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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时砚吃饭的模样一直都是很安静的,基本上都是阮之之在叽叽喳喳地说话,他时不时回几句。
    阮之之安静了一会儿,忍不住又感慨道:“哎,想想我们真的是很不容易,以前在国外的时候,我天天做梦都想回国吃一顿火锅,可是等真的回国了,又懒得出门。”
    “火锅很容易,如果想吃的话,我随时可以给你做。”
    阮之之听他这么说,有些惊讶地睁大眼:“你会做饭?”
    时砚想了想,回答:“会做一些简单的。”
    “哦……”阮之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虽然好像挺惭愧的,但是……我的确不会做饭,如果以后我们结婚了——”
    “没关系,我做。”
    阮之之听到他的回答愣了一下,其实她原本是想说,以后结婚了,她可能要花一段时间去学。
    一颗心变得暖暖的,她看着他,发自内心地说:“时砚,你真好。”
    时砚没有说话,只是把涮好的茼蒿放在她的碟子里。
    阮之之已经很久没有吃得这么饱了,一顿火锅吃下来,她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忍不住感慨:“这一顿吃完,我至少要胖两斤。”
    “你太瘦了,应该多吃。”
    关于帮助阮之之增肥这件事情,时砚一直以来都在不遗余力地贯彻实施。每次见面的时候,他都会带很多巧克力或者蛋糕之类的甜点给她,平时如果有事没法见面,到了饭点他也会不厌其烦地打电话过来,一遍遍地提醒她吃饭。
    事实证明是有成效的,阮之之在跟时砚谈恋爱之后的这一个月里,体重从90斤飞速飙到95斤,并且还有继续增长的趋势。
    阮之之忍不住叹气:“等哪一天我要是真的变成一个大胖子,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时砚轻轻笑了一下:“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期待。”说完,他优雅地放下筷子,看了阮之之一眼,动作很自然地抽出纸巾,帮她把嘴角的油渍一点点擦干净。
    “吃饱了吗?”
    阮之之点点头。
    “那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时砚从座位上起身,习惯性地伸出手,阮之之毫不犹豫地牵住。
    这一次,时砚没有阻止阮之之买单。
    两个人吃完火锅出来,天色已经黑透了。
    入了夜,街道上行人稀少,显得有些冷清。
    阮之之却很喜欢这种静谧的氛围,她想了想,开口提议道:“时砚,我今天吃得太多了……你陪我在马路上走走吧。”
    时砚没什么意见,偏头看了看她,轻声问:“冷吗?”
    “不冷。”她笑得有些甜蜜,伸手挽住时砚的肩膀,“以前读书的时候,我一直幻想着能和喜欢的人晚上出来压马路,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成真了。”
    “如果你喜欢,每天晚上我都可以陪你。”时砚垂眼看她,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珍惜。
    “我可舍不得每天晚上拉着你熬夜。”阮之之摇头道,“一周陪我一次就够了。”
    她不是一个贪心的人。
    今晚的月色很美,银白色的月光淡淡的,像温柔的流水,静静倾泻下来,将地面点缀得斑驳陆离。
    道路两旁的路灯坏了一个,显得有些黯淡,偶尔有行人三三两两地走过,路灯映出来的影子折射在地面上。
    也许是这样美好的夜晚,容易让人卸下心防,阮之之盯着地面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说些埋藏已久的心里话。
    “时砚,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你好像从来都没问过我关于李司晨的事情。”
    时砚的脚步顿了一下,而后,他淡淡回应:“我以为,你应该不想说。”
    阮之之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现在不一样了,关于我所有的事情,我都想和你分享。”
    说完,她也不等时砚回应,自顾自地继续,“我第一次见到李司晨的时候,是在大一刚开学的那天,我在校园里迷路了,也许是因为我们都是中国面孔,当时,他很热情地帮我带路。”
    “后来很自然地就认识了,经常一起出去吃饭什么的,我想,大概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实在太孤单了,才会对别人给予的一点点温情念念不忘。”
    她咬了咬下唇,偷偷抬头看了时砚一眼。
    他面上的表情依旧很淡,一双眼睛却黑压压的,仿佛山雨欲来。
    阮之之深呼吸,继续道:“时砚,其实我跟你一样,都很孤独。虽然我双亲健在,但是从小到大我也没有真正意义上体会过亲情是什么,他们一直不太管我,我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是心底里也渴望被人关心,被人在意。”
    “虽然我知道那些感觉其实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冲动,但是在当时,李司晨真的给了我这种假象。”她说到这里,忍不住抬头去寻找他的眸,“我想我们是一样的,你对我的感情,同样来源于当时我对你无意的关心,就像我对李司晨的感情一样。”
    她说话的口吻很认真,认真到时砚不得不停下脚步,凝神细听。
    “可是现在我已经明白了,那种感情不过是一时的错觉。就像是一只路边的流浪狗,那个人只不过给了它一根火腿肠,它就误以为可以永远依靠。”阮之之说话的时候,语气里隐隐有些颤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仍然固执地望着他,“那么你呢?”
