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止修肯定发现我下了黑手。这会一定想立刻杀了我。可他应该没力气……我不安的等着，就算止修不动手，怎么也要说两句话，在卫拓和卡微亚面前拆穿我。毕竟这才符合他的做派。
不过，止修大概真的命不久矣，非但一点力气使不上，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卫拓和卡微亚帮忙，让他从我身上移开，平躺倒在了地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卡微亚质问卫拓，卫拓急得解释。
“我也不知道。我就听见动静，醒来看见止修坐在旁边，一直捂着肚子。”
“肚子？”卡微亚抓住重点重复了一下，然后就和卫拓心有灵犀的看向了我。
要不怎么说我做贼心虚，我连忙摇头。“不、不是我。”
我这也算是不打自招了。
“不会是吃了那条鱼吧？我就说，都黑成那样了。”
卫拓的话令我顿时放下心来。对，是烤焦鱼的错，蓄谋下毒什么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有可能，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是烤鱼失败，那我就认了吧。
我的脑子格外的清晰。卡微亚对吸血鬼、驱魔人的事情不大了解，卫拓又被关了上百年，两人应该怀疑不到我动手。只要止修没法开口，我装糊涂不提，这事也能掀过去。
我来到止修头边半蹲下来看他，生怕他吐字，想着他如果开口，我就捂他嘴。
“木香，你是驱魔人，这事有你一半，快想想办法。”卫拓开口问我。
想办法？我巴不得止修在这里蹬两下脚去见圣主，怎么可能想办法。“我也不清楚。”
卡微亚责备的看向卫拓。“到底是不是那条鱼还不可以下定论。这样吧，卫拓你带着止修，到城里找药铺看看。我和木香也现在出发，晚点跟上你们。”
卡微亚永远这么聪明，遇事总是最冷静的一个。
卡微亚这个提议，的确是当前的好方法。但我怎么能让他们这么做，回头去了药铺，把止修救了不说，还会暴露我自己。可我想不出反驳卡微亚的话。现在听卫拓的语气，感觉已经认定我了，如果我再消极对待，卫拓和卡微亚该怎么看我啊！
我忽然感悟到止修以前的不容易。
他以前肯定也特别想杀我，又碍于卡微亚的存在，几度犹豫。
要不怎么说圣主总是公平的，该我遭这报应了。
“那就这么办。”卫拓将止修扶起来，我还半蹲着，慌张不已。
“不。”止修忽然开口了，声音很轻，一看就是要交代后事的样子。“太晚，不安全。”
我没弄懂到底是哪里不安全。
止修又补了一句。“我没事，等天亮再出发。”
“不行。”卡微亚坚持。“还有几个小时天才会亮，止修，你别勉强。我和木香没关系的。”
所以不安全是指卡微亚夜里赶路不安全？我后知后觉。
只是卡微亚的话，令我我刚升起的那点希望，又被打回去了。
“我没事。”止修推开卫拓，结果自己没站稳往后倒。
我刚好就在那个方向半蹲着，下意识就伸出了手。止修后倒摔在了地上，我的手就拽着他肩膀的衣服，也没扶住他。
我仿佛已经听到止修后脑勺磕地面的声音。好大一声，听得我头皮发麻。
止修就这样晕了过去。卫拓和卡微亚再上前看，两人对视了一眼，结果又看向了我。
这是让我来做决定？
我就想让止修蹬脚，可说出来怕是要友尽。尽管我万分希望能留下，但还是开口。“我听你们的。”
卫拓听了我的话就开始挠头，皱着脸全是苦恼。“这怎么办？卡微亚，我、我听你的。”
卫拓一开始还有点气势，看见卡微亚一下就弱了下来。
卡微亚伸手摸止修脖颈的脉搏，又翻了翻止修的眼皮。最后，卡微亚也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对吸血鬼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但是既然止修开口……这样吧。我们三个轮流守着他，一有什么情况就说。等天亮了，我们就赶去城里。”
“好。”卫拓立刻附和卡微亚的提议。我也跟着连忙点头。
虽然说是轮流守着，但卡微亚心地善良，睡不着就也到止修身边坐。她和卫拓两人一起守着昏迷的止修，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都这样了，我再睡下，怕是没心没肺得太明显。
我翻了几个身，强忍着困意，打着呵欠也跟着一起坐。
我看刚刚止修那个样子，这毒、药粉下去，怕是也死不了。如果能在这时候补上一刀就好了。我背包里的匕首，怎么也要派个用场才行，花了好多金币买的。
就是卡微亚和卫拓寸步不离，让我有点束手束脚。
“卡微亚、卫拓，要不你们去休息吧？我守着就行。怎么说，都是我那条鱼没烤好……我来照顾他好了。”
所以快点去睡觉，趁天没亮，我就演一场敌袭，先用匕首插止修心脏，再往自己身上划两刀。
“木香，你别这么说。还不一定就是你那条鱼，而且，你也是无心的。”卡微亚听见我那么说，可能是误以为我愧疚，连忙安慰我。她的笑容温暖又真诚，我简直要无地自容了。
“其实也是，都那样了，止修还吃……”卫拓跟着摇头。“木香，看来止修真的很喜欢你啊！”
