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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第55章 醒来
    崔锦绣走到林曦面前,沉重地对她道:“容小姐,已经没救了,戚夫人还活着,现在你去请大夫过来。”
    林曦缓了一会,已经缓和过来了,听了这话,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她擦了擦眼角,匆忙地点了点头:“好,我现在就去。”
    林曦的身影已经不见了,崔锦绣收回了目光,她走了过去,一眼望过去,察觉到了什么,她比林曦看得更细致。
    戚念和容凝身边都有一个杯子,散乱地扔在了地上,戚念杯子里面已经没有水渍,而容凝杯子也没有,但她额头上,淋了一杯茶,茶水浸湿了容凝的鬓角,扭曲地扑在了地上。
    一切都笼在雾里,如雾里看花,模糊不清,而房梁之上,还有一人武功高强,盯着她们,崔锦绣想要带戚念离开这里,但她没有理由,能骗过房梁上的人,她很怕那人出手。
    林曦走的时间不长,可对于崔锦绣而言,像是有人弄歪了日晷,时间如此错乱,甚至连变都不变,崔锦绣有点心焦,她决定变为进攻,这样畏惧下去什么也改变不了,她深吸一口气,想要说话,可话还没说出口,房梁上那骇人的压力就消失了。
    崔锦绣冷汗直接从额头流了下来,那个人发现自己的意图了,但自己还活着,意味着那个人并不想置自己于死地,她浑身上下都是从死亡中逃脱的庆幸,而后屋外传来了大夫和捕快的动静。
    崔锦绣退了出去,任凭户部尚书之女如何问她,她都默不作声,她现在都从那强悍的实力中无法反应过来。
    她自幼和父亲学武,自认为付出的努力比谁都多,况且她确实有天赋,她学武的速度要比一般人快得多,江湖之上,能打过她的少之又少,能强悍压过她的,更是寥寥无几。
    她垂着头,像是找不到毛球的猫,闷闷不乐,她心底有几个猜测,但没有证据,没法直接确定。而林曦主动坐在她旁边:“有一件事很奇怪,我必须要跟你讲,我刚要去找大夫,他们就来了,而且我认识其中一个,他不是普通的大夫,他是太医。”
    “嘶~”
    林曦这句话像是说书人的醒木,直接敲明白崔锦绣疑惑之物。
    像是一盆冷水浇在她身上,她有一瞬间的过于清醒,崔锦绣几乎可以确定房梁之人是谁,而害死容凝的人她也知道了。
    崔锦绣苦涩地笑了,今日之事,只能埋藏在自己心底,谁敢揭露皇帝的秘密呢,就算可以,以如今皇帝的残暴,也不当什么用吧。
    太医终于出现了,他看了看林曦,是这个姑娘带他们过去,太医对林曦道:“戚夫人已无大概,一会我开个方子,每日喝一碗就好了,至于容小姐。”太医停下了,最后叹息了一声,小声道:“她没救了。”
    旁边一侍卫听到后,默默退去,他声音很轻,在场之人,都未察觉到,毕竟贵女都在这里聚着,喧嚣声不断。。
    林曦感激太医,而一旁的尚碧默不作声。
    尚碧她悔不当初,她不该离开小姐一步,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可事已至此,她只能等小姐起来。
    可如今她只能站在这里,等戚念醒来
    太医唰唰写好了药方,收拾背囊快速离开,身为太医院的太医,最重要的就是少问少管,皇帝的近侍找他来求药,顺道说出了那人中了什么药,让太医准备好要带去的药材,太医久经皇宫风云,一听侍卫这话,他就明白了什么。
    治好戚夫人,太医赶紧离开了。
    他离开之际,看到了礼部尚书,他女儿身死,身为父亲,他匆匆赶来,而后他看到了太医。
    礼部尚书自然是认识太医的,他走到太医面前,喉咙里挤出一种悲戚而又孤绝地声音:“我女儿她……”
    太医曾和礼部尚书喝过酒,有那么一两分交情,他拍了拍礼部尚书的肩:“节哀。”
    太医见到礼部尚书满眼都是难受,甚至是愤恨,太医忍不住道:“带着你女儿回去吧,挑块墓地,多烧点纸,其余的就别做了。”
    礼部尚书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不可思议地望着太医,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不让他复仇,接着太医就道:“害了你女儿的是那位。”
