间连通玄天镜的房间里,守着法阵的血修罗一边等着接应项海葵,一边偷听两人谈话,从中得知许多了不得的大“秘密”。
其实也不算偷听,阴长黎准许他听,才会不设防。
他明白了,自从他们误打误撞来到此地,这只魔灵已经认定是天助它也,没有放过他们离开的意思了。
在它的地盘,不杀了它,想走还真不容易。
如果不是项海葵提出要去偷阵盘,它必定会控制住项海葵,拿她来威胁阴长黎,达到它想挑起战火的目的。
先不说魔灵的实力有多强,它算是项海葵的养母,想控制她太容易了,防不胜防。
血修罗忽然发现阴长黎可真够惨的,是人是鬼都想抓项海葵来要挟他。
连血修罗自己都这么干过。
还不都是因为这狗货实在太油盐不进了,难得有个弱点。
再一想项海葵又招谁惹谁了,无论心上人还是养母都想拿她当武器,也太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