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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电小说 > > 他们说小师叔走火入魔了 >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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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冯洛踩着剑,在空中再徘徊了半圈,终于落到了殷梓的背后,小心翼翼地看着邵小糖的方向:“……师姐,他真的是僵尸。”
    “原来我是僵尸。”邵小糖得意地冲着殷梓做了鬼脸,“让你不告诉我,我自己知道了。”
    殷梓被这一大一小气得脑壳儿疼,要不是修为没恢复,这会儿大约已经把冯洛的脑袋按到邵小糖面前去,让他好好在恐惧中体验下僵尸的滋味。怎奈这会儿经脉里灵气全空,冯洛这些年有长高了不少,看着是不能单手拎起来了。
    “走走走。”殷梓糟心地挥了挥手,示意冯洛跟自己向着村子外面的方向走,不要继续和邵小糖胡搅蛮缠,“老五过来,我丢不起这个人了!”
    冯洛乐得离那僵尸远点,连忙屁颠屁颠地跟上去,没走两步,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走近出声了:“殷梓啊,你过来,我跟你说,你师父他不可能——”
    凌韶的话在看到冯洛之后戛然而止,他松了口气:“原来掌门师兄已经派人来了,那就好,好了,你们师姐弟好好谈谈接下来的打算吧,没事别胡思乱想的。”
    作者有话说:二合一章了_(:3」∠)_
    第107章
    “玄山让冯师弟过来接你们的么?那我们现在该收拾药材,先去玄山么?”肖阮转头看向凌韶询问道,惊讶地发现凌韶居然皱着眉毛正在走神,似乎在思考什么,“前辈?”
    “嗯?”凌韶猛地回过神,“啊,对了,我去重新给师弟熬药。刚才拿碗不小心被我洒了,抱歉抱歉,白忙了一阵。”
    “前辈是在担心师姐么?”肖阮看着那小僵尸自从凌韶出来之后就又黏到他旁边去了,“莫非是玄山那边出什么事情了?我听师父说,玄山掌门人清河真人为人极沉稳可靠,前辈不必过于忧虑才是。”
    “我倒不是在忧虑玄山会出什么意外,只是我师兄那个人……说沉稳可靠也确实是,不过他脾气不太好。”凌韶按了按眉心,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倒是肖阮听着这话愣了愣。
    早几年的时候,玄山掌门人殷正河也曾经几度拜访过幽篁里,那时候还是个小弟子的肖阮跟在师父后面见过一两回。在肖阮印象里,那位掌门人气质儒雅随和,怎么都跟脾气不好四个字搭不上边。
    “他脾气真的很不好。”凌韶似乎想起了什么,心有戚戚地重复了一遍,“一旦发起脾气来,十头牛都拉不住,闹起来都是大事……算了,希望是我想多了。当了这么多年掌门人,脾气怎么都该磨出来了才对。”
    ——
    “师姐怎么躲在这里。”冯洛离邵小糖远了,才终于敢大声说话,“这村子周边好重鬼气。”
    “约莫是什么天灾人祸。”殷梓没回头,“现在还活着的只有一个小僵尸,你怎么吓成这德行。”
    冯洛向来怕鬼,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那是僵尸啊。”
    ……然而是你这种剑修一直手就能捏断脖子的小僵尸。殷梓嫌弃地伸手在眼前扇了扇:“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我和无双的命牌不是被人偷去了么?”
    “什么,你们命牌被偷了?”冯洛一呆,从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摸出来一个字迹模糊不清的命牌仔细看了看,“师父给我的,我以为是师姐的呢。”
    殷梓诧异地接过来,对着光照了半天,终于勉强从后一半没刮干净的纹路里分辨出一个“尧”字来。
    “清尧师叔的。”殷梓别了别嘴,把命牌放回了冯洛手里,突然有点担心一会儿再有谁拿着冯洛的命牌找过来,“是师父让你来找我的?”
    “嗯,师父有话要带给师姐。”冯洛点了点头,“师父让你暂时不要回去玄山。”
    日光异常明亮,殷梓只觉得有些晃眼。她闭着嘴巴,手指慢慢地收紧:“师父多虑了,我知道师父的意思,自然不会回去。”
    “师姐已经知道了?”冯洛诧异地张大嘴,把到嘴边的半截话咽了下去,“师父提前跟你说了?我都快被吓死了……那大师兄知道么?大师兄不在这儿?”