    礼部尚书不可置信,像是受了沉重的打击,一时之间老了十岁。
    他默默收回女儿的尸体,而过了这日,礼部尚书就听闻了真相,而后他前去上朝,百官谈起宫妃,年轻的帝王毫不在意,甚至冷笑道:“前些日子朕倒是遇到一位美人,可是太战战兢兢了,朕讨厌胆小的女人,难道诸位也想自己的女儿和那个女人一样。”
    皇帝这话说完后,礼部尚书彻底明悟,他递了辞呈,回老家修养去了。
    贵女见那边喧嚣,于是众人都去了,而她们进去之后,猛然见到容凝的尸体,都惊呼了起来,她们都是富养在京中,家中之人哪让她们见到这么残忍的事,众位贵女猛然见到活生生的人,下一刻躺在血泊之中,心思细腻的,直接从屋内逃了出去,干呕不已。
    户部尚书之女她留了下来,可她面容不佳,她办的宴会,结果出了差错,容凝死了,戚夫人昏了,要是这两个家中有一人来找她麻烦,她都要付出代价。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很奇怪,礼部尚书来了,他只带走了容凝的尸体,而后的话却没有多说就离开了。她们将戚念弄到隔壁,这屋全是血迹,实在不能待下去了。
    几柱香之后,戚念也醒了。
    戚念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前世,皇帝残忍暴虐,嗜杀无度。戚念当时曾拜见皇后,当时皇帝来了,皇后让她躲了起来,戚念听到皇帝摔了昭和殿的瓷器,也听到皇帝当场杀了殿内的宫人,而小皇子冒失地闯了进来,见到死人,惊恐地喊了出来,可皇帝不以为意,甚至对皇子道:“你是朕的儿子,该知道何为身份尊贵,旁人的性命,不过是在你的一念之间。”
    皇帝说罢就走了,只剩下皇后瘫坐在一旁,而皇子抱着皇后低声地啜泣。
    而后他在某日,荒唐的离世。皇后告诉她皇帝当时身死之时,曾怒火冲天,眼底是暴虐的暗沉,而她当时的身份足以见到皇帝的尸体,戚念随着女官前去祈福,皇帝躺在那里,毫无声息,完全看不出暴虐的模样,人死如灯灭,万恶之人,终于亡去了。
    可重来一次,皇帝要怎么死。
    戚念醒来之后见到了众人都陪在他旁边,尚碧扶她起来,户部尚书之女凑了过来,神色婉转:“夫人,你感觉如何?”
    戚念摇了摇头,道:“无事,此事就不要再过问了,我不想计较了。”
    户部尚书之女神色一变,她像是察觉到什么,面色一凛,道:“好,既然如此,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说罢她就带着众人离开了,只留下尚碧一人留下照顾戚念。
    户部尚书之女出去后,唤来侍卫,侍卫终于道:“是陛下来了。”
    她不可置信,又想到戚念那不想追究的样子,深受打击地离开了,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日之事,很快就在贵女之中传了起来,皇帝的冷酷终于藏不住的露在贵女面前。
    * * *
    温岭坐在军帐之中,他看着将士传来的消息,设在塞北众皇子的细作终于有了用,他开始挑拨起了塞北众位皇子,那群人开始互相争斗,而塞北的进攻,也缓了下来。
    温岭合上军情,而魏衡撩开营帐,匆忙走了进来,他面前带喜,道:“温岭你的方法果然对了,现在咱们不那么被动了,我觉得今天完全可以出击了,而且我终于感觉到郡主的厉害了,原本塞北这地,一直在缺粮草,可郡主插手了,这的粮草源源不绝,不够我还听闻有你夫人的手笔,你夫人也周旋了不少。”来到这里之后,两人关系越来越好,互叫名字已是常事。
    温岭听后却没有自豪的样子,而是充满担忧:“如今京中纷乱,夫人怕是前路更为艰难,此次攻打塞北,要加快速度,唯有这样,才能尽早归京。”
    可怜魏衡至今未娶妻,实在是体会不了归家之人的急切,他和温岭不同,他更像多在塞北待着,这地方可比京中自由,他练武至今,或许就是为了在这地展翅。
    “那战争结束之后,温岭你回去吧,我多留两年,让我练练兵。”
    “好,必定如你所愿。”
    “多谢了,不过我发现一个问题,咱们和塞北那群人对阵之时,你有没有熟悉的感觉?”
