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沈临州:“……”陆宸吃惊地看着陆桑,过了会说:“姐夫,我姐以前喝酒也这德行吗?”
沈临州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有过一次,上回还没开屏。”说完他看了眼忍笑的代驾,代驾会意,咳嗽一声把隔板升上去了。
“看,好看吗?”陆桑凑近了点。
沈临州说:“好看,你最好看。”
“你敷衍我。”
“没敷衍你啊。”沈临州叹了口气,搂紧了她。陆桑大概也意识到车上有人,只安静往他怀里钻,过了会,她埋在他怀里睡着了。
下车后,沈临州拦腰抱起她,快步往家走,陆宸在后面跟着都得小跑。奇怪了,姐夫急着干嘛?把他姐扔了?
沈临州不为别的,因为在陆桑手里吃过亏。两年前她喝醉酒,他正好在那个城市出差,陆桑打电话给他之后,他拦了辆车去接人。她那几个室友醉得不轻,陆陆续续都被男朋友接走了,她可怜兮兮地自己一人蹲在路边,他把人接上以后,去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
他扶她去酒店路上,就见识了一个醉酒的女人力气到底有多大。她一见眼前是个酒店,“六亲不认”地走到门口死死扒住一根大理石柱子不让碰,他过去拉她,她就对过路的人说跟他不认识,沈临州西装革履地站在酒店门口看着路人看过来的谴责眼神,第一回 觉得自己还有当流氓禽兽的潜质。
后来她自己闹累了,这才乖乖地抓着他衣角跟他进房间。
沈临州原本订了第二天一早的飞机,行李都在这边的合作方安排的酒店房间,他安顿好陆桑就想离开了,结果陆桑跟变了个人一样,拉着他死活不准他走。
……就像现在这样。
沈临州盯着紧紧抱着他腰的女人,心里叹了口气。
“把衣服换下来休息吧,明天要上班,乖。”他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很温柔,可不知道为什么,陆桑忽然就哭了。
沈临州顿时手足无措,就跟当年一样。
他记得很清楚,那会是陆桑忽然泪眼朦胧地跟他谈心,说别人都有男朋友,就她没有,他那时哄她,以后会有的。
“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她更委屈了。
沈临州听了,心里也难受,他不可能把江铎绑来跟她在一起,只能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
“怎么了?”这次,他耐心地在她面前蹲下来,盯着她泛红的眼睛。陆桑指着他,“你为什么没有羽毛跟尾巴,你不是孔雀吗?”
沈临州指指衣柜,“都在里面存着,每天早上醒来就换一个,你要看看吗?”
陆桑点点头。沈临州走过去拉开柜门,露出里面的十几件衬衣,陆桑满意了,坐在床边开始自己脱裙子。
沈临州站在原地没动,想帮忙又不敢帮忙。
犹记得当时她也穿了条裙子,肩膀处卡得紧,她张手往上掀裙子,结果在肩膀卡住了,沈临州替她着急啊,就说衣服不是那么脱的,要一鼓作气扒下来,不能先脱袖子。
陆桑拿脚踹他,就是不听,最后把自己急哭了。
他又开始手忙脚乱地哄,要上手帮她她还不愿意,非要自力更生,最后好不容易把裙子丢开,她伸手一拽,把他的衬衣扯开了。
“陆桑——”沈临州攥住她的手,“你做什么?”
她摇摇头,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这回陆桑顺利拽下了裙子,掀被仰面一躺,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沈临州躺过去后,她横过来一条腿,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心里很委屈,她醉眼朦胧地说:“我好喜欢你呀……”
沈临州一愣,“什么?你说……喜欢谁?”
“陆桑,陆桑?”
这次她没像两年前一样变着法儿地折腾他、搂搂抱抱蹭蹭地挑战他的自制力,陆桑眼一闭,皱着眉头睡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
热气氤氲, 沈临州被溅出来的开水烫了一下手背,“嘶”一声后猛地清醒过来。把水端进卧室放在床头, 他凝眸看了会她的睡颜,去浴室洗漱。等他回来, 就看到占据一整张大床的人在张牙舞爪地摆字母。
放在往常他会饶有兴致的观看一会, 但他此时心绪不平,只在床边坐了下来。
下一刻即陷入思索, 她喜欢谁?还是江铎吗?
他隐隐觉得不是,“男网友”也不存在, 明明所有选项都排除了,还会有谁呢?
明知她说的是醉话,沈临州心里依旧掩不住有几分挫败。顿了顿又想,陆桑喜欢的人就不能是他自己吗?可之前他也这么认为过, 他以为小姑娘心思明显, 总羞怯看他,结果发现是他会错意。
无声叹一口气,沈临州贴着床边躺下,顺手纠正了下她的睡姿。
陆桑半夜果真被渴醒, 迷迷糊糊摸黑坐起来,才要伸手拿那只水杯,被陡然出声的沈临州吓了一跳。
“渴了?”
“……嗯。”陆桑一哆嗦。
沈临州撑坐起来, 拧开床头台灯,握了水杯递到她唇边,陆桑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 后来干脆抓着他的手仰头饮尽。陆桑头有点不舒服,太阳穴刺痛,两边还会嗡嗡响,重新躺好后往他身边凑了凑道,“你头疼吗?”
“不疼。”
陆桑皱皱眉,“我疼。”
沈临州从抽屉里翻出一盒药,盯着她吞了才开口道,“也是我没拎清,你车祸才过去多久,大摇大摆喝酒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不应该放任你喝酒的。”
陆桑捂着头说:“会不会更难恢复记忆啊?”
“不清楚,最近一个月不准喝酒,听到没有?”