    “他不在这里。”殷梓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语气淡了淡,“师父就特地让你过来说这个?”
    “那也没关系,只不过我得去找到大师兄告诉他这件事情。对了,师父说除了清尧师叔,应该还有位师叔与你同行,他在你这里还是大师兄那里?”冯洛挠了挠头,从袖子里摸出一块牌子来,“师父说,这个给他,因为他才是师父那一代最出众的弟子,这本来也该是他的,现在只能还给他这个了。”
    殷梓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到那牌子上,却一下子僵住了。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牌子,有那么一会儿几乎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才会在冯洛的手上看到玄山的掌门印信玉牌。
    ——这毫无疑问是掌门的印信。殷正河常年把它挂在腰间,殷梓年纪还不大的时候,殷正河甚至把这印信拿给她玩过。
    殷梓张了几次嘴,才成功发出声音来:“师父要把……”
    她抬起头,难以掩饰脸上的震惊和狐疑:“师父要把玄山掌门的印信给小师叔?笑话,师父什么时候是这么随心所欲的人了,玄山派上下数千人,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把掌门人的印信交出来?小师叔避世多年,那里就能够在这种时候接受玄山了,师父他在想什么啊?他疯了么?!”
    “师姐,你在说什么啊?”冯洛看上去比殷梓更加困惑,“你刚刚不是说你已经知道了玄山的事情么?”
    “知道什么?”殷梓隐隐察觉到了事情哪里不太对劲。
    冯洛握着掌门印信的手下意识地用力:“师姐,已经没有玄山派了。”
    殷梓被这句话震在了原地,耳边嗡嗡作响:“什么?”
    “前些天的时候,其他正道大派陆续送信来,说师姐和大师兄这七年必定是入了魔道,和缠身狱有所勾结。”冯洛小心翼翼地看着殷梓的脸色,“他们让师父动手清理门户,怀月陵掌门还几次递了话过来,假如师父不亲自动手的话……他就昭告天下,玄山窝藏魔修,与缠身狱蛇鼠一窝,让玄山从正道除名。师父就连夜,让大家都离开了玄山,他说以后就没有玄山派了。”
    冯洛艰难地回忆着那封信的内容,语调听上去宛如背书。殷梓的脸色越来越差,她下意识地握紧了祈罪剑柄:“师父现在在哪儿,我要去见他。”
    “师父?现在应该在去无名谷的路上。”冯洛想了想,“你现在过去,大约也是找不到人的。”
    ——
    “师兄,你当真要——”
    冯逐流看着不远处的坐在驴背上的殷正河,神色依然惊疑不定,欲言又止。
    殷正河比师弟师妹们大不少岁数,又颇有些少年老成,因而玄山他们这一代人大抵不跟殷正河亲近,即便像是凌韶那样脾气亲和的,多少也是有些怕他的。
    而殷正河年岁见长之后,脾气似乎是随和了不少,他教养几个弟子的时候看着热热闹闹,却也并不怎么交心。
    他看上去实在是像个食古不化不近人情的老家伙,以至于在商晏出事之前,谁都不知道这位大师兄其实会为了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做出什么,就如同在几天前收到明恒的信的那一刻,大半个玄山都以为,殷正河素来为人板正,必定会亲自把殷梓抓回来。
    “长老们都没有什么话,你倒是担心得很。”殷正河的本命剑并没有入鞘,就这么横在身前,随着那驴子的步伐不住地颠簸。
    “长老们一贯怕你,当年你肃清那几个想拿绝影峰的事情说事的老家伙之后,长老们大抵就不怎么反驳你了。”冯逐流说了句实话,“何况未必是没有不满的——你没跟长老们说实话,你骗他们说暂时去无名谷避开怀月陵的锋芒。龙回峰的人没有跟我们一道走,山上的守阵也没有撤,长老们都相信你是留着龙回峰的人迎战怀月陵。”
    无名谷是散修聚集的地方,自成一派,只要愿意放弃原来的门派,就可以被无名谷收留。也正因为如此,不少叛出师门的大能们都投身于此,时至今日,谁都摸不清无名谷的底细,也自然不敢轻易与无名谷作对。
    “龙回峰啊,向月师叔祖早就带着粼粼去倒海塔了,留下的守阵不过是想留着地方以后再回来。说起来她们临走前还去了趟绝影峰,也不知道老九在绝影峰藏了些什么。”殷正河不疾不徐地说着,“不过不必告诉长老们,先这样安抚大家,把这些小弟子和长老们都护送到无名谷去。
    我约莫只能再陪你们走半日,等我走了,你记得等到了那里再告诉他们,说是我的意思,将他们所有人逐出师门,让他们以无门无派的身份进无名谷。向月师叔祖说过,无名谷谷主是她的兄长,我想收留一些门人弟子,他们是不会拒绝的。”
    “大可不必如此。”冯逐流依然不甚赞同,“师兄你去哪里?对了,我记得师兄单独给冯洛任务了,你是要去他那边么?”
