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节
末了感到危险一样往后蹦两步:“操蛋不是脏话啊,就是一种心情。”江暮行的面部抽动:“中午请老班吃顿饭。”
宴好的眼睛一亮:“那行。”
——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班两杯酒下肚,唠叨说a大都是人才,去了不能放松,每次考试都要准备好,学分不够会被劝退。
宴好正在吃菜,听到这话,手一抖,筷子头差点戳到喉咙。
江暮行看他一眼。
宴好抹了把脑门的冷汗,惊魂未定。
“高中是什么都管,大学基本是什么都不管,相对来说很自由,但那是表面的,自由是自律的产物。”老班语重心长,“一定要自律,否则很容易迷失自我。”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往事,老班眼眶都红了,挺伤感的。
宴好桌子底下的脚踢踢江暮行。
“老班,听书今年的中考满分状元没选一中。”江暮行咽下嘴里的食物,随口一提。
老班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来,痛心疾首:“是啊,选的三中,哎。”
“人各有志,也不能强求,只能说是一中的损失。”
“你们选一中,一中选你们,都是互相成就。”
“……”
老班又唠叨起来,其他几个老师都不在校,不然要凑一桌,得唠上半天。
江暮行偶尔回应一句,老班就是班会模式。
宴好边听边跑神,a大不是终点,是新的开始,看来大学要更努力才行。
他想追上江暮行。
——
高一报道那时候,宴好觉得一中很大,现在毕业了,觉得一中很小。
逛一逛就逛完了。
小店是开着的,宴好有些惊喜,他买了两根老冰棍,跟江暮行一人一根,在太阳底下吃着走着。
“好晒啊。”
宴好吸溜两口快要滴下来的冰棍水,把棒球帽的帽檐往下压压,眉眼全藏进阴影里:“班上的门锁没锁?”
“没锁。”江暮行带他走到树荫那里。
宴好跟江暮行进了教学楼,两人并肩上楼梯,楼道里阴凉一片,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绿色心情多好吃啊,小店老板怎么不进了呢?”
“回去的时候买一点。”
“那我还要赤豆。”
宴好咬着冰棍,声音模糊:“说起来当年你给我买绿色心情,把我给激动的哦,要不是你在旁边,我连袋子跟小木棒都舍不得扔,洗洗收藏。”
江暮行的身形略微顿了下。
宴好上了三楼,纤瘦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跟上啊班长。”
江暮行听闻这个称呼,眼底闪过短暂的恍惚。
班上的门是开着的,没人,宴好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来,侧着坐,背靠墙壁跟窗户。
江暮行要迈近,被宴好阻止了,手指指前门那边的座位。
“你别过来,你坐你的位子。”
江暮行看他。
宴好也看江暮行,眼里写着期许跟祈求。
江暮行脚步一转,去了前面。
宴好支着头,从这个角度看着江暮行的背影,入了神,那些迷茫的,懵懂的,无措的,彷徨的,清晰的……许多回忆瞬间跑了出来,他的鼻子有一点酸,嘴角却翘起来。
“回头。”宴好喊,声音很轻,又酸有甜地黏在唇齿之间。
江暮行有感应,回过了头。
时光霎那间定格。
——
午后的教室里洒满金色日光,后面的黑板上还写着倒计时0。
高考必胜。
青春不留遗憾,青春万岁。
宴好吃完冰棍,找了一截粉笔头,在黑板上洋洋洒洒地写下两个大字,再见。
写完最后一笔,他把粉笔给江暮行:“学神,给学弟们留点儿人生格言什么的。”
江暮行接过粉笔,在宴好的字旁边写了个句号。
“再见”变成“再见。”
宴好愣住:“就这样,没了?”
江暮行把粉笔抛向前面的讲台,用行动告诉他,没了。
“你也太敷衍了。”
宴好说完叹息:“长得帅的人,写的句号都这么迷人好看,魅力四射。”
江暮行:“……”
宴好继续夸,直把江暮行夸得待不下去。
“走什么啊,再待会。”
宴好拉住江暮行,踮起脚在他耳边笑:“接个吻先。”
于是两人接了个老冰棍味儿的吻。
宴同学意犹未尽,舔着嘴唇看男朋友,两眼湿漉漉的,蕴着水光:“好想要教室play。”
江暮行面无表情地吸气,把人大力揉进怀里,吻了很长时间。
——
三点多,宴好跟江暮行准备回去了,走在前往大门口的路上,隐约听到说笑声。
江暮行没在意。
宴好好奇地望了望,瞧见两个女生在告白墙前拍照。
纪念自己曾经的暗恋,逝去的青春。
宴好的记忆盒子冷不防地裂开,窜出一个片段,瞬息间在眼前绽放,鲜活而明亮,他放在口袋里的手蜷了下,呼吸乱了:“江暮行。”
江暮行尚未言语,宴好就抓住他的手臂,拉着他去了告白墙那边。
两个女生还在拍照,见到江暮行,脸都是一红,互相推搡着,说悄悄话,羞涩地偷看,然而谁都没上前打招呼。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毕业前或毕业后勇敢一回。
两个女生走了,宴好靠近告白墙。
红的黑的蓝的黄的颜色布满整片墙,字迹跟字迹纵横交错,乱糟糟的。
宴好在原地没动:“我在这上面写了一句话,你找找?”
江暮行挑眉。
宴好直直看他:“找找啊。”
江暮行迈开脚步,平稳走至告白墙右后方,屈指在一处字迹上点点。
宴好下意识走过去,视线贴着江暮行的食指移动,看清字迹的内容,眼睛猛地睁大。
时间隔的有些远,他记得自己在这上面留过话,却忘了具体位置。
江暮行是怎么看也不看就找到的?
宴好实在是想不通,就找江暮行要答案。
江暮行的目光落在告白墙上。
宴好瞥一眼自己写的东西,瞥江暮行,又去瞥那句话。
——江暮行,毕业前我一定要拿下你!
宴好写的。
那时候的字还很丑,感情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告诉任何人,只敢在这里装逼。
江暮行还在看。
宴好的脸上发烫,正要说话,耳边响起他的声音:“因为你写这句话的时候,”
江暮行手指着不远处的老梧桐树:“我在那里。”
宴好不假思索道:“不可能!”
“当时是冬天放学,你偷偷摸摸开手电筒写的。”
江暮行回忆着那一幕,面部线条有几分柔和:“写完就推着车跑了,不知道骑,挺傻。”
宴好窘得抬不起头:“那就算你看到我了,也不会看到我写在哪,天黑了都。”
江暮行动动眉头,他只看到了大概位置,在一片混乱无比的字迹找出想要的东西,费了些时间。
“你的字丑得可爱。”江暮行说,“好认。”
宴好心里的小鹿在荡秋千,他的字确实丑。
至于可爱,男朋友亲口认证的,那就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