    “自然是有。”温岭没想到魏衡会这么快察觉到。
    “你也察觉到了?”魏衡沉浸在作战之中,可下一刻就有一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
    “你还记得当时从南山押回来那人么。”
    “他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入了塞北,此次必定要把他抓住伏法。”
    “当然,我的剑已经开始忍不住了。”
    温岭轻笑着摇摇头,又翻开了下一本,开始下一步的算计,他眸光里尽是条条框框的冷静,京城,他会快速的回去,而皇帝,也该是时候换一个了。
    第56章 又见
    皇帝疯的厉害,短短几个月,大臣换了好几茬,朝中百官,人人自危,就连戚念她父亲,前些日子都递上辞呈,辞官待家,而她母亲也不爱上朝了,她现在陪着父亲日日在家侍花弄草,颂诗吟对。
    戚念看他们的时候,因为这段时间的清闲,气色反而好了许多。
    戚念却忙碌了起来,曾经掌管粮草的官员已经死了,而新上来的,正是何首辅的人,而戚念必须要安排好粮草一事。
    戚念坐在茶楼之中,尚碧站在一旁,她坐在二楼,窗户开着,她从这里望下去,小贩在街上卖着东西,可这几个月在皇帝的折腾下,人都少了许多。
    前些日子,皇帝驾马出宫,所到之处,踩伤了不少平民,而又掳掠了不少良家妇女入宫,而那群无辜之人,并未成为宫内之人,而是皇帝大手一挥,赏给了京外的将士,那夜明灯耀夜,长长的队伍离开了京城,呜咽的声音顺着门缝传进了温府之内。
    戚念害怕那两个孩子受不了,特意去了他们的房间,温颜缩在一旁,睡不着,她带她出来,而后又找到了温廖,他们三个人,在一个屋子里面,戚念拿出了桃酥,放到两个孩子面前,而后给他们讲着故事,她搂着温颜,身上的热量传到了温颜身上。
    而温颜的手牵着温廖,在戚念的故事中,他们终于困倦了,陷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第二日,往常热闹的大街人际稀少,连小贩都不敢做生意了。戚念已经带两个孩子出门了,见此她又退了回去,亲自要去博文苑请假,而她真到之后,博文苑的夫子告诉她,这些日子暂时停止教学,几位夫子的姊妹被送出了城,前途未卜。
    过了片刻,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是戚念的熟人,首辅之子何晔,当日一别,何晔就进了狱中,出来之后从家待了许久,不敢出门,这些日子京中人人自危,不再多嘴念叨他,这才让他得了闲,出来了。
    何晔和几个月前相比很不一样,他脸上有一种恐慌感,细腻的恐惧沿着他的眼角钻进他的眼睛中,他目光怕事而又不敢与人争。
    若说几个月前他还能算是一个藏住自己本性的人,如今算是完全暴露,自私和冷漠。
    所以他们坐在这里。
    戚念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她其实并不在意何晔是怎么想的了,只是想看看能不能翻开何晔那最后一丝良心:“这是你之前爱喝的茶。”
    何晔过去偏好这口,爱屋及乌,他也经常会给戚念带过去。
    而如今两人早已不是当时,何晔只是轻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戚念道:“我来找你只想问一件事。”
    何晔嘴角勾起无声的笑:“我知道,你是想问粮草的事,可我没有办法,他们刚上任,还不熟悉,戚姑娘总要给他们时间熟悉熟悉。”
    “边关不等人,晚一天就意味着他们饿着肚子要打一天的仗。”
    这话直接触怒何晔,他凉飕飕地暗讽道:“戚夫人这份深明大义,何晔实在是佩服,只是你不该找我,我既非朝堂官员,又非边关首领,此事做不了主。”
    戚念知道这人诓她,他是首辅之子,而那两天正好是首辅的人,自然也是要听何晔的。
    如今何晔是气急了,口不择言。
    戚念不与他争执,只是目光有些黯淡:“当时念儿曾相信何晔哥哥,可是哥哥却带着恶人前来,原本以为哥哥还有些良心,现在想想却是我错了。”说罢戚念起了身,就要离开,她走到门口之际。
    何晔终于叫住了她:“那件事确实是我错了,可是我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京中之人,哪个人不去嘲讽我,就连在何府,我也饱受煎熬。”
    戚念见他冥顽不灵,暗自摇了摇头,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错处,总觉得他承受那几日就能偿还错处,实际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自己要是真被徐慎害了,后果那可以说是不堪设想。
    她推开了门,没必要留下来了,何晔并不是她一定要攻破的人,只是她妄想何晔能识得错处,将功补罪,如今看来,却是妄想。
    不过也不算是绝路,就算没有何晔的帮助,她和师琼也有其他的办法,只是麻烦一些。
    这时何晔却叫住了她:“容姑娘是怎么死的?”
    戚念完全没想过她会问这个问题,她将自己所见说了一遍,只是藏了人名。可何晔却知道了,这些日子,有很多谣言,何晔听了不少,如今终于确定了。
    戚念不知道他是个什么心情,只知道自己心情不好了,她又想起那个暴虐的君王。
    她走之后,何晔自嘲而又愤恨道:“要是念儿你成为我的妻子,为我奔走,那该多好。”
    戚念她忍住陛下荒唐的难过,去了清河王府,她外祖父还在京中,她许久没见她了。
    她一进去,俞府的人都嘘寒问暖,关切不已,她走到外祖父面前,神色到还算淡然,可话一出口,就忍不住委屈,她在清河王面前,永远都是他护着的孙女:“祖父。”
    清河王年事已高,他半躺在椅子上,打趣她:“你这小丫头,得有半年没过来了,今个怎么过来了。”
    戚念扯出点笑:“这些日子太忙了。”
    清河王笑了:“你这的确忙,我还把你当成小丫头,结果一眨眼,你就嫁人了,你嫁人那人我去看了,盛装明艳红灯十里,这排场不比公主嫁人差啊。”
    戚念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她当日嫁给温岭,就已经满足了,哪会管这些事情呢,结果外祖父说了出来,她才明白,原来那日她所嫁的排场盛大,不过这都已经是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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