卫拓正经不过两秒，马上又拿我开玩笑。卡微亚在这里，我又不好打他，所以我只能沉默的咬牙。
卡微亚轻拍我肩膀。“木香，你别再和止修闹别扭了。”
卡微亚说完，就起身去翻自己的背包。我还诧异她要做什么，结果她把某件罪恶的裙子递给了我。“这件裙子都是照着你的尺寸做的，我根本穿不了。木香，你也别害羞，收下吧。”
我拿着裙子，心里全然不是滋味。
所以卡微亚到底那只眼睛看到我是害羞？我明明都快被这裙子吓死了。
我长叹一口气，其实我之前就有点后悔，毕竟是止修送的东西，给了卡微亚也怕卫拓膈应。但是可以拿去退啊，偏偏到我手里……一想起之前穿过一件差不多的，心里就堵得慌。
而且，之前我是穿着这件裙子掉的岩浆，晦气得很啊。
我看了一眼止修，想着他差不多也要死了……
收就收吧，反正我又不穿。回头划几道，就说不小心弄破了。
我朝卡微亚点头，把裙子收到自己背包里。我将裙子压在背包最底下，本着眼不见为净，一辈子不拿出来的想法，往上摞了好多东西。
卡微亚和卫拓看着我，都笑了。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还笑得那么亲和。
……
第二天，太阳刚刚露了头，我就先起了。一夜没睡，卡微亚靠着卫拓睡着了，而卫拓撑着自己的脑袋，睁着眼睛疲惫得出神。
卫拓眼睛是睁着，感觉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也很困，但为了找昨晚的毒、药粉，只能早早起来活动。
我找遍各处，就是没有那瓶子的影子。
我担心是不是卡微亚或者卫拓收起来了，又想着里面东西用得差不多，应该没事。勉强宽慰了自己。
我去观察止修，他脸色惨白，躺在地上像具尸体。
我小心接近，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很虚弱，几乎快感受不到了。
我又想趴他胸口听听心跳，确定止修离死期的距离，结果还没靠上去，就对上卫拓意味不明的视线。
我握紧拳头假装要挥向卫拓，止修却醒了。
止修伸手抓住我的拳头，吓了我一跳。我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对上止修惨白如纸的脸色。
我慢一步反应过来，止修身上的体温一直没退。
卫拓动了一下，卡微亚也醒了。
卡微亚揉着眼睛问止修。“止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止修没看卡微亚，就是朝我笑。从表面上看，止修的眼睛和笑容里传达的应该是宠溺，然而我却后背发寒，有种被看穿的惊悚感。
“没事……”止修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我还真以为他是什么杀不死的恶魔，结果他撑着地上咳嗽了两下，吐了口血出来。
第64章
看着这样的止修, 我总有种事情要成的预感。我观察着止修的情况，连一点细微的反应都不放过。
卫拓和卡微亚将止修扶了起来, 两人一对眼就决定带止修上路。
卫拓背着止修，卡微亚在前头领路, 我夹在中间，背着背包跟着。我脑子里计划着各种补刀的方法，也或许是想得太认真了吧，以至于心情沉重, 沉默得一言不发。
我还是比较希望, 半路上止修就死了。这里是森林, 挖坑埋人也方便。等去了城里, 万一被药铺的人看出来，还白招惹麻烦。
我很极端, 一方面想着坑要挖多深，一方面给自己编理由想借口。
我是驱魔人, 想开脱说不认识那瓶毒、药粉，实在有点说不通。可我和止修, ‘现在’也没多大过节, 在卡微亚和卫拓看来, 总不至于到要把止修毒死的程度。我不想让卡微亚和卫拓觉得我是个恶毒的坏人，虽然感觉离那也不远了。
说实话吗？
我紧接着设想‘我来自三年后’的说辞。
刚回来的时候，我信心满满, 觉得如果是卫拓和卡微亚的话, 一定能理解的。
可拖了一段时间, 我忽然心虚了。
止修太会演戏，博了卫拓和卡微亚不少好感。卡微亚和卫拓兴许真的能理解，相信了我的说法。
但我心里隐约有个声音告诉我，如果把这事说出来，卫拓和卡微亚，说不定会偏向光明拯救黑暗那套。没办法，卫拓和卡微亚心地善良，是真正的正义勇士。他们正直勇敢、善良坚强……
没有任何记忆的他们，真的能认同我的所为吗？
如果卡微亚和卫拓真的想帮助止修，止修再顺势伪装接受，我恐怕连潜伏下来，再毒他一回的机会都没有。
我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方法。最后我决定耍赖。反正一口咬定我不认识毒、药粉，大不了拼演技装无辜。
止修看出来也没关系，就看是他先杀了我，还是我先弄死他。谁怕谁啊！
我心里有了主意，做着两手打算。
但是我忘了，城里是无领主地界，驱魔人的布防十分密集。上次找人出海，也是废了很大一番功夫。躲躲藏藏，万分小心。只是因为结果还算顺利，我就把这个甩了脑后。
上次一行人生龙活虎，没出什么岔子。现在，卫拓背着止修，别说带止修去药铺，光他和卫拓那一头的金发，转头就有驱魔人出现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