    “我让他去给老九递个口信了。至于我,自然要回去玄山。”殷正河抚摸着手里的剑身,“明恒不是说,要把玄山从正道除名、让天下有识之士围剿玄山么?那我自然该在那里等着他们,等他们来围剿玄山。”
    冯逐流目瞪口呆:“师兄要一个人回去?”
    “说来可笑,我这些天,几次梦见了当年的事情。”殷正河敲了敲剑身,倒是少有地有了两分意气风发的模样,“人之将死,果真会梦见从前。”
    冯逐流听着这话不详,猛然间勒住了自己的马,皱紧了眉毛:“师兄你——”
    “我在西陵收了大弟子,她曾被万般疼爱过她的家人抛弃,然而她并不记恨易氏,甚至还记得父母亲的好。想必倘若我去把她抓回来交给怀月陵,她也不会记恨我。”殷正河摇了摇头,“可是既然我把这孩子收成了徒弟,那种事情,我这个当师父的不能让她再经历一次。”
    冯逐流哑然。
    “你记不记得长老们把老九带到主峰来的时候?那时候你们都觉得,这是在说要让他取代文悦当绝影峰首座。不过我当时在想,大约不是,他们是想让阿晏来当新掌门的。”殷正河少有地笑了笑,“这掌门的位置合该是他的,可惜了,我不能把一个完整的玄山还到他手里了,只能聊表些心意了。”
    “我随师兄一起回去。”冯逐流紧紧地蹙着眉,“师兄,你做出这决定太草率了,要是长老们都留守在玄山,未必不能与怀月陵一战。师兄,我们没有到非要放弃玄山的时候。”
    殷正河的目光轻飘飘地移了过去,却立刻止住了冯逐流的话:“怀月陵的大弟子周少颜,死在魔境。他们安安分分过了七年,是因为我们玄山的两个大弟子也下落不明。而现在,那对姐弟回来了,甚至还抢了杀死煌姬的功劳,怀月陵不可能心平气和下去。”
    “他们势必要趁着现在,趁着长剑门和幽篁里大战之后只想保全自己的时候,除去玄山下一代资质最好的阿梓和无双,最好同时削弱整个玄山,让玄山日后依然不得不唯他马首是瞻。”
    殷正河吐了口气:“他要当这个正道魁首,那就暂时让给他吧,先前那场大战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了,不必让任何人再为了争权夺利去死。逐流啊,日后你守着他们的时候得记着,该活下去的不是什么门派,是人啊。”
    第108章
    大雨再度倾盆而下,让本就不甚明亮的室内更加昏暗。
    玉质的纹理上莹润的光泽也黯淡了起来,平放在冯洛的手里地时候,看上去并不怎么起眼。
    “师兄这是什么意思?”凌韶手里握着凤朝峰的印信,烦躁地站了起来,“长老们都不反对么?师兄人在哪儿?”
    冯洛只是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师父让我来师姐和师兄这里,之后听师姐的吩咐。”
    商晏微微垂着眼,看着那掌门的印信,却并不伸手去接。好一阵,整个屋子里的人都看着他的脸,等着他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
    凌韶把储物袋里和玄山相关的传讯石挨个儿试了个遍,结果别说殷正河了,居然连冯逐流都没法联络到。他烦躁地一把将一桌子的传讯石扫开,看着冯洛:“你不是冯师兄的侄子么?你叔叔也没跟你说什么?”