    “时砚,你会不会有一天也发现,其实你对我的感情,从头到尾,也不过是一场误会呢?”
    如果是几个月之前的阮之之还好,但是此时此刻的阮之之,完全无法接受这种可能的存在。
    因为她已经彻底爱上他了。
    在她过去二十六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了解过自己的内心。
    她想要时砚。
    “阮之之——”
    一直静静听她讲话的时砚,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了她,“你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
    他看起来仍然很冷静,可是口吻里,却隐隐有些孤注一掷的疯狂,“我已经回不了头了,你明白吗?”
    晚风冷冷清清地吹过,吹乱了阮之之的长发。
    时砚伸出手,如初见一般小心翼翼地帮她把乱发拨到耳后,轻声道:“你对李司晨的感情是什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而我对你的感情,从头到尾我都很清楚。”
    他说到这里,低下头,冰凉的唇吻上她有些酸涩的眼睛。
    “来不及了,你就算是现在要跟我分手也没用,我不会放你走。”
    这些年来,她就像是一个梦魇,日日夜夜纠缠于他。
    他摆脱不了,只能认输。
    说他偏执也好,疯狂也罢,她这辈子只能是他的。哪怕她不爱他,哪怕是被迫,也只能是他的。
    ☆、43.c20·闺蜜
    某个阳光明媚的周末, 阮之之还躺在床上抱着龙猫睡懒觉,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敲门,一下又一下, 一下比一下急促。
    有些不情愿地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她一边下楼梯一边想,时砚没说今天要来找她啊,这么早,会是谁呢?
    “宝贝儿, 别睡懒觉了, 快来开门!”
    这个声音, 这个语气——
    阮之之无奈,快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忍不住叹气:“我的大小姐,你下次光临寒舍能不能提前通知一声?我现在没洗脸没刷牙的, 不太想见人。”
    门口的顾念看她过来开门,毫不吝啬地赠送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穿着一条红色的紧身连衣裙, 面上妆容依旧精致, 脚上踩了一双10cm的恨天高, 十分自来熟地走进来:“哎呀, 你喝醉酒抱着垃圾桶吐的样子我都见过好几次了,没洗脸算得了什么。”
    她走到玄关,非常自觉地换了双拖鞋, 想了想又有些委屈, “我们都这么久没有单独见过面了, 怎么你看到我过来一点惊喜的感觉都没有,你说,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想抛弃我了?”
    阮之之打了个哈欠,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给顾念拿了一罐她最喜欢的旺仔牛奶,口中安抚道:“我怎么敢,你可是陪了我这么多年的糟糠之妻,抛弃谁也不能抛弃你啊。”
    顾念有些惊讶地接过牛奶喝了一口,也跟着凑近往冰箱里看了看,啧啧称奇道:“以前我一直觉得你家里空荡荡的,看起来一点儿生气都没有,现在谈了恋爱就是不一样,冰箱里这么多零食,连旺仔牛奶都有了。”
    一直以来,阮之之一人独居,因为不会做饭,平时也不喜欢出门逛超市,所以她的冰箱里除了矿泉水,常年空空荡荡,顾念之前过来的时候,每次都要自掏腰包买两大袋的零食饮料带过来。
    可是刚刚,她看到阮之之家的冰箱里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零食塞得满满当当,看起来简直像是另外一个人的冰箱。
    阮之之闻言,有些不自然地清咳一声,莫名有些扭捏:“这些都是时砚给我买的,他说我太瘦了,平时要多吃点。”
    顾念沉默,半天才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我在a大工作的这三年,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别人在讨论时砚,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几乎全都在八卦他的私生活和性取向。”
    说到这里,她脑海里灵光一闪,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之之,之前你去云南旅游的那一次,同行的人里面是不是有一个叫严蕊的女孩?”
    严蕊?
