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九英也拿了小玩具在后面逗，“殿下，看这是谁？这是陛下，您该叫父皇——”
    如此逗了几句，大宫女忍不住白他一眼，对着小皇子说这么复杂的话，真当小皇子听得懂？
    但自从小泡泡降世后，大半个皇宫的人的智商几乎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了点，有时候可以一群人围着小泡泡转悠，脸上俱是挂着傻笑。
    小泡泡终于翻过了身，即便被亲爹坑了一把也不记仇，反而因为这是除了娘亲外最熟悉的人就开始跟着他的方向爬。
    魏昭身后多了条小尾巴，他走到哪儿小尾巴爬到哪儿，稍微一不注意抬脚就可能踩到，这种感觉大概是每个初为人父母的人都会有的甜蜜和怜爱。
    即便是倾向于扮演严父角色的魏昭，也忍不住因这种甜蜜而心软，对孩子的爱和对妻子的爱是不同的，但它们有个相同之处，那就是一旦见到所爱之人，心都会变得无比柔软。
    那是一种，即便你努力面无表情，笑意也会从眼角流泻而出的情不自禁的感情。
    小宝宝最是敏锐，泡泡显然感觉到了爹爹对自己的放纵和宠爱，爬过去抱住魏昭小腿，啊啊叫了两声后开始努力学话，“夫、夫夫……”
    魏昭眼眸微亮，俯首温声道：“泡泡是叫父皇吗？”
    “夫夫……”泡泡努力张着小嘴巴，随着说话又吐出了一串泡泡。
    这种感觉如何形容呢，像是被这一两个简单的音节击中了心脏，满腔都是自豪与欣悦。
    算时间，泡泡也确实到了可以开口说话的月份了。魏昭来了兴致，开始叫泡泡喊爹娘，毕竟这两个喊起来更加简单，学起来更快。
    等阿悦回殿时，看到的就是魏昭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教泡泡喊爹爹的场景，她忽然就笑了出声。
    “怎么了？”魏昭回头看她，不解有什么值得发笑。
    阿悦道：“我想起一句话。”
    魏昭往后一躺，好整以暇地含笑看去，等她的答案。
    “那句话是，等你的孩子学会叫你爹爹之前，你已经对他喊了上万遍爹。”阿悦对魏昭眨着眼，忍不住又笑起来。
    魏昭微怔后回神，无奈弯唇，“好像的确如此。”
    就在刚才，他已经喊了泡泡有几十遍爹爹了吧，而泡泡除了一开始让他感到惊喜的“夫夫”外，怎么都不跟着叫。
    也不知是暂时学不会，还是不会叫。
    很快，魏昭就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阿悦也抱起软软的小泡泡教他喊了几句娘之后，他就开口喊了句，“娘~”
    字正腔圆，奶声奶气，无比清晰。
    魏昭：“……”
    他微微抚额，不得不承认这差别待遇有点明显。就像泡泡之前缠着他，但在阿悦来之后就毫不留情将他抛弃一样。
    阿悦立刻高兴地对着小泡泡亲了又亲，不停夸赞，“我们泡泡好聪明啊，太聪明啦，还这么可爱，娘亲的小宝宝，娘亲最喜欢你了。”
    这样夸赞的话儿重复了许多遍，小泡泡就和听懂了似的手舞足蹈，时不时又蹦出几句“娘”来。
    感觉完全被忽视的魏昭：“……”
    他想，这个儿子的确挺聪明的，不然怎么只会在阿悦面前特意卖乖，显然是明确感觉到了谁的家庭地位更高。
    抱着某种不服输和男人都会有的一点幼稚心理，魏昭第二日清晨在阿悦还未醒前就睁眼，轻轻把阿悦抱着他的手放到一旁再慢慢起身，他去了侧殿，泡泡的所在地。
    泡泡已经醒了，睁着乌溜溜的眼在安静地看上空，望见熟悉的人就咧出一个大大的可爱的笑容。
    魏昭的心化了点，把人抱起摸摸他的小肚子，很好，还不怎么饿，想来刚喂过不久。
    捏捏泡泡的小肥脸，小泡泡还以为爹爹在和自己玩儿，笑得更加欢快，就听见爹爹对他道：“叫爹爹。”
    “啊啊？”泡泡奇怪地看着他。
