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7)
嗯。司淮西冷漠寡言地回应,温妮莎王后也早已习惯这个孩子的疏远,但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感化他,让他真心实意回归这个家庭的。
在温妮莎王后走后,司淮西神情依旧冷淡,沉寂的瞳孔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
直到看着手臂上被温妮莎拥抱后皱掉的袖子,看似冷然的眼底深究之下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排斥。
司淮西冷漠地看向皇宫不远处的蔷薇花园。
这些天温妮莎王后虽然对他关爱有加,明眼人都可以见到,但她曾小心翼翼地提过一两句基蒂王妃,却在看到他刻意冷下的脸色,没敢再说话。
明天就是凯尔二皇子的死刑日。
这场温馨的家庭游戏差不多该结束了。
第72章 72
凯尔如今已经不再是令人仰望高高在上的帝国二皇子, 现在的他穿着廉价粗糙的囚犯服,眼前被蒙上了黑布一片漆黑,只能听到轮椅滚动的声音。
他现在彻底成了个残废, 监狱里的医生告诉他双腿骨碎得太过严重,连接脊椎的腿神经坏死, 哪怕医疗舱都无法治愈他的双腿, 下半生他都要依靠着轮椅度过。
但这都不重要了,他一直数着日子,今天是第十天,他执行死刑的日子。
凯尔被蒙住双眼,反而令其他的感官更加敏锐,他似乎被狱警推进一个封闭的房间里, 至于为什么能知道是封闭的。
那是因为他轮椅的回声在空间里响着,而且爱德华他那令人厌恶的信息素浓度太浓了, 在这该死的密闭房间里躲都躲不掉。
连我将要死刑了,都不许我临死前让母妃见我一面吗?
凯尔阴鸷着脸质问爱德华大皇子。
爱德华大皇子看向自己以往傲慢自信的弟弟, 现在沮丧颓废着惨白脸色宛如困兽垂死挣扎,发出嚎叫却毫无威慑力。
国王的命令从未改变过。
爱德华大皇子对凯尔说了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并喂了一颗胶囊让凯尔吃下。
起初凯尔还想反抗, 但又想想他都是快死的人了,哪有什么好反抗的。
爱德华要不给他吞下毒药,要不就是让他等会少些痛苦的止痛药,无论哪一种他都无力去阻止。
行刑室的监控房。
帝国仍保留着死刑, 每一个死刑犯都会进入一个密闭的房间,里面存放着行刑所用的工具,房间的八处角落都安装了摄像头,行刑过程狱警会给死刑犯按上心电监测贴, 使得行刑过程确保万无一失。
太平静了
司淮西眼眸略微疑惑,看向行刑室内自暴自弃等死的凯尔二皇子,监控上的显示并没有问题。
可最大的疑点是连凯尔二皇子的母妃都没送她亲生儿子一程。
埃德蒙国王来了一下又走了,因为温妮莎王后伤心得哭晕厥过去了,埃德蒙国王带着温妮莎王后离开这里。
唯一陪着司淮西还留在这里的皇室成员是爱德华大皇子。
但在法庭当日他也曾看出爱德华大皇子对于凯尔二皇子这个弟弟的重视。
正因如此,面对着从小一同长大的弟弟在他眼前处以死刑,沉默冷静的爱德华大皇子才显得令人生疑。
行刑开始。
电流蔓入凯尔的身体,在监控室能看到他的心电图激烈起伏,濒临某个点骤然停下,平稳成一条直线。
行刑室的人垂下头,失去了生命意识。
爱德华大皇子沉稳着海蓝色眼眸,有条不絮地点起了一根电子烟,烟雾中那一双深意迷雾般的眼睛穿过玻璃窗倒映着凯尔的身影。
爱德华大皇子语气平淡得有些不近人情般,对面是刚死去弟弟的尸体,却温和地笑着对司淮西说道:凯尔以后不会打扰你的,感激你能成为奥德西皇室的一员,我期待了很久了。
司淮西下意识反感地皱起眉头。
所谓的皇室成员除了温妮莎王后,其余人的态度都有点诡异的冷漠。
在精神力检查凯尔奥德西的确是失去了生命迹象,这事情似乎已经彻底尘埃落定了。
司淮西离开了。
独自行走在街道上。
他也终于为了裴哥和那本该出生的孩子报仇。
可此时司淮西在报仇后的痛快感一消而散后,随之的是心脏仿佛被挖空了一个洞。
失去了为裴哥报仇的执念,疲惫空洞得如潮水褪去,留下一片狼藉荒芜的沙滩。
无力迷茫地看着无边的海平线,竟有些无去无从。
司淮西微眯着刺痛的眼睛,看着路口处的方向牌。
久站着。
彷徨茫然地待着这个没有裴昭舟的虚假世界。
司淮西又回到当初和裴昭舟待的公寓里。
他想起裴哥抽烟时,被烟雾朦胧的琥铂金色眼眸,性感得令他心悸。
尝试着吸裴哥过往抽过的烟。
窗帘被拉住。
昏黑无光的空寂,光线照不进来。
窒息的尼古丁烟雾填满失去光照的室内。
偶尔一道狭小的光束从风吹动的窗帘挤进来。
一根根烧尽的烟头堆满了烟灰缸,像座小山。
眼底泛着青黑,海蓝色眼眸失去了光,像沉入冰冷窒息的海底,等着腐烂枯竭
挺呛的。
有些像裴哥。
司淮西的眼角被熏得微红。
浓烈尼古丁的烟雾吸进肺部时,呼吸间似乎都被裴哥曾经身上带着的淡淡烟味填满,可再次吐出烟雾时,像抽走了他身体的填充品。
司淮西低敛着眼眸,摩挲着手中两枚银色的戒指,从发闷的胸膛到喉咙发出了低沉的苦笑。
太空了。
连这个房间也太空了。
或许是司淮西太久没回到皇宫里。
半个月?