    阮之之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会儿,半天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女生,长相很可爱,像洋娃娃一样,旅途中还一直对时砚献殷勤。
    顾念看她表情,心领神会道:“就是那个女孩,她爸爸也是我们学校的一个老教授了,平时就特别欣赏时砚。凑巧的是,他女儿有次去办公室找他,正好碰到时砚,结果被迷得七荤八素的,从那之后在她爸的鼓励下,倒追了好长时间呢。”
    “是吗?”阮之之有点惊讶,她还以为,那次去云南,也是严蕊跟时砚的第一次见面。
    “可不是,严老爷子为了给自家女儿创造机会,旅游名额也让给她了。不过谁让她不争气,费尽了心思,到头来人家还是看不上她。”说到这,她又扭头看阮之之,语气有些揶揄地道,“还是我们家之之优秀,长得比她好,学历比她好,身材也比她好。”
    阮之之黑线,很有自知之明地回答:“身材就算了。”
    她165cm的身高,体重却只有90多斤,根本就是瘦过了头……尤其是胸,远远望去简直是一马平川。
    顾念听她这么说,心照不宣地往她略平坦的胸部望了一眼,煞有介事道:“你听我的,每天坚持喝鲜榨的木瓜牛奶,早晚两次,平时洗完澡之后记得用精油做胸部按摩,时间久了,一定会有成效的。”
    阮之之没什么兴趣地摇摇头:“算了吧,我又不看重这个。”
    “你不看重,不代表别人也不看重啊。”顾念皱眉,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你想想,从来只听说男的嫌弃自己女朋友胸小,可没见过有人嫌弃女朋友胸大的。男人嘛,就算表面上不说,心里面也会这么想的,而且你跟时砚早晚有一天要坦诚相见,你也不想到时候摸起来像平原一样,破坏兴致吧?”
    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虽然被顾念搞得心里有些动摇,但是阮之之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地回应:“时砚跟程风瑾不一样,他不是那种肤浅到只看皮相的人,我们两个人的交往,注重的是彼此心灵之间的契合,跟**无关。”
    振振有词地说完,她伸了个懒腰,走到洗手间去刷牙洗脸。
    刚挤好牙膏,身后的顾念就执着地跟上来,倚在洗手间的门上看她刷牙,继续苦口婆心道:“哎呀,姐姐是过来人了,而且咱俩这个关系,这些话我不跟你说,你还能指望谁跟你说?”顿了顿,她又打算用自己的亲身实例来感化她,“我刚跟程风瑾在一起的时候只有b罩杯,虽然他那个时候没说什么,不过后来当我凭借自己的努力变成c罩杯之后,明显能够感觉到他在床上对我比之前更热情了,时间也比之前持久,有的时候还——”
    正在漱口的阮之之听到这里终于忍无可忍:“别跟我说细节,我对你们床上发生的事情不感兴趣。”
    顾念一愣,看到她脸上两团可疑的红晕,有些不可思议:“之之,你虚岁都二十六了,我们讨论一下性不是很正常嘛,你怎么还脸红了。”
    “我没有脸红。”阮之之下意识地反驳,低头洗了把脸,然后拿毛巾擦干净,“只是我跟时砚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你现在跟我说这些不合适。”
    顾念不屑地撇撇嘴:“只要时砚那方面没什么问题,你们很快就要发展到那一步了。”说完,又忍不住开始小声地自言自语,“话说,时砚不会真的有什么隐疾吧,他现在正是精力充沛的年龄,有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放着,怎么可能忍得住。”
    阮之之不理她,擦干净脸,开始认认真真地做护肤工作,毕竟她现在也不算年轻了,关于保养皮肤实在是马虎不得。
    她涂好护肤品,又拿出一把梳子把乱糟糟的头发梳顺,这才觉得镜子里的人顺眼了一点。
    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顾念,发现对方还在盯着自己看,只好一本正经地回答:“我跟你说过,时砚跟别的男人不一样。”说到这里,想起她跟时砚之间,连初吻都是自己主动的,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他肯定是想等到结婚的那一天。”
    “不会吧?作为一个具有正常需求的成年男性,等到那个时候的话,他大概已经憋死了。”想到这,顾念突然又皱起了眉,开口提醒她:“之之,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觉得你有必要平时把他看紧一点,免得他在外面偷腥。”
    “时砚不可能这么做。”她想也没想地就反驳。
    “我知道他对你好,可是男人嘛,寂寞太久,很容易抵抗不住诱惑的。”顾念眨眨眼,有些暧昧地说,“总之,你看好他就行。”
    阮之之叹气,换了个话题:“我的大小姐,你今天来我家除了弘扬□□知识之外,还有别的指示吗?”
    “别的指示啊……”顾念想了一会儿,摇摇头,“好像也没什么,我就是想你了,正好程风瑾今天有事不在家,我就想着来你家坐会儿,顺便跟你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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