陆桑自知理亏,抱着他的腰点点头。
沈临州睡前洗了澡,身上是好闻的沐浴露清香,陆桑忍不住往前贴了贴,被沈临州无情地单手拎开,“老实睡觉。”
陆桑这段日子有个念头,这几天越来越强烈。虽说她年轻,所以对那方面没有多需要,但沈临州呢?她腿伤在身时他顾忌她的腿,她好了以后躺在他身边这么多天,有胸又有腰,人也不丑,为什么他脸上总写着“抱抱可以别碰我”?
他什么意思么,都结婚了,他嫌弃她?陆桑不服气,闭着眼粘过去。
沈临州只好无奈地说:“陆宸在隔壁。”
对哦,原来如此。陆桑睁开眼,眨啊眨地看了看他,沈临州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问道,“你想说什么?”
她不想说什么,手脚并用,她想这样这样。
她是故意的,沈临州眯了眯眼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忽然凑过去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没轻没重的,陆桑痛得“唔”一声,也咬他作为回敬,还拿脚踹他。几个来回下来打闹的气氛就变了,沈临州咬牙攥住她脚腕,灵魂出窍一般问了一个清醒时绝对不会问出口的问题。
“如果我有事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陆桑乱踢的脚一顿,大方道,“那要看什么事,小事没关系的。”
什么事……
一件是他骗她那晚两人真发生了什么,以协议婚姻的名义跟她结婚,第二件是如今协议时间已过,他却趁她失忆妄想跟她发展出感情。
半晌,他问,“倘若不原谅,你会怎么做?”
陆桑听完他的话,顿时也没了玩闹的心思,随着他的声音正色问道,“你真的有事骗了我啊?”是他说之前没有过女朋友的事吗?她想来想去,只想到这个。
“没有,”沈临州很快意识到什么,否认,“‘如果’、‘倘若’,都是假设,我并没说是真的。”
陆桑又不傻,谁会在这种时候说这些话破坏气氛?一定是有这回事,什么假设,他就是在试探她以后知道真相会有何反应,话又不说清楚,还想套她的话,她顿时有点憋气,背过身去不想理他。
很久以后,感觉到背后凝望的视线,她又绷着背转过身来。
“你骗我是为了我好吗?”
盯着陆桑询问的眼睛,沈临州难以昧着良心说谎。
他抿唇沉默,陆桑明白了,她又问道,“那是为了我们两个好?”
沈临州这回勉强点了头。算是吧,他会照顾她一辈子,保障她衣食无忧、快快乐乐的,只要她不爱上别人。
陆桑松了口气,在他背上拍了拍,“那你这么紧张干嘛,我看起来像是记仇的小气鬼吗?你既然不愿意直说,那就慢慢等以后,没准你觉得不能轻拿轻放的事情,对我来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呢?”
她自以为能说服沈临州,却不知道他依旧心事重重。
她睡着以后,沈临州对着天花板发了一整晚呆。
他第二天上班时精力不济,脸色有点差,给部门负责人开会时讲话顿了好几次,大家都看出他没休息好,散会时过来关心了几句,他都说没事。
陆桑从负责人那儿听说了这事,不由有点担心沈临州,有个同事正好要去沈临州办公室送材料,她自告奋勇要帮忙,好几人都奇怪地看了她几眼。
陆桑知道那些目光是什么意思,她此时顾不上这些,抱着几份文件去了楼上。结果刚从电梯走出来就看到了脚步匆匆要下楼的梁助理,他打量她几秒,悄声道,“来找沈总?”又往里指了指,“百叶窗没放下来,你往前走几步一眼就能看见他。”
“谢谢。”
陆桑往前走,果然一眼看见沈临州,他正捏着眉心在翻文件,看起来疲惫至极,她一阵心疼,快步过去在门上敲了敲。
“请进。”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有几分病态的沙哑。
他是病了吗?陆桑一面想一面推开了门。
沈临州抬头一见是她,微愣几秒后起身把百叶窗都放了下来。
“临州,你生病了吗?”陆桑在茶几上放好文件,快步朝他走去。沈临州还站在窗边没动,只是在她靠近以后握住了她的手。陆桑皱了下眉头,沈临州的掌心有点烫,发烧了?
沈临州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你怎么上来了?”
“来看看你啊,听说开会的时候你状态不好,”陆桑抽出手,接了杯热水给他,仅是在他身边就感觉到腾腾而出的热度,“你是不是发烧了?”
沈临州还未回答,陆桑踮脚摸了摸他额头,掌心又贴着自己的感受了下,他稍微有点烫。
陆桑推了推水杯,“喝热水,你这里有体温计吗?”
沈临州说:“没有。”
“……那你喝水。”
他于是听话仰头把水喝了,脸跟嘴唇肉眼可见地比方才红润了不少。
“是因为喝了酒还是昨晚没睡好?你还说不准我喝酒,我看你最近一月也戒酒算了,”陆桑瞅着一脸不在乎的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身体不舒服不跟我讲,自己也不知道及时休息,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方才没拉窗帘,否则在里面出什么事也没人发现……你笑什么?你还笑,我这么严肃跟你说话,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沈临州伸手一揽,把气哼哼的人拥进怀里。
陆桑有点喘不过气,“你别以为这样我就说不出话了,你是不是嫌我念你烦呐?要不是看在你辛苦工作没人关心的份上,我才不管——”
沈临州蓦地松开她,捧起她的脸,低头亲在她唇上。
耳边清静了,他贴着她唇瓣轻声笑道,“你好啰嗦。”
毕竟是在他办公室,陆桑惊慌失措,耳根发烫,抓着他袖口对上了他的眼睛,又是这种眼神,陆桑望进去,在那双好看漆黑的眸中看到了自己小小的身影。
亲完以后,沈临州脸色好看了不止一星半点。
就好像吃了什么见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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