一个月?
司淮西待在裴昭舟留过痕迹的公寓里,忘了时间的消逝,也忘记外面纷扰的人群。
原身体主人的母亲温妮莎王后打来通讯。
西西,快到你的生日了,母后和你的哥哥父亲为了准备了生日宴会,你今天有时间过来一下看看布置的礼堂风格你喜欢吗?
温妮莎王后的语气带着温情脉脉的期待。
我不是你的孩子,我只是个外来者,你的孩子死了,在一年前死的。
比起举行什么生日宴会,去给他的灵魂举行一场该有的葬礼,或许会不那么讽刺。
司淮西孤寂消沉着眼眸,血淋淋地撕开了虚伪温情的假象。
温妮莎王后哽咽着,默默地流着泪,努力对通讯那头的司淮西挤出笑容。
西西,你是在和母后开玩笑的吧?
他死了,被人害死的。
直白的刀尖硬生生插入温妮莎王后的心脏,使她痛不欲生地捂着剧烈收缩的心脏,湖绿美丽的眼眸溢出难以呼吸的悲伤,眼眶发红发肿,在通讯那头奔溃痛哭。
怎么会?我的孩子怎么死的,是我的错,不该逃避,他也是我的孩子,要在我的身边平安长大
温妮莎王后早就知道司淮西不是他的孩子,她们之间尽管有身体上的血缘关系,但始终没有母子连心的奇妙感应,相处的时候不由得生疏客气,想必他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才向她坦白的。
温妮莎不觉得司淮西向她坦白有什么错,但她就是想自欺欺人,既然她的孩子不在了,想必另一个孩子的到来是来填补她的空缺的。
可现在她意识到她彻底错了,错得很离谱懦弱,都是她一步步地退让,才让她的孩子死于非命的。
温妮莎王后身体滑落跪在地上不起,凄凉悲痛的哭声引来了时刻关注她的埃德蒙国王的注意。
此时司淮西早已挂掉了通讯。
掉在地上通讯器传出嘟嘟嘟的挂断声。
埃德蒙国王眼神复杂地看向通讯器上显示的人名,温妮莎的通讯器上放了他的监听器,刚才的通话他都听到了
可他对于这个来历神秘的儿子有些忌惮。
对于温妮莎执意要接近司淮西的事情,他一直保持着观察警惕的态度,他隐隐察觉出司淮西对皇室的疏远抗拒,直接点他似乎对整个帝国都以一种局外人冷漠的态度对待。
直到今天埃德蒙国王终于可以确定了。
埃德蒙国王思绪复杂地安慰着悲伤不已的温妮莎王后,内心却默许了司淮西对皇室、对帝国毫无留恋的事实。
没过几天。
爱德华大皇子脸色凝重地向埃德蒙国王说道:凯尔,他失踪了,押送他去流放的暗卫全死了。
外界都以为凯尔死了,我们通过假死药令凯尔行刑时暂时失去生命特征,再暗中派人将凯尔秘密运出主星,到偏远的星球进行监管流放要是被帝国民众知道,还有弟弟司淮西知道这件事,恐怕会再生波澜。
埃德蒙国王勃然大怒:基蒂王妃在皇宫吗?!去把她叫过来,除了她和她身后的巴萨罗穆家族没有敢违背我的命令!
