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
时间很快来到下周。这一周时间过得飞快，白露心里有隐秘的期待，每天都期待着睁开眼睛就是周六日。她知道只能是这周了。再下一周，陆明就要回学校开学了。周五放学，来接孩子的家长很多，学校门口的马路上车水马龙，声音嘈杂。白露看了两眼，就转过头继续走路。她通常是先回福利院，完成作业的第二天下午或者晚上再过去陆明家。
这次她以为也一样。
她走过第一个红绿灯口，要去对面坐公交车。
停在路边的一辆车鸣了一声笛，白露的注意力便被吸引过去。驾驶位的窗户慢慢降下来，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白露心里雀跃起来，有小鹿乱撞。她迈动脚步，朝着他走过去。
她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摘下书包，他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书包。
她便安然入座。
车门关上。
她看着他笑，“今天怎么会来接我？”笑意盎然。
他目不斜视，推了一下档位便上路了：“我和院长妈妈说了，今晚要做测试，准备好资料做好网上报名。所以你会在我这边过夜。”声音平稳，并不因为她的眼神而有任何波澜。
她也不气馁，接着看他。“那我们是直接回去吗？”回去小阁楼，回去陆明家。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词在舌尖滚动却说不出口，只敢模糊字眼，似乎怕暧昧被挑明。回去做什么呢？
外面的景色刷一下往后倒推了。
他轻声开口，语气带上几分轻松：“不，我们先去吃饭。”
她点点头，车里一时陷入静默。
没过多久，他看了看侧视镜，慢慢减速，停靠下来。
然后拔下车钥匙，对着她说：“走吧。”
是一个购物广场。新开业的，在他们的小县城算是比较新奇，之前白露也在班里听同学们叽叽喳喳提起过，有这里有很多新奇的玩意。
他们在一张四方桌上落座。
这里的灯是暗色的光，有意营造出令人昏沉的舒适。这样的光落在他脸上，笼罩着他，是一种不真切的光亮。
她坐在他旁边，能闻到他身上有种清洌的气味。这样的距离，令她安心。
很快有侍者拿着菜单上来，其实白露没有太多记忆关于今晚吃了什么，只记得上菜很快，她拿着筷子吃饭，筷子碰撞声她都怕惊扰了此时的氛围。
他从容不迫地给她夹菜，他吃饭向来是这样安静。
吃饱以后，他们从餐厅出来。
白露很少和陆明出来逛街，他们经常是呆在房间里学习，闲暇时间是一起去超市大采购。白露喜欢去超市，兜兜转转买下各类生活用品让她有种认真生活的幸福，而现在和陆明逛街更让她觉得满足。
负一层是电玩城。电玩城很热闹，人群涌动，拳王、赛车、跳舞机、投篮机…他们兑换了100个代币，白露走到娃娃机前面，研究了一会，然后投币、移杆、确认，娃娃摇摇欲坠，她的心也跟着上上下下。
爪子松了，没中，她向着陆明吐吐舌头。
陆明迎着她期待的目光难得有些窘迫。“我没抓过，我试试？”
白露让开了位置。
一次次投币、摇杆、确认。
结果没有变。
“哈哈哈。”她肆无忌惮地露出嘲笑声。
他脸上终于浮现和他年龄相符的少年意气，带着她走到拳皇的街机那里，只用了一个币，却不动如山，稳坐长凳。
睥睨四方。
周围围着一群男孩子，看着他操作，轰然叫好。
接着又走到极速赛车那里，驰骋赛道。引擎轰鸣，加速、漂移、甩尾过弯，漂亮！
白露看着人群中耀眼的他，想，自己是怎么回事呢？他在她身边学习工作的时候，她觉得好。他现在打游戏，她也觉得好。她觉得好的是什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从游戏机下来，向她走来，眉目上挑，神采飞扬。她迎着他注视自己的目光，笑得眉眼弯弯，肯定他的炫技。
在角落处有一台机器，是可以拍大头贴的自拍机。只需要十块钱就可以拍一组。
白露的眼睛亮了。
机器似乎闲置了挺久的，白露也不嫌弃。
她拉着周廷走了进去，挑了一组不那么花哨的。
最后成品出来的时候，简简单单的背景前，男孩子英俊的脸上是温和的笑意，气定神闲，女孩子看着镜头，笑得开心，满脸胶原蛋白，青春靓丽。很是般配，白露很是珍惜地将照片藏进了书包。
二叁层是服装饰品。他们漫无目的地走。
白露眼角瞥见一家店，她顿住。
陆明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怎么了？”
她拉着他的胳膊，问：“你喜欢什么颜色？”
他不明所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黑色。”他的衣服常年是黑白灰叁色，简单易搭配。
白露换了一种问法，“你喜欢看我穿什么颜色？”她的目光停在那家内衣店。
陆明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喉结滚动了一下，缓慢而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白色。”
她迎着他的目光，嗤笑了一声，笑得挑衅。“你在这等我一下。”她走进店里，望着各色内衣，很快锁定了一款。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陆明站在原地，只觉得没过多久，她就带着一个小袋子出来了。在这不长的时间里，他的脑子里思绪乱飞，似乎是什么也没想，似乎想了很多。
他们回去，车子呼啸而过。
谁也没说话。
陆明停好车，已经九点多了。
他拔下钥匙的时候，再次低声询问她，“不会后悔吗？”
白露摇摇头，捏紧了手中的小袋子。
他说好，“你先去洗澡，别怕，交给我。”他看着她的目光从来是这么温柔，仿佛要把她化开。
白露迎着水花，为自己打了两边沐浴露，仔仔细细洗过身上的每一寸。
洗澡洗了很久，她擦干身子穿上新买的胸衣，又穿上浴袍，把头发也吹干。将浴室被水汽熏得朦朦胧胧的镜子擦干净，对着镜子微笑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才走出去。
然后愣住了。
房间里只开了暖黄的床头灯，角落里点着香薰，点点烛火，空气中有股甜美的香味。床单也换新的了，两个枕头整整齐齐放着。她的心上人坐在床沿，垂眉似乎在思考什么。他洗好澡了，头发半干不干，棱角分明的脸上眉目似星河，这样望过去有种迷离的美感。
听到声响，他抬头，注视着她。
他上半身什么也没穿，露出坚硬的腹肌和线条流畅的人鱼线，下半身穿了一件打着绳结的家居短裤。
她有些脚软地一步一步向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