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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

    成熟?说得好像他们是因为性格不合分手的。
    傅钊宁感觉得到,傅年年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可要说她对他没一点感情,他不相信。他们到底怎么开始的?他没有那部分记忆,又无法融合另一个自己,这对他来说如同未解之谜。
    估计是妹妹对他做了什么。
    傅钊宁推测。
    他厌恶糊涂度日,他的人生不该与浑噩有关,所以他和副人格达成平衡以来,一直利用自己的时间进行相关研究。
    比如,观察傅年年的身体,探索有何特殊之处。
    傅年年哪里知道这个傅钊宁全盘接收了傲慢自负的一面,她洗了澡换好衣服,补了个眠就出门玩。两个小时的时差和冬日低温全然束缚不了她放飞的心。
    在外玩了几天,把亲近的朋友都见过一遍,傅年年才安心待在家调整作息。
    晚上九点,傅年年滚上床睡觉。
    凌晨一点,办完公的傅钊宁打开妹妹房门。
    凝视十秒,他单手点开手机备忘录,打字记录:注视超过十秒会有心跳加速现象。
    他走近傅年年,于床畔坐下。
    凌晨四点,副人格傅钊宁在傅年年床边苏醒。
    他身上有一部无法开锁的属于另一人格的手机,身旁是睡得沉沉的傅年年,手边是妹妹的内裤,而他的手指上有可疑的湿润。
    傅钊宁面色发寒。
    同去年一样,他整理好妹妹衣物,检查房间内是否有监控设备,带着被另一个他糟蹋过的底裤离开。
    ——原来是这么打算的。
    可是他记得,她这学期有试着交男朋友。
    他破坏了他们,并且把这事推到另一个自己身上。
    凝着寒霜般的神情很好地情绪打了掩护,傅钊宁握住妹妹仗着有暖气伸在被子外的半只手,一瞬间,想从指尖亲吻到掌心。
    她肩膀定然莹润,脸蛋则软嫩。
    傅钊宁一顿,眉眼微垂,忍耐着欲望,把妹妹的手放进鸭绒被。
    他认为他需要给傅年年留下些提醒,可是不给傅年年换底裤不卫生。
    傅钊宁坐了许久,打理好妹妹,没有恢复房门口的示警机关,扭动把手推门而出。
    回房换了身衣服,板正穿好,戴上眼镜,他打开共用手机查看“他”的留言,才有取得身体控制权的实感。
    一天二十四小时,休息时间平分,工作时间平分,但傅年年一回来,他们出现的时间便变得不规律。
    此外,他也有一部私人手机,那台机子属于最初的傅钊宁。
    作为副人格的他看见了上面的备忘录,何年何月何日和妹妹接吻,何年何月何日与妹妹初次,满满的都是他引诱傅年年的罪恶录。
    他没有那些记忆,却知自己与傅年年之间曾有段畸恋。
    他曾经引诱过自己的妹妹。
    另一个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却什么也不说,还想把傅年年重新拉进深渊。
    哪有这么好的事。
    虽然……他也……
    傅钊宁按耐心底的话语,坐在床边闭目养神。
    次日有午宴。
    傅朝朝上学,傅钊宁和傅年年要参加。
    傅年年冷然地盯着傅钊宁。虽然知道不是这个傅钊宁做的,但她还是很生气。已经换了房门锁,可他还是能进来。要是眼神有刀子,她已经把他千刀万剐一遍。
    眼前这个,是“副人格”。
    实际上,虽然傅钊宁的人格分裂在她看来解释得通,但她依然怀疑着分裂真实性。
    医学上,双重人格是一种不可治愈的精神疾病,不同的人格有不同记忆、行为习惯和偏好。但傅钊宁两个人格的自我认知都是傅钊宁。是,他们有不同的性格,记忆也是割裂的,可他们重合的行为习惯未免太多了些。
    人格分裂患者,精神状态长期处于不稳定状况。傅钊宁在疗养院待了大半年,之后,这病再未给他造成生活或事业上的麻烦,两个人格配合得完美无缺。他的不稳定,似乎仅是偶尔不规律的人格切换。
    有没有可能,傅钊宁给自己洗脑自己人格分裂,以至于自己相信了自己的谎言?
    回想他们决裂的过程,没有车祸,没有航班失事,没有疾病,不过是大吵一架,她电话里告诉他,他想得对,她努力不是为了他,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读一个大学。要不是需要考考雅思放松他的警惕,她都打算在国内读书。
    傅钊宁当时怎么说来着,他轻笑,说他之前已经发现她问题。
    傅年年回:“那又如何,你还想要我感谢你?”
    之后就是傅钊宁找上门,他们在宴会上,房间外都是人。傅年年受够他纠缠不休,咬牙切齿说除非他链子在她手里,否则她绝对不会接受他。
    傅钊宁很生气,觉得她把他当狗。
    事实上傅年年觉得狗比傅钊宁听话得多。
    经过三年,傅年年觉得自己老了十岁,可是傅钊宁没有变化,他或许觉得他已经找到完美的解决方案了吧。所以,当她把被粉饰问题重新挖出来,他才会手足无措。但因为她的训练卓有成效,傅钊宁并没有再做出囚禁的事。
    向外找不到答案,就向内分割自我了?
    傅年年不知道,她不敢对任何一个傅钊宁掉以轻心。
    完美的继承人,真的存在吗?“副人格”的行为模式,过于符合世俗对“成熟”的定义。病历是可以造假的,而傅钊宁没有病历。人格解离患者确诊困难,想要确诊,他们往往需要在精神病院呆个四五六七年,甚至更久。家里长辈们认为这很丢脸,没让傅钊宁去那,连疗养院都没让他久住。
    傅年年不禁想,哥哥说不定是为了让她放下戒心。不是她自恋,去墨尔本第一个月,他换了手机打电话来,喊了声宝贝。
    傅年年挂断。
    他又换了一部,这次喊她傅年年。
    傅年年直接换了电话号码。
    后来再回去,哥哥就成了精神病患者。
    一个叫她宝贝,一个叫她傅年年。
    一个进她房间,破坏她恋情,另一个是个正常的哥哥。
    傅年年有时觉得可信,有时又怀疑——他有在她面前搞人设的前科。
    从已有信息,“主人格”是真正的傅钊宁的化身,比冷漠无辜的“副人格”邪恶得多。
    只要他在,家里没有一个安全的房间。
    傅年年吐出一口浊气。
    她不想再关注傅钊宁的。十八岁成年后,她可以动用自己的股票、不动产和基金,她开始了没有傅钊宁掺和的大学生活,她想慢慢淡忘他,可是他的状态让她没法不保持警惕。
    两年了,她真的摆脱傅钊宁了吗。
    傅年年眼神放空。
    傅钊宁来到她身边。
    “心情不好?”
    傅年年:“没有。”
    语气疏离冷淡。
    不论他在不在装,她都表现已然相信他的分裂。
    思索数小时的傅钊宁看她许久。
    “哥哥有事?”
    “我今天醒来,在你的房间。”
    傅年年睁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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