    魏昭坚持不懈，继续对着泡泡念叨了无数句爹爹。
    正像阿悦说的那样，在魏昭喊了自己儿子几百遍爹之后，他终于欣慰地听到泡泡准确无比地喊了一句，“爹爹~”
    “乖。”魏昭摸摸他圆乎乎的小脑袋，唇角翘起。
    一个时辰后，一家人都洗漱好在一块儿用早膳，阿悦丝毫没有察觉到魏昭中途起来做过一些偷偷摸摸的事，还以为两人是同时起的榻。
    她给魏昭盛了一碗汤，心疼道：“阿兄近日太忙了，眼下都有青黑了，要多补一补。”
    九英不自然地咳一声，十分明白那青黑是怎么来的，然而接收到陛下眼神的他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泡泡坐在自己特制的小座上玩得不亦乐乎，偶尔吃一口辅食，面前还摆了各式小玩具，他根本不会感到无聊。
    魏昭看着，忽然过去给泡泡喂了一口泡得很软的糕，泡泡啊呜吃下，小腿十分兴奋地蹬了两下，喊出两个清脆的大字，“爹爹~”
    阿悦顿住，讶异地望向这父子两，“泡泡好厉害呀，突然就会喊爹爹了。”
    魏昭微微颔首，面上沉稳又淡然。
    作者有话要说：　　ok,看到这么多负面的评论也挺难受和恼火的，在这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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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
    第107章
    阿悦以前听过一句话，说什么生孩子就是用来玩的, 还觉得无法理解, 但自从泡泡开始学说话走路之后, 就对此深以为然。
    岂止是可以用来玩，简直比任何玩具都要有趣, 阿悦和魏昭偶尔有空闲时可以对着他逗上大半天。
    这日雨后转晴，天色稍霁, 正好碰上休沐的时候，魏昭便带着阿悦和小泡泡去京郊的别庄去游玩。
    如今小泡泡一岁多, 已经可以偶尔带出去玩玩了。
    说是郊外, 实则还有不少农户, 不远处更有一片桃花林, 时常能吸引临安城的郎君女郎前来踏青。
    今日桃林那儿就听说有场流觞吟诗会, 魏昭阿悦二人并无兴趣观看，带着泡泡转到了附近的山上。
    登山有侍卫开路，但路还是得自己走, 阿悦走到一半就有点儿体力不支, 泡泡由人抱着, 倒是精神奕奕地看着娘亲不停叽里呱啦说些大人听不懂的话。
    阿悦无力可支，宫婢便在山腰的亭子上铺好了各式毯子和遮阳用具。休息了会儿，她走到小泡泡面前捏捏脸, “小坏蛋，你有人抱上来自然好啦，还在这儿嘲笑阿娘。”
    “娘~”小泡泡不明所以, 喊得甜蜜又奶气，这叫声中几乎都能滴出糖水儿来，眨巴大眼睛伸出手，说出了学会的第三个词汇，“抱，抱。”
    抱他的人很多，但他最喜欢的无疑还是亲亲娘亲的怀抱。
    一双手从天而降，代替阿悦把他抱了起来，魏昭含笑，“阿悦若也想让抱，为夫还有另一只手。”
    想到魏昭一手抱一只的场景，阿悦就觉得滑稽，“那还不如我抱着泡泡，阿兄抱着我呢。”
    魏昭沉吟，“也不是不可以。”
    说罢竟真的试了下，他身形高大，抱起阿悦和小泡泡游刃有余，一家三口此时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和谐。
    可惜泡泡如今安静不了，才在阿悦怀里待了小片刻就开始兴奋地伸腿蹦跶，精神十足得好。阿悦最近也对此有点儿头痛，他乖是乖，但太有活力了，她都感觉自己已经渐渐抱不住他了。
    “放他下来走吧。”
    阿悦依言放下，小泡泡颤颤巍巍地扶着娘亲的裙子站立，被带着慢慢走到了栏杆旁，看着满眼碧色的草地和五彩的花儿，小嘴顿住张成了大大的o型，扶住栏杆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外边儿。