    冯洛还是摇头。
    “师叔,你问他不出结果的。”殷梓看凌韶还要再问,终于开了腔止住了他的话,“就是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师父让他来了。”
    “……”虽然感觉不是什么好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具有说服力。凌韶憋屈地闭上了嘴,转头又看向商晏。
    商晏仍旧没有伸手去接,他似乎在长久地思考着什么,在这片死一样的沉寂几乎把其他人逼疯之前,他终于转头看向了门外的方向,伸手握住了星盘:“掌门师兄本不必如此。”
    “当务之急是试探其他门派的态度,我现在去长剑门和幽篁里,尝试游说他们。”殷梓站了起来,开口吩咐道,“无双大约不久之后就会出来了,等无双出来了,你们跟他说让他回去易氏等我。我应该很快就回来。”
    “也不必。”商晏撑着床沿站了起来,伸手去拿旁边放着的外袍,“我得去见师兄一面,阿梓一起来吧。”
    殷梓诧异地看了过去:“师叔知道师父在哪儿?”
    “玄山的掌门,自然在玄山。”商晏套好了外袍,撑着桌子,稍稍闭着眼睛缓和了一下虚弱带来的头晕目眩,这才转头,从冯洛手里接过了那块印信。殷梓皱起了眉毛:“可是老五说,玄山已经没有人了。师父应该把人都送走了才对。”
    商晏薄薄的嘴唇慢慢地抿成了一条线,略略思索了一阵,却回头看向了凌韶:“师兄,在这里你修为最高脚程最快,拜托你走一趟,去找一个人。”
    “你要我现在离开?”凌韶目瞪口呆地看着商晏,“还有什么事情,比回去见师兄更重要的么?”
    “很重要。”商晏点了点头,“师兄信我一次。”
    ——
    玄山主峰从未如此安静过。
    殷正河发觉自己这些年忙于各种事务,以至于这一刻似乎是他来到玄山主峰之后的数百年里最清闲的时刻。
    他拔出剑,也没用灵气,花了点时间从主殿前的桃树下挖出了一坛子酒,尚未开封,已经有酒香止不住地逸散出来。
    虽说当了百十来年掌门,殷正河倒是并没有改变容貌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威严的习惯。他也没有蓄须,只不过平日里总是老成严肃的神情,让人不太敢直视他的脸。
    等到不速之客们抵达玄山上空的时候,却发觉玄山主峰之上空无一人,唯有一个青年席地而坐,一手拎着一个酒坛子,一手握着一柄剑,似乎在等他们。
    有好一阵,几乎都没有人敢认,这个人居然是殷正河。
    “清河掌门,许久不见。”长剑门掌门信阳真人到得最早,七八位长老与数十位弟子都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率先上前搭话。
    “算不得太久,先前在凤凰山一带姑且算是见过。”殷正河举了举手里的酒坛子,“不知长剑门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是明恒真人邀请我等来此。”信阳开口倒是滴水不漏,一句不提自己的态度,“说是数日过去了,清河掌门早该有了决断。”
    “决断?”殷正河漫不经心地反问,“我该有什么决断?”
    信阳意识到殷正河并不打算服软,也不打算自己去触对方的霉头:“这得看清河掌门自己了。不过玄山众人莫不是还在凤凰山未归么?怎么看着如此冷清?”
    “玄山的人都回来了。”殷正河的余光看到了怀月陵诸人浩浩荡荡地御剑或是骑着坐骑靠近,也干脆提高了音量,“玄山所有人都在这里,你们之前说要玄山做什么,大可以动手了。”
    “玄山所有人?”长剑门和幽篁里的人脸上皆是错愕,然而没等信阳再追问,一道巨大的轰鸣声近乎排山倒海一样袭来。众人回头去看,却见到怀月陵一行人在距离玄山不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而他们面前不远处,地面正在缓缓裂开。
    “好大的阵仗。”殷正河认出了正在从破裂的地面下升起的东西,下意识地出了声,只不过他的感叹声被那喧哗彻底淹没了。
    半透明的光柱自地下升腾而出,蓝紫色的雷电在那光柱外侧穿梭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一道半透明的台子从那光柱的底端向上升起,一直升到半空中,终于停驻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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