好的,父亲,我会去找基蒂王妃问她的。
爱德华大皇子神情沉重,因为这件事情关联甚大,他不敢随意派一个人去,只好亲自动身前往基蒂王妃的住所。
去到的时候。
基蒂王妃正在她的蔷薇花园里嚼着蔷薇花瓣。
爱德华大皇子眉头一皱,沉稳着脸色说道:基蒂王妃,父亲有急事让你过去。
基蒂王妃妩媚挑眉,将剩余几个花瓣吞入腹中,毫不遮拦的omega信息素中似乎也带着蔷薇花香,轻笑道:哦,那我等下过去。
爱德华对于长辈omega随意释放信息素的轻浮行为很不理解,对生硬地止步在距离基蒂王妃几米外,对于基蒂王妃吞食蔷薇花瓣的癖好只是当做她的一时兴起,毕竟基蒂王妃对于蔷薇花的偏爱是整个皇宫都知道的。
那就请您尽快去了,父亲对于您所隐瞒的事情表示很愤怒。
基蒂王妃眸色微深,又轻媚地笑着说:哦,是吗。
k108爆炸事故发生的地点。
现在那边已经成了禁止通行区,爆炸遗留下来大量的陨石飞船残骸,对于航线的飞船造成一定程度的危险。
这一片星空荒无人烟。
像极了一处末日后的遗迹。
周围飘散的陨石残骸,表层焦黑高温融化过的痕迹似乎反应着当时爆炸的恐怖。
司淮西早已搜寻过那一片星空,一次又一次。
找不到裴哥的遗骸。
只能捧着一些弥漫空中的尘土,当做是裴哥和那个早夭的孩子的遗骸,埋葬到陵墓中。
雨淅淅沥沥地落下。
看着墓碑照片上那人熟悉的面孔。
司淮西瞳孔茫然痛楚。
这是一场醒不了的梦吗?
他哪怕穿进来这个书中世界,却让裴哥早死于一场爆炸中,他所做的一切都白费力气的
裴哥不认识他,是不是会像书中活得久一点,而不是像现在连粉身碎骨,连坟墓都是空的。
雨声在耳边响着。
司淮西却觉得整个世界寂静得可怕,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无论在末世,还是现在。
雨下得有些久。
湿润的肩膀冰凉,早就没了体温。
通讯器的铃声在雨声中格外地清晰响亮。
司淮西看着通讯器上的人名,沉寂的眸光微动,接听了通讯。
虚弱的男声伴随着咳嗽。
害死原身体主人的那个经纪人打来的。
司淮西,你现在还是我公司的人,听说你的金主早死了,不想赔违约金就来到我给的这个地址上,不会亏待你的。
司淮西眸光一厉。
他突然想起这个世界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
第73章 73
通讯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去打了, 请问您什么时候结我尾款好的,我一定会把司淮西带上安琪儿号游船上,那麻烦你之后打款了
经纪人李卓卑微谄媚地对着通讯另一头他不认识却莫名大手笔的贵人说道, 削廋的脸颊苍白无血色,深陷的眼窝泛着病气的青黑, 拿着通讯器的手上大大小小的针孔和淤青。
突然有个傻缺有钱人打给他一笔十几万的星际币, 并告诉他只要把他之前手下的艺人司淮西带来安琪儿号游船上就能给他更多。
李卓当然不会放过这次赚钱的机会。
他需要钱,需要很多钱买药,才不用去买那些次品止痛药。
李卓额头露出细密的汗,黝黑狭小的眼睛因病痛折磨得睁不开眼睛,手指抓着手臂上的皮肤,仿佛疼痛相抵下就能减少那骨髓里钻出来的剧痛。
颤抖着手, 李卓从包里取出一瓶止痛针,往自己手臂上打。
一针不够, 又打了第二针。
李卓才从折磨的病痛中缓口气,憔悴疲惫的面容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岁。
这止痛针里的药水是新研发的药物, 价格昂贵,要不是这个有钱人打钱, 他根本就买不起这种药物。
自从一年前他身体开始得了一场怪病, 起初还是腿脚会莫名其妙地发痛,后来蔓延到全身,疼痛愈发地剧烈难忍。
李卓去过各种医院都查找不出病因,只好购买各种各样的止痛药缓解病痛。
可这都快一年过去了, 他这些年的积蓄都被这场怪病耗光了。
身体早就对常规的止痛药产生耐药性,但剧烈的疼痛又不得不逼着他去买,贵的他买不起,只好去黑市购买副作用大的次品止痛药, 逐渐的他身体越来越差,依赖性上瘾了止痛药。
李卓虚弱地止不住咳嗽,可每咳一次,带动的肌肉撕拉地疼痛,又令他倒吸一口气。
颓然浑浊的眼珠子盯着通讯器上司淮西的人名看,心里仍想着一些龌龊的勾当。
安琪儿号游船在外界被认为是一个大型豪华度假游玩飞船,一共有32层,总面积加起来一万多公顷,前10层是普通游客的住所和自由游玩区域,其中一半都是大型娱乐场地,有赌场、室内沙滩泳池、游乐园和酒吧。
安琪儿号游船号称呆一百年不出去都不会腻的大型豪华游玩飞船,吸引着不少尊贵的客人前来度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