    这个世界于他而言陌生又美丽，引起了小泡泡的好奇和探索之心。
    有魏昭的吩咐，宫婢们小心地牵着他走出栏杆，周围还有一群人看着随时准备扑过去“护驾”。
    看护的人胆战心惊的，小泡泡倒是胆大，甚至在平地上迈着两条小短腿就开始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吓得众人呼啦啦靠得更近。
    最不担心的反而是魏昭和阿悦这对父母，阿悦站在一丈外对泡泡张手，诱哄道：“泡泡，走到阿娘这儿来。”
    泡泡叭叭两下，就开心地朝娘亲那儿跑去，结果因为太着急，不出意外地中途跌倒，啃了一嘴草。
    几个奶母猛地吓了一跳，几乎瞬间要冲上去，却见阿悦蹲下|身，“泡泡，乖宝宝，站起来，阿娘还在等你呢。”
    刚挤出一点儿金豆豆的泡泡疑惑望去，就望见娘亲温柔的笑颜，顿时也不感觉委屈了，立刻咧出笑容，指着满地的草也不知在说咿咿呀呀说个什么。
    瞧着他小脑袋上顶的草，阿悦忍住笑意，继续招手，“走过来。”
    小泡泡为花草分了会儿心，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娘亲的诱惑，慢慢地半走半爬了过去，小衣裳都被草汁染成了绿色。
    阿悦毫不介意地把他往怀里抱，夸赞道：“泡泡真棒，已经可以自己走啦。”
    泡泡舞动了两下小拳头，也跟着蹦出一个“棒”字，声音相当有力。
    魏昭都不由讶异，泡泡真有些太聪明了，从开始说话后学习的速度就特别快，往往多听几遍就能准确复述，而且还不像其他这么大的孩子那样口齿不清。
    咳，当然，那句爹爹是个例外，魏昭很有理由怀疑他儿子就是故意的。
    不同于魏昭现在的发现，阿悦从小泡泡还在肚子里时就觉得他聪明了，不然怎么会那么乖基本不让她受苦呢？如今也只是更加肯定了她当初的想法而已。
    成功走了一段路后，阿悦让魏昭又带着泡泡走了两段，期间小宝宝摔的跤着实不少，摔在柔软的草地上他不怎么痛，倒是周围的宫婢们心痛不已。
    陛下和娘娘真的太狠心了，小皇子还这么小，就急着教育他。
    泡泡对这个新游戏乐此不疲，来回走了几遍都还很精神，可见小身板养得多么结实。
    摆午膳时，阿悦见泡泡跃跃欲试，便把他的小木碗和小勺子放在了面前。泡泡看了会儿，就开始学着众人平日的姿势，拿起勺子喂了自己一口鸡蛋羹。
    虽然那鸡蛋羹有一半都被他的小兜给吃了，也足够令人惊喜，毕竟都没人特意教过他如何使用，他竟就自己看着学会了。
    阿悦忍不住道：“阿兄小时候也是这样吗？”
    这么让人省心、聪明？
    “我幼时之事很少有人说起，不过……”魏昭略一想，微笑道，“泡泡应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魏昭见过的孩童不少，他的好些堂弟表弟和他年纪相差都有些大，不过不知是为人父的私心还是事实如此，魏昭觉得自己儿子确实是最聪明的一个。
    阿悦反而忧心了，“其实我觉得泡泡比常人聪明一点儿就好，也不必太天才，反而不好。”
    聪明人将凡事看得太透，便不容易得到快乐，更容易疲惫，阿悦不希望她的孩子未来会成为一个孤独的天才。
    这显然是作为新手娘亲的小烦恼，魏昭见她这可爱的苦恼模样，俯首亲了亲她额头，“阿悦也开始杞人忧天了，泡泡如今才多大，你便希望他能笨一点吗？当心出口成真，以后你便要更苦恼了。”
    阿悦鼓腮，“我这叫未雨绸缪嘛，而且泡泡过得开心就好，干甚么要那么聪明，难道阿兄还会逼着他做什么千古明君么？”
    “自然不会。”魏昭连连否定，迅速懂得了不能惹恼一个母亲，“阿悦说得对，他日后过得开心便好，一切自有我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